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少爺行事瘋癲,囂張跋扈,但他確實有乖張行事的資本,大明星,前兩天還剛得了影帝的頭銜,名利雙收。
這些年為了孟筠跟家裡對抗,這個無所依靠高中肄業的二少爺竟也在鹿家有了一席之地,能力手段自然也不必多說。
除了孟筠,他對其他一切皆是一派意氣風發,誌在必得,這或許也是為什麼他那麼執著於得到孟筠的心。
鹿意翎剛要摔下一個杯子時,話題中心的應侍生朝他們這麼走過來。
五官好看,清冷無塵,遺世獨立,長相氣質絕對甩孟白蓮好幾條大街。
這位美貌的應侍生很快就走近,從樣貌看上去很年輕,大概是附近大學兼職的學生。他有一副好皮相,剔透俊美,引得鹿意翎與宋司誠二人相爭,一點也不出奇。
然而他人一走過來,一身高雅清貴的氣度轉瞬就搶奪了本該用於審視他相貌的注意力。
這樣良好的氣質,如果不是穿著統一的黑色製服,很難將他和酒吧應侍生的身份聯係起來,實在叫人難以忽略,甚至不敢隨意冒犯。
當事人似是對一切無所覺,也或許早就習慣了被注視。他很快了解了情況,得體地低垂下眼睛。
於眾多目光注視下,走到鹿意翎麵前,在不會讓人覺得冒犯的最近距離站定,嫻熟而溫和的詢問。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杯子是鹿意翎摔的,聲音是他發出的,他穿著被酒水打濕的衣服坐在人群中,確實像是需要幫助的。
所以一切都是那麼正常自然,幾乎看不出任何可以安排的痕跡。
鹿意翎一貫地情商堪憂,對氣氛免疫,仰頭眯起眼睛看了會兒。
開口就是直抒胸臆直截了當:“我跟……”他指了指宋司誠,“他,都看上你了,你選一個吧!”
這話說的不好,很過分,不尊重人,但那應侍生麵色不變,仔細看著似乎還能觀察出些笑模樣,聲音聽上去也還是溫溫和和的。
溫溫和和地拒絕了鹿意翎,“抱歉,我隻賣酒。”
優雅品酒的宋司誠差點嗆死,“你懂不懂循序漸進?就你這個嘴,怪不得會分手。”
鹿意翎似是被戳中了心事,怔愣了好一會兒,好容易回過神時,眼眶已經泛起了濕紅。
宋司誠:“……”
鹿意翎:“怎麼循序漸進?請宋公子指教。”
宋公子:“……”
宋公子:“你好歹得先問問人家名字吧?”
鹿意翎:“本來不同意的,我問了名字,人家就同意了?”
宋司誠真想敲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麵有什麼:“你這樣隻會把人嚇跑。”
鹿意翎不解地歪了歪被酒精麻痹的腦袋,宕機一樣思考了半天,耍賴皮偷換概念,慢悠悠地轉頭問應侍生:“我長得很嚇人?”
應侍生溫和配合,搖頭否認:“不,您很好看。”
他說的是奉承的話,卻沒有阿諛奉承的味道,也沒表現出絲毫屈辱,清清冷冷的,語氣口吻聽著很有說服力。
鹿意翎認同的點點頭,“嗯,我知道我好看。”
宋司誠是無語的,但倒黴兄弟好不容易有了移情彆戀的趨勢,他可不得幫上一幫?
他瘋狂給小應侍生使眼色。
“你剛剛是不是問有什麼需要幫忙?”鹿意翎強行倒帶,“我剛跟宋公子取了經,能不能重新來一遍?”
小應侍生好似是注意到了宋公子的眼色,微微垂首,十分配合地退遠又過來。
他再次站到鹿意翎麵前,溫聲問:“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鹿意翎滿意地點點頭:“我不小心把酒弄灑了,”他扯扯自己的襯衫,輕輕地問:“你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嗎?”
要不說他能拿影帝呢?自然表露出恰當好處地無辜和誠懇,漂亮的眼眸裡覆了一層水光,神情看上有些不知所措。
可惜他優秀的演技被忽略了個徹底,那位清冷好看的應侍生始終低垂著眼睛,保持著良好的風度與職業道德。
不過儘管他錯過了鹿影帝精湛的演技,聽了他的請求,還是順從地拿了紙巾走過來,在合適的位置停下,半蹲到鹿意翎麵前。
他還是不看鹿意翎,隻看著他的襯衫酒漬,認真地幫他擦試著。
鹿意翎任由他拉扯著自己的襯衫,但沒安靜一會兒想起了宋公子的教導,他的附到應侍生的耳邊輕輕問。
“你叫什麼名字?”
應侍生沉默了好一會兒。
“琳琅,周琳琅。”
鹿意翎評價說:“像小姑娘。”
周琳琅仰頭看他,說:“琳琅是玉石的意思,你也可以叫我周玉。”
鹿意翎上手撫摸過周琳琅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眼睛輕易就編織了蠱惑人心的柔情蜜意。
“好,那現在再問,小玉,你選誰?”
