唐生俊問過他。

鹿意翎說：“不忘初心。”

同樣不忘初心的還有每逢重要時間節點發微博這事，開始需要注重形象後，他的微博請了專業團隊來運營。

他的粉絲也表示理解，畢竟鹿意翎的情商實在不怎麼穩定，而且每次有新鮮事時鹿意翎還是繼續把微博當朋友圈。

所以也就相當於鹿意翎跟鹿意翎工作室共用一個號，沒什麼大影響。

諸如時裝周、頒獎典禮、殺青、路演一類的微博都是鹿意翎自己來發，而且沒每發一條還是照慣例回複二十條，隻多不少。

單條的是公司，連更的是本人，很好區分。

公司發的粉絲會各種花式誇誇，或提各種意見，但凡合理的基本都會聽。所以氣氛總是一派其樂融融。

等到鹿意翎自己發了大家就跟早年一樣一起發瘋，讓鹿意翎花式感謝他們的付出，分享日常，最後還有經典的勸人上桌環節。

某掛了鐵粉五級標誌的哈哈呀呀今天383的小可愛開始cue流程。

【端好碗，咱吃點好的，諸君我先上桌了。】

鹿意翎：你不是第一次說這話，是機器人吧？

哈哈呀呀今天383：這都被你發現了。嚶嚶嚶不是機器人，不是機器人，機器人是不吃飯的。

【我大吃特吃，毛毛同學請務必不要我們失望。】

鹿意翎：遵旨，謝主隆恩。一條5r記得把括號刪掉

鹿意翎知道得太多，也沒什麼他不敢說的，保質保量地完成任務。

即將登機時，鹿意翎終於點進了珍妮先生的聊天框，一條消息也沒有。

鹿意翎毫不猶豫地拉黑。

扭頭跟唐生俊說：“唐小俊，我胃疼。”

唐生俊從電紙書上移開視線，分了些注意力給他，“保真？等下我找點藥給你。”

鹿意翎抿唇笑：“你發消息給周小玉說。”

唐生俊：“你有病？”

“昂，胃疼，周小玉氣的。”

“他能氣你？”唐生俊表示懷疑：“而且你自己怎麼不去說？”

“我把他拉黑了，”鹿意翎威脅說：“而且出門時跟他說有事微博聯係。”

唐生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整個不動如山：“你就是今天官宣從巴黎回來辦訂婚宴，對我來說也都不是事。”

鹿意翎：“消極怠工，早晚開了你。”

唐生俊：“我主要是對我的實力有信心。”

唐大經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繼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鹿意翎湊過去看了看，阿加莎的《無人生還》，他繼續要挾：“你不幫忙，我就劇透。”

唐生俊：“……”

“你最近怎麼這麼幼稚？有了？一孕傻三年？”唐生俊愛憐地看著他：“你都看過，你猜我在看第幾遍？”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又開始蹭蹭往上冒，冤有頭債有主，鹿意翎坐回座位，飛速建了個小號，關注了周琳琅的微博。

周琳琅這家夥簡直莫名其妙，不想著跟他做.愛，還老想讓人咬他。

下午發完邀請柬，他們一起午休了會兒，醒來時鹿意翎腦子還正懵著，周琳琅提出讓鹿意翎咬他一口。

鹿意翎：“周小玉，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向來他說什麼是什麼的周琳琅，在即將分彆，該是執手相看淚眼時，纏了他半個小時讓他咬一口。

甚至激怒鹿意翎以達到目的，而鹿意翎最後確實被激出了怒氣，氣周琳琅莫名其妙，也氣自己沒能控製得住。

他太容易被情緒控製，如果治不好，以後搞不好可能會家暴，雖然他不一定打得過周小玉。

但從周小玉的性格和癖好，以及今天下午的表現來看，像是會乖乖站著被他打的樣子。

鹿意翎從盛怒狀態中恢複過來時，雪白的枕頭新濺的鮮血紅得刺眼，珍妮先生臉色看上去很不好，額角都沁了些冷汗。

但唇角微微上揚，手有節奏地撫摸著他的後脖頸，溫聲說：“謝謝阿翎。”

再次回憶起，手指還是不由發顫，鹿意翎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稍鎮靜了點進了周琳琅的賬號頁麵，十五分鐘前，周琳琅轉發了他的微博，附文祝願他旅途愉快，一切順利。

周琳琅總是這樣，理智得體，溫柔沉靜，好像做什麼都能被包容被原諒。

鹿意翎靜靜看了會兒，用新開的小號給他點了讚，就關閉了微博。

跟本次首次合作的設計師商討了一些細節，最終還是重新登錄了微博。

周琳琅沒有回關他，也沒有開通自動回複，故而鹿意翎隻能給他發一條消息。

鹿意翎稍稍思考，在手機鍵盤上飛速點擊幾下，點了發送。

一串亂碼~：記得打狂犬疫苗。

周琳琅回得很快，好像料定了鹿意翎會在登機前聯係他。

溪午聞鐘磬：為什麼那麼生氣？

一句話讓鹿意翎對他敞開心扉。

手指靈巧地在手機屏幕上飛舞，大段輸出。

結果臨發送時發現周琳琅並沒有回關他的小號。

鹿意翎僅猶豫了一秒，就切了通訊錄把周琳琅重新拉了出來，一通電話撥過去。

“阿翎……”

