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故麵色淡淡的推開侯府的門。
身後的黑衣隨侍麵色不忿:“怎說小侯爺您也為這江山護了許久的平安了,這鳥人竟會聽信幾個賊臣的話...”
喬故往後掠過一眼:“好了,不要再說了,聖上的旨意我豈可不懂?”
無非就是一個“疑”字罷了。李建炎年少登基卻被慈仁太後當做提線木偶操縱多年。不得不說,他熬到慈仁太後過世已屬不易 。後黨剛剛垮台他便大肆攏權,況七疆是塊兒肥肉,他是萬萬不肯放過的。而況七疆的駐軍大將喬故,自然是李建炎最為忌憚的。但肥肉釣惡狼,喬故這一離開,這沙疆怕又是得亂了。朝廷中的暗湧爭鬥,喬故心裡跟塊兒明鏡似的,把這其中的利害拿捏得清清楚楚。
表麵上是回京犒賞,實際上是囚京不出。
李建炎既然動不得喬故,那就讓這位久悉沙場的老將韜養時光。等到猛狼退化了爪牙,失去了雄心,看他拿什麼來爭這江山。
這小算盤打的倒是真真的好,隻可惜李建炎忘了 ,喬故不是猛狼,而是匹野虎。
野虎難馴,也更難關住。
月上三梢,蟲鳴不聞。
喬故有些困倦,便吹熄了燭燈,沉沉睡去。
平穩清淡的呼吸聲不緊不慢,在安神香的氣息中喬故破天荒做了一個春夢。
豔紅的帷幕下是輕輕喘喘的嗚咽聲。十指相扣的手,還有滾燙的身體,兵荒馬亂的春色蕩漾在□□的哭聲和求饒聲中。
喬故醒來時有些恍惚。很快,他鎮定自若的褪去身上已臟的衣物,在全身沒入澡水中時他腦海中仍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
那個渾身吻痕的男人跪坐在床上求饒,手腕和腳腕像被繩子勒過一樣的紅...喬故聽見那個男人清冷卻含有情欲的聲音:
“小九,你放過我。”
喬故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頭埋在水中散去臉上燥熱。
他著實不懂,隻是個春夢罷了,為何自己的心跳得過於厲害?
還有,大男人做個春夢也並不奇怪 ,更何況自己是個成年男子。但怪就怪在,彆人做春夢想的都是姑娘,自己做春夢想男人是怎麼回事?
自己可沒有龍陽之癖。
但對姑娘....
好像也沒那個意思。
喬故將頭探出,眸色卻沉了沉,屏風後的燭盞隨風輕輕搖晃,昏黃的光線中喬故輕輕敲了幾下手背,悠悠開口道:“閣下半夜三更,來我這裡偷窺是何癖好。”
他語氣淡淡,仿佛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四周靜了幾分,風刮起屏風上掛著的衣服。
幾秒後,有人輕笑了一聲。
喬故眸色一凜,“啪嗒”起身抽過衣服,往身上一披。
下一刻,從屋頂上破瓦而下一個年輕男子。衣袖翻飛,恰好落在距喬故三米遠的地方。
官無涯展開折扇,擋住半張臉,一雙盈盈的桃花眼上挑,眼神直勾勾的往喬故潔白的衣襟裡鑽。
麵前的人兒墨發濕濕的搭在後背上,正垂下眼睛慢條斯理的係著中衣的衣帶。動作帶著點兒漫不經心,渾身上下都是疏離淡漠的氣息。他係完後,手背上的一滴水珠才緩緩順著指尖落下。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官無涯還來不及看見些什麼他就已經將自己包裹得嚴實。官無涯有些後悔。早知道現出人形會被發現,他還倒不如就隱身藏在屋頂上揭瓦偷看呢。
官無涯煩躁的“嘖”了一聲。
這時喬故眯起眸子冷意的看了過來,他掃視了一眼官無涯。
夜晚來的不速之客?看他這身打扮,倒不像是刺客。既然不是刺客,那夜半又怎會出現在我屋頂上?!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況且這個男人,太妖了。尋常男子,不會作此打扮。而且他的臉,生的比女子還好看。
想著,喬故眼裡升騰起冷肅的殺意。他閃身到官無涯身前,一個手刀劈向官無涯的天靈蓋。
官無涯“哎”了一聲,右手握住折扇的扇柄往喬故的手背上一敲,躲了過去:“你...你這人怎麼還動起手了呢?”
喬故皺了一下眉頭,和官無涯過了十幾招。
官無涯:“喂喂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
喬故:嗬,閣下夜闖官邸還有理了?
官無涯邊躲邊喊:“啊啊啊,要死人了!嘶——”
喬故:嗬,你接著裝,本侯爺的身手你都躲得過去還在這裡跟我裝可憐?
察覺到官無涯隻是一味在躲,對他並無敵意,喬故這才停住了手。
這倒是奇了怪了。此人什麼來頭?喬故輕輕皺起眉。
身手倒是不錯,步法卻是淩亂得很,看不出是師承何門。
他微微垂下睫,掩住眼底疑惑,對著官無涯一本正經開口:“閣下是何人?你....”可知這裡是安樂侯府?
話還未說完,就被老狐狸給點了穴。
喬故一口老血差點沒氣噴出來。
他剛剛就不應該對這個男人手軟。喬故胸中一團悶氣翻騰,冷冰冰的看著官無涯的臉一點點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