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梧名震北平的時候，多少財閥大佬為當他的座上客，豪擲千金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可這位爺，任你是商會會長也好，領事館總領事也好，那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可就這樣，照樣讓人愛的要死，至於憑什麼，當然是那張男女莫辨的臉，而那時候的陸湛還是個在拉黃包車出苦力的泥腿子，本來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產生交集的，可這命運呐……

這天，天陰沉沉的，雨要下不下的，惹人煩躁

“我說，這天還行不行了”穿著短袖的李四擦著額頭的汗對陸湛說道

“天知道”被稱作陸湛的少年靠在黃包車的座位上，嘴裡嘟囔著把臉上的草帽壓了壓，又睡了過去

“咋不懶死你，哎，我說”李四壓低了聲音對陸湛說道

“聽說了麼，這北平商會的王會長的大太太放出來話來，要給留香樓的林鳳仙點顏色看看，讓他這個小騷蹄子勾搭王會長，你說這男人跟男”李四嘿嘿了兩句繼續說道

“有一次我拉著一位老爺去鳳春樓，我遠遠的瞧見過那位爺一眼，那可真是千嬌百媚的的一位爺，那手，那身段，那楊柳一般的細腰，漬漬”李四砸麼砸麼嘴

“拉車的，去南柳胡同”還沒等李四繼續說完，遠處的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子捂著鼻子對李四喊道

“得嘞，您上車”李四一邊對女子說一邊對陸湛喊道：“晚上彆忘了，來我家吃飯，你嫂子做了幾個拿手菜，咱們哥倆喝點”

陸湛揮了揮手，示意李四他知道了，便又眯了起來

傍晚，陸湛把黃包車還回車行，在路邊饒了二兩牛肉，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搖搖晃晃的來到了李四家門口，推開院子的門，便高聲喊著：

“嫂子”

“哎！快進來快進來，怎麼才來，你李哥把酒都燙好了，我再炒兩個小菜就可以開飯了，”李四的媳婦應承著

“你小子怎麼才來！”屋裡，李四聽見陸湛的聲音“快進屋，我這酒可燙了好半天了”

陸湛掀開門簾，把手裡的的牛肉放到桌子上，說道

“諾，你最愛吃的李家牛肉，這世道，牛肉都趕上黃金了，咱們這種窮人，不好過嘍”陸湛邊砸麼著嘴邊坐了下來

“哎呦，我昨天還跟你嫂子說想吃這口，你嫂子還說我不會過日子，今天你這就買來了，可想死我嘍”李四猴急的把裝牛肉的紙打開，用手撚起一小塊，放嘴裡細細的嚼著

“就是這個味”李四一邊嚼一邊說：“這年月，想吃口肉，可太難了，我這都兩三個月不見葷腥了，拉車都感覺沒勁了”

“你掙的那仨瓜倆棗，吃什麼肉”李四媳婦把菜放桌子上說道

“小陸你先跟你李哥吃著，不夠還有，下次來可彆破費了，你這還得攢錢娶媳婦呢”

“嫂子你快彆忙了，平時我這天天過來打牙祭，再說我這種條件，攢一輩子怕也不如那些老爺一晚上在鳳春樓裡花的多，而且現在這世道這麼亂，我聽說外麵打仗都打瘋了，咱們呐，沒幾天太平日子嘍”陸湛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說

“誰說不是呢，哎！說來說去都是咱們老百姓遭殃”李四一拍大腿說到“來兄弟，乾！”說這便舉起酒杯，跟陸湛碰了一下說道

“今天上午我拉人去南柳胡同，你還記得吧，好家夥，你猜猜坐車的那位是誰”李四神神秘秘的說道

“是誰？”陸湛有些好奇的“怕不是誰家的小姐？”

“可讓你說著了，正是咱們上午提起的北平商會的會長千金，人家去找小姐妹下午茶，聽聽，下午茶”李四語氣羨慕的說道“我這輩子就不知道這下午茶是個啥物件，要不說這人呐……來，喝！”說著李四舉起了酒杯

“當家的你慢點喝”李四的媳婦勸道

“誰說不是呢”喝的也有些微醺的陸湛激動的說道“那些個少爺，小姐，天天除了遊園就是打牌，要不就去那舞廳消費，我陸湛趕明個發達以後，也帶個哥哥嫂子，咱們也去消費”

“好，我就等兄弟以後發達了帶著老哥哥我見見世麵！”

酒足飯飽以後，陸湛把喝多了李四扶到了床上，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對李四媳婦說

“嫂子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好嘞，你回去慢點，明再來，下次來可彆這麼破費了”

“知道了，嫂子”說著，陸湛推開門，離開了李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