周琳琅溫雅的聲音很快從聽筒裡傳出來，問他：“是忘帶東西了嗎？”

鹿意翎：“……”

鹿意翎：“為什麼不回關我？”

沒等周琳琅回答，鹿意翎就給他訂了罪名：“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我出差前給我添堵。”

“中秋和國慶都和和美美團團圓圓了，我還要滾去出差，”鹿意翎吟道：“獨在異鄉……國為異客，每逢佳節……”

鹿意翎不思親，鹿小明倒是很思念他哥連發n條消息找他哥一起過節，被他冷漠無情的二哥隨手轉發了一封電子邀請函打發了。

但這完全不妨礙鹿二哥賣慘：“就這樣小情人還要惹我生氣，哦，連生氣都不讓生呢！我真的好可憐啊。”

周琳琅很少打斷人講話，尤其是講話的還是鹿意翎，一直安靜聽著他家金主無邊際地胡言亂語完。

“阿翎，我以為顯眼的地方留下吻痕，是……”周琳琅說：“情趣。”

整天嫌小情人不解風情的鹿金主：“……”

周琳琅還說：“其實我前幾天辦了簽證和護照的，明天下課以後，我過去陪你好嗎？”

鹿意翎：“？？？”

鹿意翎毫不質疑某高材生的執行力，甚至懷疑如果他不是在上飛機前心念一動把周小玉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他下次跟周琳琅見麵會就是在巴黎街頭。

“不好，不要，我有隨行工作人員，用不著你。我剛胡說八道信口開河呢？”

總共放幾天假，一來一回折騰什麼，不累嗎？

“你彆過來，我這次比較忙，沒時間管你，我……”

鹿意翎並沒有帶耳機，也沒避人，坐在不遠處唐生俊把兩人聽了個從頭到尾。

“帶你家小玉一起來玩唄？不是剛保了研究生，你不得送人個禮物？浪漫法國五日遊多好？”唐大經紀人隨意挑釁老板說：“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激將法對不要臉的人效果實在甚微，鹿意翎把手機拿遠了點：“玩什麼？跟誰玩？跟誰浪漫？”

“還讓你說準了，我就是小氣。”

不過禮物還是要送的，連上次的生日一起補上。

被唐生俊一插嘴，鹿意翎完全忘記了打電話的目的，轉而問起周琳琅為什麼叫這麼個網名。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陣，終究還是對鹿意翎有問必答。

周琳琅的聲音聽上去不太自然，他說：“林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鹿意翎已經接受了周琳琅是他的粉絲這個說法，打趣他：“‘不’被你吃了？”

“沒有見鹿。”周琳琅說。

鹿意翎瞥了有點礙事的唐生俊，隨口說：“聽聽鐘聲也不錯。”

林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鹿意翎記得這句好像是寫環境和諧清幽，借景抒發對遠離喧囂平寧自由心態的追求。

遠離喧囂，自由，寧靜。

這些待在他身邊都不容易得到。

可能馬上麵臨的是十一小時航班，一個周的分彆，以及七個小時的時差，鹿意翎把激情開麥忘到了九霄雲外。

心情不受控低落下去，好容易才提起精神，交代道：“我落地後有工作，彆等我電話。”

——

既然都選擇在黃金周出差了，擺爛劃水就沒意思了。

“如果我們隻飛7小時，然後在飛機上睡一覺，醒來會感覺像瞬間移動吧？”飛機平穩落地時，鹿意翎半闔著眼睛跟邊上的唐生俊說。

唐生俊合上雜誌，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鹿小美你好聰明啊，這都被你發現了。”

這種說話風格是鹿意翎最熟悉的，不怎麼用腦子就能懟回去，但可能是剛眯了一會兒的原因，鹿意翎覺得有點乏力。

他把身上的毯子團了一下抱進懷裡出神，“你不覺得神奇嗎？”

唐生俊無奈地看他：“這是你第幾次出國？怎麼還跟小學生旅遊一樣？”

鹿意翎張張嘴，有一堆嘈要吐，最終因太懶而放棄，隻嫌棄地說：“你真無聊。”

唐生俊也不客氣：“你真幼稚。”

一落地就有行程要趕，鹿意翎沒傷春悲秋很久，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的狀態。

落地巴黎後的首套造型選擇合作一位新人設計師，研究生還沒畢業，比鹿意翎還小兩歲。

鹿意翎工作室常年招募設計師，高價收取各種服裝設計稿件，一經錄用會支付創作者非常不錯的報酬，而每次效果不錯時工作室都會及時返圖，且注明創作者。

既能得到高額的報酬，又能得到免費宣傳，所以招募一經開始就吸引了大批設計師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