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尋聲望去。
聲音清脆,但透著濃濃的防備。
眼前赫然是一個過於伶仃的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已經被捶打過多少次,顏色淺的甚至讓人以為她隻有這麼一套衣服。再看臉上,臉頰被凍的有些紅,一雙眼睛戒備的看著他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那抿的緊緊的嘴可見其緊張。
褚銘看著眼前的女子被冷風一處就顫栗,垂眼:
“太醫院末職官員,褚銘。”
“太醫院的來這作甚?”女子雖聲音被凍的有些發抖,但氣勢洶洶,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身體努力向前傾,以便讓自己顯得更高些,氣勢更凶些。
“在下剛入職不久,不熟宮中路徑,驚擾了姑娘。”褚銘緩緩的說道,他已經起身,盯著眼前女子的眼睛。
那女子好像被盯得有點無所適從,腳慢慢貼實地麵,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好像地上有著黃金萬兩一般,突然囁嚅道:
“不驚擾,不驚擾”
連續說了好幾遍“不驚擾”,似乎是讓自己安心般,又抬起眼,“原是如此,太醫院在南門那邊,您請便吧!”
那女子快速的離去,褚銘回望,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剛剛季聞道也是這樣離去的,快速,腳底仿佛踩了個風火輪,但也好像有人拿著鞭子在打她一樣。
季聞道倒沒有後麵的這種感覺。
褚銘回了神,邁步向太醫院走去。
褚銘對著地圖再結合前麵那女子的指路,終於到了太醫院。
正正好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從門外蹦出來一個人,
褚銘迎麵撞上,
“哎!你怎麼看路的!這是哪來的新人!”
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地,連續地,朝著褚銘襲來,褚銘看著眼前捂著頭的人,這人中高個子,比他稍低一點,衣服比剛才那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做工看著就很優良。
但褚銘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歇一會啊!
在內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還好嗎?要不進去看看?”帶著憂心,關心地的問道,不知道的人要是聽了這話,定會以為褚銘是這人的什麼至交好友。
眼前的人聽了這話,也不好意思在說,從指縫裡偷眼瞧了褚銘一眼,霎時,怒目圓睜,手瞬間從頭上放下來,表情從原本的不耐煩變的有點扭曲,似乎要從疼痛突然轉到和善的表情有點艱難,他語氣奇怪地問著褚銘:
“瞧瞧這誰!常公公眼前的大紅人!褚銘嘛!怎麼!太醫院已經勞不上您待啦?要去另謀高就啦?”
“放肆!陳沐!怎麼跟褚職長說話呢!”
從門外又出來一個人,褚銘看過去,中等身材,本來和藹的圓圓臉滿是怒氣,風風火火的出來,邁著大布,直朝陳沐。
褚銘明顯感覺到身邊之人在那中年人聲音響起之時渾身劇烈地抖了一下。
“沈……沈……沈叔!”
聲音快抖的不成樣子,褚銘再一看,原本嘲諷的臉現在滿是哭喪,像是褚銘原本世界裡麵主人樣的哈士奇,惹禍途中被主人突然發現的樣子,活靈活現極了。
還是蠻有趣的,褚銘內心嘖嘖嘖道。
那中年人根本不理滿含淚水看他的陳沐,在距褚銘五步遠停下,
“褚職長。”
褚銘微微點了點頭,回頭看了陳沐,那陳沐根本不看他,盯著旁邊的草木,那耳朵卻是一直在豎起,聽著旁邊的談話。
褚銘撇了撇嘴,看來熊孩子有人教導。
褚銘走的慢,聽見了後麵傳來地聲音:
“你小子!明明知道那褚銘是那狗常的手下,你怎麼敢招惹!能耐了是吧!!!!”
“哎哎哎!!!!沈叔!沈!我耳朵啊啊啊啊啊啊”
褚銘內心有了一番思量。徑直走向正中的大門內。
來來往往全是人,他們對門口發生的事跟沒有看見和聽見一樣,按班做著自己的事情。
原本褚銘看著那沈叔對待自己的樣子以為自己大小也是個官,結果進來沒有一個人過問,可見看的是誰的麵子。
不過,他竟然是那姓常的塞進來的嗎。
褚銘抬腳,跨進門內,眼前的場景就像褚銘所想象的樣子,裡麵有著濃濃的藥味,但褚銘並不排斥,可見這具身體早已熟悉了這種味道,可他又是最近才塞過來的,怎麼會熟悉呢?
高台子後麵有一人,小個子,眼睛看著手裡的醫書,不過,衣服卻沒有那陳沐般精致,倒和季聞道的衣服差不多的樣子。
“褚職長”
那小個子聽見了腳步聲,抬起頭。
褚銘看見了一張布滿雀斑的臉,不過並不難看,反倒增添了一點樸實與純真。眼睛像黑曜石般看著褚銘。
“常公公說需要一份我們太醫院人的消息,我在哪去能找到呢?”褚銘說出他的來意,他目前對這一切都是陌生的,他需要儘快掌握這個地方,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瀏覽太醫院的人員的信息,而如果說是他需要一份名單,必然會引起一些沒必要的懷疑,而此時,常公公的身份,就有了很好的用處。
果然,那小個子一聽常公公,忙殷勤地為他指路道:
“您到那邊西南角去,就能知道啦”。
褚銘順著他指過去地方向,
看不清。
褚職長有點近視。
但褚銘本身不近視,剛剛一路上過來竟沒有發覺。
褚銘轉過身,回謝,便出了正門。
那小個子看著褚銘的背影,唉聲歎氣了一會,又坐下看他手中的醫書了。
褚銘到了西南角,抬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