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六的天氣好像就是與往常不同，雖然還在二月，但還是讓人感覺暖烘烘的。
天上掛著白雲，太陽光格外明媚，但溫度還是比較低，盛梔把脖子上的圍巾理了理，抬腳邁出東莞的大門。
二月的冷風吹著，少女的發絲也隨風飄著，陽光一點都不溫暖，但挺刺眼。
盛梔回想起剛剛的事，心裡不自覺感到暖烘烘的。
——
許衍說完後，盛梔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好不容易能和他一起出去，拒絕的話心裡會很失落，但如果答應的話，東莞的課怎麼辦。
在這裡上課錢都不是問題，但這裡隻收學習好的，如果逃課，會不會直接開除。
好不容易的。
許衍看出了盛梔的猶豫，事先張口。
許衍：“你不願意的話，我不強迫你。”
聞言，盛梔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好不容易能和他一起，自己不願錯過，連忙點頭答應。
盛梔：“我去。”
許衍見盛梔答應，隨即就問她去哪玩，盛梔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哪，將話語權轉到了許衍身上。
盛梔：“我知道的不多，你覺得去哪好？”
許衍：“我聽我們班女生都說大年初一要出去玩 。
許衍：“要不，咱兩今晚一起過年？現在帶你遊樂園？”
許衍：“準備好好過年。咱們還要上補習班，今年過年就一起吧，在家也沒時間。”
聞言，盛梔望著許衍，好像有一瞬間他真的要向她伸出手說：“我帶你走。”
那是救世主的話。
他能不能來救她，帶她離開。
盛梔抬頭看著許衍的眼睛，好像有一萬句話想說，但最後還是說了句：“好！”
今年的過年一定會比之前的好。
因為有他。
我才能正式的過一次年。
——
踏出大門的一瞬間，盛梔感到無比的自由，從來沒有一次能像今天感覺自己正真的屬於自己。
像是籠中飛出的鳥，以前都是為彆人而強迫自己，但現在，她要破一次例。
不再聽從彆人的。
聽一次自己的心聲。
這次是她和他一起，隻有他們。
盛梔望向身後方向，正見許衍走下樓梯往門口的方向走，許衍見到盛梔衝她招了招手。
許衍：“這邊。”
聞言，盛梔點了點頭，就見許衍朝她的方向慢跑過來說：“不好意思啊，剛剛被一些事給耽誤了，害你在這等我。”
說完，許衍靦腆的低頭笑了笑。
盛梔：“沒事……走吧。”
隨後，兩人並肩往外走。
——
白天的過程很正常，許衍帶盛梔到遊樂園玩，看到摩天輪的時候，許衍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拉著盛梔的胳膊說：“走！帶你玩這個。”
盛梔的目光從許衍的臉上慢慢轉移到他手指的反向，在見到許衍說的摩天輪時，心裡有害怕的感覺。
從小她不敢到高處去，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恐高，但這次是許衍。
是許衍說帶她去，會不會自己不是恐高。
會不會摩天輪也很好玩。
但會不會真的是恐高，高處真的好可怕，會不會掉下去。
“去嗎？害怕的話就不去了。”
許衍出口問盛梔。
儘管她想了很多，要不要去，但她還是堅決的回答道：“去！”
聞言，許衍還是覺得不放心，剛剛盛梔的表現明明就是有些恐懼，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去。
到摩天輪上的時候，許衍一直看著薑盛梔有沒有什麼變化，出什麼問題時他還能照顧著她。
但許久沒見盛梔有什麼動靜，許衍的心裡也放下了些。
但沒過多久，盛梔就感到不適，高處的感覺並不好，好像天旋地轉的，難受的感覺湧上心頭，還有些窒息的感覺。
她想逃離這裡。
這小小的空間裡很壓抑，像是困住自己的籠子，好像那個家。
壓抑的喘不過氣，好像隻有逃離這裡，外麵的時間就是晴天。
會不一樣的。
盛梔望著眼前的事物，整個空間好像很小，小得讓自己好像不屬於這裡。
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事物好像有一萬個重影。
盛梔從椅子上蹲了下來，所在地上，雙手抱著膝，頭埋在肘窩處，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這樣會好受點。
許衍發現了盛梔的不對勁，起身蹲到盛梔麵前。
明明不是自己恐高，但看到盛梔這樣，他現在也隻知道安慰，多說彆的好像不會有用。
他自己也緊張，安靜的環境下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嘴裡一直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會好的，等一下就下去。”
他也隻會說這些，平時話還挺多，但現在卻隻會說這一句。
許衍一直安慰著盛梔，但薑藝如好像一直都是那樣，縮著身子，不敢抬頭看。
這段時間好漫長，好痛苦，好難熬。
好高，好難受。
為什麼這麼壓抑？
