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精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團黑霧,施了幾個術法後閃身躲進一個岩洞裡,她用法識探查到那幾個追兵所處的方位離她不遠後不由哭唧唧道:
“怎麼辦啊....我該怎麼逃出去啊.....”
手裡的黑霧閃了一下光,清朗又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把我交出去吧....我來為你爭取逃跑時間....”
“不,不行....”小魚精秀氣的眉毛翹了起來,有些氣急敗壞道:
“你是我的恩人,於情於理我不能看著你被那群壞蛋關進那個籠子裡。”
“.....”黑霧似乎無奈了:“可你留在這裡,會有危險的。
“這裡是窮極穀,煞氣最重的地方。
“煞鬼凶殘,同類都可食用,更何況你一個修行尚淺的妖怪。”
“我才不怕呢。”小魚精撇了一下嘴,又扁了扁腮幫:
“我要是一條龍該多好,覆雲降雨,定將這窮極穀淹成大水泊。”
黑霧遲疑了一會兒:“龍?”
小魚精聽到這個字眼似乎高興了許多:
“對啊,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條龍。”
黑霧默然一瞬,幽暗的光愈發渾濁不清。
小魚精兀自在那裡絮絮叨叨:“可惜我天生六魂,過不了龍門,否則.....”
“轟隆隆...”石洞猛然被炸裂坍塌,灰石濁土滾滾而下,嗆得小魚精一陣咳嗽。
小魚精拍了拍周圍塵土,緩過神來,看見幾柄閃著寒光的利刃指向自己,登時嚇得一陣腿軟,說話開始結巴起來:“你....你們....想,想乾什麼.....”
她一開口,那幾柄利刃更逼近了幾分。一個俊美的少年走上前,藏在衣袍下的蛇尾摩擦在地上,發出“呲嘶——”的聲音。
少年皺著眉頭看向小魚精:“一個修為不足三百年的小魚妖也敢來這裡偷東西,好大的膽子。”
小魚精將袖裡藏著的黑霧往裡推了些許,硬著頭皮對上少年寒冷的眼睛:“什,什麼東西,我...我....隻是路過這裡,可,可沒偷什麼東,東西。”
少年冷笑一聲:“嘴倒挺硬,非要讓你吃些苦頭你才肯把她拿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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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的歲夜宮:
燕妃斜靠在美人榻上,手裡撥弄著糕點,一雙眸子淺淺耷拉,眼尾處藏著淩厲的不快。
她麵前站著一個作尋常打扮的女子,低頭說了些什麼。
燕妃起身將糕點的碎屑撒進榻邊的一個金魚缸內。
華貴的衣擺微微輕揚,腰間的褶皺多了幾道。頭上朱翠滿綴的嬌媚女子伸出白嫩的手掌貼上了缸子,看著那尾遊動的藍尾金魚輕聲道:
“....回去告訴鏡康王,我會用我的方法解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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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府書房內:
“馮老爺,外麵有人求見,自稱是老爺的故人。”馮府小廝在書房外喊了一聲。
馮狀元將書合上,起身走了出去:“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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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尋寺外:
人群熙熙攘攘,香客們來來往往。雲卷淑人祈福安,扣巾書生保恩科。千姿多嬈少女笑,羞看紅老牽緣線。合掌雙十許所念,來年便來還心願。寺裡香火綿不斷,青煙霧裡拜靈像。
忽什歌末仰頭看了看寺柱上高懸的木匾,卷起袖子擦了擦額鬢上的汗。
一襲白衣的女子隨著熙攘的人群進了寺內,她扶著腰間的利劍,然後仰頭看了一眼煙霧繚繞的佛像。
“施主,此處不可攜厲器。”一個童稚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
忽什歌末側頭,輕輕蹙眉:“為何?”
十二憫想了想道:“施主,厲器入手乃為凶器,沾了人的欲望是不詳。佛曰人善欲重。佛門清淨,戒殺戮,欲煞等物皆不可入內。施主,請交由小僧保管。”
忽什歌末垂眉看了劍一眼,將它解下遞給十二憫:
“道長既是這寺裡的弟子,可否讓我見上住持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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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千宮裡的宮人嫌窗外牡丹長勢愈發猖獗,便選了個日子從宮外領了個修藝匠,將那多餘的枝枝蔓蔓剪下,修得一派整整齊齊。
李依玉一次無聊推窗見了這幅景象後氣惱了一陣,數落得宮中婢子哭哭啼啼。虧得奶娘勸了幾日,這才氣消。從此長公主囑咐值官清早不要再開窗。
托羅國王子得知長公主最喜牡丹後,便不辭勞苦托人送給公主幾株開得盛烈的“紅虞子”,倒被公主轉手送給皇上當悅目飾物了。
宮裡上下的婢女一陣好奇,都說長公主此生最惜愛牡丹....怎麼....
有宮中的值官曾道,雖說公主嘴上說著討厭那窗外的一片牡丹,可閒暇時又總會推窗看著那片牡丹圃出神.....
曾有知情者告訴一兩個年紀尚小的婢女,說那片牡丹圃可不是陛下恩寵公主而種下的。是在公主六歲那年,一個忠烈之門的遺子進宮覷見皇上,為討公主歡心便藏在宮裡埋了三天三夜的種子。後來那株株嬌豔的牡丹並沒有輕易成活,公主便去求皇上賜了一批匠人,才有了今天的牡丹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