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怎麼站在外頭,進來啊……(1 / 1)

“怎麼站在外頭,進來啊。”正要出門的宋娘子看見傻楞在門外的陸覺淺,牽著珠翠往外走。

二人到陸覺淺跟前,珠翠自覺鬆開手,一身粉裳亭亭而立,實在是跟在宋娘子身邊沒被苛待過,粉麵紅唇,默默站在一旁候著,隻是眼睛時不時看兩眼,旁人都以為隻是在等主子意思。

“剛到,在想些事。”陸覺淺偷偷拽了拽方才在車上壓亂的衣擺,自然地問:“母親這是要去哪?”

宋娘子翹起笑來,“這不你也要成家了,雖婚事不用咱們操心,但也得給你屋裡置辦點東西。”

天下人都不當真的婚事,倒是陸家接受了。

“那辛苦娘親了。”陸覺淺不自覺露出秀氣的笑來,想起方才馬車上的威脅又有點苦澀透出來。

宋娘子隻當孩子是心疼自己,忙握了陸覺淺的手,拍了拍,安撫道:“沒事,家裡就我能給你出主意了娘親不操持誰操持,你今日也辛苦了,進去吧。”

陸覺淺頷首,卻還是要將母親送上車的。

車旁,珠翠還沒上車,候在一邊,車上宋娘子喊了,“珠翠,上來吧,天冷彆凍著。”

珠翠抬頭,先是看了眼陸覺淺,才看了看車上。

“上去吧。”陸覺淺抬手,給了個手臂幫襯。

還是自覺的,攙扶母親上去直接上手,但對待珠翠這待字閨中的少女還是該顧慮著點,為人為己。

“謝公子。”珠翠伸手輕放在陸覺淺手臂上,方才攥著的手帕再將二人的距離拉遠。

等到二人坐穩,陸覺淺才離開,坐在車裡的宋娘子盤算著一會該買什麼,而一旁的珠翠則兩手揉了揉帕子,雖是沒碰著,但那緊實健碩的手臂自己握都握不住。

進了院子,陸覺淺邊走邊細想著適才在宮裡的事來。

自聖旨一下,陸覺淺便開始分析這一舉動意欲何在,也曾驚恐過皇帝如何察覺的,但天子腳下,大都透明,陸覺淺便不去想這一方麵了。

等了三五天,陸覺淺約摸著時機成熟了,才請見天子。

天子早已準備好,陸覺淺覲見得很是容易。

禦書房,陸覺淺候在外頭,等到劉公公出來,才跟著人進去。

“坐。”皇帝開口說道,點了點對麵的位置,手邊還擺弄著棋盅,狀似擺了幾天。

“臣領旨。”陸覺淺依著規矩,謝了恩才入座。

“沒話問朕?”皇帝先下起了棋,貌若無意,隻是提起。

“啟稟聖上。”

但陸覺淺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皇帝打斷了,“正常點。”

陸覺淺收回話,沉了沉,“皇上,臣與陳將軍的事。”

“有意見?”皇帝說著話,手沒停腦子也沒停。

同樣的是陸覺淺也如此,思索著天子布的棋局,思索著旨意的意思,“臣不敢。”

“那看來就是有了。”

從棋盅挑出一顆棋子捏在手裡,遲遲沒有下步。

“天子承天道而生,順天意而為,此事關乎國運,天子欲臣如何,臣如何都是光宗耀祖的,臣該謹記聖恩才是。”陸覺淺說著,手裡的棋子也落定了。

現在倒是皇帝舉棋不定了,手放在棋盅裡挑不出一顆棋子,“是該謝我,收起你那樣子吧,惺惺作態。”

聖意難測,不是假的,方才還和顏悅色,現下卻先翻臉了,棋也不下了,隻給了一句話,便讓陸覺淺出去了。

“朕想要什麼,那年你就知道了。”

陸覺淺沒明說,隻告了句,“臣告退。”便離開了皇宮,繼而被陳錦燃抓個正著。

現下才有空思量皇帝的話。

陸覺淺與皇帝不是第一次見了,當然說的是陸覺淺高中狀元那一次。

皇宮裡,劉公公剛給主子沏了茶,候在一旁,看著把玩著棋子的皇帝。

現下的皇帝出身並不好,未封名號的皇子在宮裡一待就是十二年,如若沒有救駕,以身犯險,也得不來親王的封號,自也沒有之後的種種。

劉公公是自皇帝出生便在旁伺候的,從十一二歲的年紀到如今,是皇帝身邊難得的老人了,自然也敢說些話。

“皇上,人已出宮,與陳將軍遇上了。”

“嗯。你不想問問朕為何給他倆安排婚事?”皇帝開口道,其實都是因為陸覺淺方才太雞賊,自己找不到機會說。

劉公公那會不知曉,忙問:“奴鬥膽一問,為何是將陸大人與陳大人搭在一起,陸大人在百姓間的名聲並不好,此一番怕是。”更不好了。

“他在意這個?他此刻怕不是樂得開心。”皇帝想起陸覺淺便頗為嫌棄。

劉公公哪知道陸覺淺心裡彎彎繞繞,“但男子與男子成婚,陸大人不似歡喜男子啊。”

皇帝聞言,嗤笑看了眼劉公公,見人一臉疑惑,“你知道他的眼神常讓我想起誰嗎?”

劉公公搖搖頭,“奴愚鈍。”

“他看那人的眼神像極了我見鸞鸞。”

劉公公沒想到聖上會提起自己的傷心事,忙安慰:“聖上。”

“無妨。”皇帝說道。

鸞鸞是玄德皇帝是普通皇子時娶的第一任妻子,少年相識相戀,卻在相離,是難能可貴的真心。

真心也在此後種種裡天人兩隔,現在的皇後不是鸞鸞,而是先皇賜的婚。

“但陳大人也如陸大人一般嗎?”

這次皇帝沉默了,坐在棋盤前,笑了笑,“陸親知曉便好,陳將軍怎麼想?朕是皇帝。”

君為臣綱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