會不會就這麼死掉？
也好，再也不會難過了。
可他還在。
好舍不得他。
我死了，他會不會傷心。
但隻是坐個摩天輪而已，有什麼的。
隻是一個摩天輪而已。
許衍，謝謝你。
狹小的空間真的好難受，這裡還好高。
不敢抬頭。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盛梔就像是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熬過這段時間。
耳邊一直有許衍的聲音，但聽不清，但她知道，是關心的話。
那是說給她聽的。
“沒事。”
“會好的。”
“不怕。”
“堅強點，會熬過去的。”
對呀，會熬過去的。
會熬過去這段黑暗的日子的。
遠離這個家，遠離這裡。
離他近一點。
——
“你再撐一會兒。
“馬上到了。”
這時，許衍開口再也不是那重複的幾句。
盛梔現在都沒有力氣點頭，心裡亂糟糟的。
盛梔抱著膝。
好像哭，怎麼還沒到，都這麼久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薑藝如像是過了萬年一樣。
隨著摩天輪的下降，盛梔的心情也平穩了許多。
“到了。”
許衍的聲音穿入她的耳朵，盛梔終於抬起頭，看見許衍望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急切，心裡不知道有種什麼感受。
盛梔：“沒太大事，走吧。”
許衍盯著盛梔看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嗯，走吧。”
許衍攙著盛梔的胳膊往外走，生怕又出現什麼意外。
雖然現在已經到地麵上了，但剛剛對盛梔還是有影響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周圍的人都望向他們兩人，閒言碎語不斷。
“恐高還坐摩天輪，有病吧！”
“自己不知道嗎？這點破事兒還要……”
“這麼大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嗎？”
盛梔不想搭理他們，對於這些話早就聽慣了，黎娟也總是這樣。
小時候這些話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何況現在呢。
聞言，許衍很是不服，像他這種性子下麵就想上前理論，眼見許衍就要往那邊的方向走，盛梔趕忙拉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說：“彆去了。”
許衍不明白，為什麼盛梔要忍氣吞聲。
但許衍不會明白，解釋是沒有用的，何況是自己自討苦吃，也不能怪彆人。
許衍：“為什麼不去解釋。”
盛梔：“沒必要。”
許衍：“怎麼沒必要？”
盛梔有些惱，他為什麼非要糾纏這件事情不放呢？如果解釋有用，那監獄裡的犯人隨便解釋一個理由就可以被原諒，那還要那些警察有什麼用。
像他這種家境好些的方向怎麼會懂？
盛梔不想理會許衍了，她不想解釋，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許衍，我們換個地方吧！”
盛梔開口想離開這裡，許衍當然明白她在故意逃避這個問題，所以也就沒再逼著她回答。
“好……去哪？”
“對麵咖啡廳吧。”
盛梔弱弱的開口，許是剛剛的恐高還沒緩過來，許衍也就沒有多問，點點頭帶著薑藝如往咖啡廳的方向走去。
——
咖啡廳裡，盛梔坐在許衍對麵，腦海裡想著是不是剛剛態度不好，會不會誤以為是在發脾氣。
剛剛他那麼照顧自己，自己還是那樣的態度。
他……會不會生氣。
過了一會兒，許衍先開口：“剛剛，沒嚇到你吧。
“我就是覺得這樣忍著，你心裡好受嗎？”
聞言，盛梔愣了一下。
她不難受嗎，為什麼不解釋？
盛梔：“習慣了。”
許衍先是被盛梔的話愣了一下。
她是怎麼習慣的，是自己的話早就衝上去理論理論，但她為什麼不。
怎麼忍下去的？
許衍：“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盛梔：“嗯。”
他不明白，盛梔這樣不難受嗎？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明明學校的老師總是在班裡說，初二的學姐盛梔怎麼怎麼的，但現在的她根本和老師口中的不一樣。
明明……
她是好多人的榜樣。
學渣變學霸真的是好的嗎？
明明她很不開心。
但她要這樣偽裝自己多久。
盛梔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默默望向窗外。
天氣挺好的，但陽光並不溫暖。
剛剛的難受勁還沒緩過來。
這樣沉靜的氛圍使許衍感到不舒服，剛想打破這種氛圍，服務員將點的飲料端了上來。
“你好，這是你們點的。”
聞言，盛梔這才將頭轉過來，服務員將飲料放在桌上便起身離開。
“這是你的。”
盛梔點點頭接過了許衍手中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