周琳琅像被他蠱惑了一樣,目光專注而長久地落在鹿意翎身上,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他的聲音還是溫柔的,隻是更低沉喑啞了些:“選你。”
鹿意翎轉頭對宋司誠笑的燦爛,“成了!宋哥你真厲害,早知道我早點跟你請教……”
他的笑收斂了起來,卷翹的睫毛垂落下去,失落地說:“就不會分手了也說不定。”
宋司誠:“……”
“少給我帶高帽,帶著你的人滾蛋。”
這家夥簡直是妖精。
孟白蓮花是眼瞎嗎?
——
“你認識我嗎?”鹿意翎把胳膊搭在周琳琅脖子上,毫不客氣地把半邊身體的重量壓到他身上。
周琳琅沒有推開他,手指在半空中收縮了下,又落回原處,隻微微傾身,將高度差縮小到鹿意翎搭著舒服的範圍。
這樣小的細節,喝醉了酒的人是不能發現的,鹿意翎隻覺得身邊的人身體很僵硬,應該是極其抗拒的,卻又為著什麼不能推開他。
鹿意翎壞心眼地覺著有趣,摸索著握住周琳琅的手,手指在不輕不重捏了下。
周琳琅觸電一樣縮手,鹿意翎沒用什麼力氣,周琳琅輕易就掙脫開來。
鹿意翎黑了臉,不高興得十分明顯,“隻這樣就受不了?比孟筠還矯情……”
他的話沒說完,周琳琅的手也沒有落回原處,微微踟躕,覆上了鹿意翎的手背。
溫和地回答他的問題:“認識,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
走廊裡的燈光有些昏暗,鹿意翎望了周琳琅重新放回的手幾秒,輕輕眨了下眼睛。
不依不饒地命令:“扶我。”
“好。”他回得不假思索,說著左手輕輕撫住鹿意翎的腰側,再找不見一點抗拒。
鹿意翎比他還不假思索,幾乎是條件反射,用力拍開他的手,“癢。”
周琳琅立即道歉:“抱歉。”
還在暑假期間,暑氣正張牙舞爪,自然酷熱難當,鹿意翎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手的溫度高,所以他會覺得癢。
周琳琅於是換了姿勢,用穿了製服外套的胳膊抱他,“這樣會好些嗎?”
鹿意翎這次沒拍開他,但也不怎麼滿意:“還是癢,你用點力。”
周琳琅應答著說“好”,仔細嚴謹地調試著姿勢和力度。
“還是不舒服嗎?”
沒能捉弄到人,如願在周琳琅臉上找到不滿抑或者屈辱,當然不舒服。
鹿意翎偏頭輕哼了聲,倒是沒在糾結,繼續他的問題:“哪部?”
“《易生》。”周琳琅答。
好嘛,上來就提黑曆史。
鹿意翎負氣推開他,自己東倒西歪地往前走。
周琳琅快步跟上去摟著他的腰扶住他,識趣地閉上了嘴,被推了就好脾氣地道歉,終於把人扶回了房間。
進門鹿意翎一把將周琳琅推到沙發上,“彆開燈,你坐沙發等我。”
“你去做什麼?”
“洗澡啊?”鹿意翎理所當然:“臟死了。”
周琳琅溫聲問他:“要我幫忙嗎?”
鹿意翎撐著沙發扶手,湊近看,最終也沒看清楚,就乖乖作罷了:“這麼殷勤?”
“但不用,氣死你。”
他自己進了浴室洗澡去了,他一直沒開燈,就摸黑衝了衝,很快就裹著浴袍出來了。
“啊,你嚇死我?鬼鬼祟祟地待門口做什麼?”
鹿意翎喝了酒腦子不清楚一出來看見浴室門口的一團黑影嚇了一跳,“不是讓你在沙發上等?你耳朵瞎?”
周琳琅再次上來摟著了他的腰,解釋說:“你喝了酒,洗澡不安全。”
尤其是他還不開燈。
鹿意翎頓了一下,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自己往床邊走著,把浴袍脫了扔到一邊,用被子舒舒服服地把自己裹起來。
炫耀似地說:“看吧,我這不是好好的?”
說完蜷縮成一團躺著不動了。
周琳琅:“你還沒吹頭發。”
鹿意翎:“滾!”
周琳琅從浴室門口“滾”到床邊,不再從哪兒找了毛巾和吹風機,把誓死不跟被子分開的鹿意翎連人帶被子扯起來。
“你睡吧,我幫你。”
被被子裹住的鹿意翎不好反抗,乾脆連掙紮也省了,乖乖靠在他懷裡享受服務。
周琳琅很耐心,動作細致輕柔,把鹿意翎弄的昏昏欲睡。
“我好困,”鹿意翎的聲音裡有了困倦。
周琳琅用手指順了順他的頭發,溫聲說:“那就睡吧,晚安。”
鹿意翎說:“你不會趁我睡著去找宋司誠,跟他暗通款曲吧?”
周琳琅沉聲答:“不會。”
鹿意翎:“拍我混亂不堪地視頻賣給狗仔?”
“不會。”
“實名舉報我?”
“也不會。”
“那對我痛下殺手?”鹿意翎誇張地縮了縮脖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周琳琅隔著被子抱了抱他,耐心地回答:“不會,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