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組長,我想我們是不是已經破案了,”蔣笙楠在電話裡這麼說道,“你給我的任家保的頭發和第二個案發現場我們搜集到的毛發,生物基因完全匹配。”
暮昭內心震動,按照現有的證據來說,任老板是有十足的理由殺人的。
“先等一等,我們再等一等,”小老頭說道,“雖然很殘忍,但是我們還是要去確認一下。”
陽光明媚的工作日,暮昭的心裡卻全是陰霾。
維洛斯特第七醫院擁有全市最權威的精神科醫生,任光曦就是在這裡接受的治療。
醫院的路,暮昭很熟,她之前也來過,不過後來大叔帶她轉到了警戒醫院進一步觀察。
任家保帶著女兒如期出現在了這裡,任光曦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寬大的裙擺晃晃蕩蕩的,她像一隻潔白的小蝴蝶,飛在陽光下、飛在花叢中,看起來,她今天心情不錯。
小老頭早已組織好了人員,計劃是,當父女倆要求配藥時,醫生提出,今天任光曦需要做一個全麵的體檢,以檢查之前的藥物有沒有產生器質性的副作用,但體檢區隻能由護士陪同,家屬禁入。
由法醫室派出的法醫,為任光曦做全麵細致的檢查,主要是.......
聽見要離開父親,隻有陌生人陪同的情況下做檢查,任光曦顯得有些煩躁。
等走到檢查區,家屬不得不離開時,任光曦情緒爆發了。
在精神科,病人情緒失控並不奇怪,什麼癲狂的狀態,護士、醫生都見怪不怪,隻是這時手牽著她的,是打扮成護士的警戒廳的女警戒員,她並沒有接觸過精神病人,一時間慌了神,任由任光曦撒潑打滾、大喊大叫,任家保伸開雙臂緊緊抱住女兒,希望這樣能安撫住她的情緒。
任光曦一邊反抗,一邊捶打著父親的肩膀。
“光曦,還記得我嗎?”暮昭不顧秦寒的阻攔,執意上前,拍了拍還在掙紮的任光曦。
任光曦抬頭望著暮昭,一時間冷靜了下來:“是你。”
“這麼巧,我來這裡體檢就遇到了你。”暮昭笑著說道,“我們真是有緣呢。”
“你是封總的會計?”任家保也認出了暮昭。
“是的。”暮昭回答道,“光曦今天也要做檢查嗎?”
“是,沒有我在一起,她有點害怕......”任家保解釋道。
“那和我一起進去呢?光曦會不會害怕?”暮昭盯著任光曦的眼睛說道。
見任光曦有些猶豫,暮昭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道:“你還記不記得承翰哥哥拍戲受傷的事?他對著鏡頭告訴我們說,要怎麼做?”
“要勇敢。”任光曦眼神中閃爍著光芒,她將小手遞給暮昭。
暮昭向任家保使了個“放心”的眼神,任家保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讓暮昭牽著任光曦走進了體檢區,一直到他目光看不到的地方。
在體檢室裡等待的不是彆人,正是蔣笙楠。
蔣笙楠語氣輕柔,任光曦沒有再過多反抗。暮昭計劃在體檢室裡一起等待任光曦檢查完畢,但當任光曦褪下裙子,暮昭還是退出了體檢室。
她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卻也不是一個心狠的人。
任光曦的□□上能清楚的看見骨骼的走向,她從未見過如此瘦到可怖的人。
“可以了。”裡麵傳來蔣笙楠的聲音。
暮昭連忙進門,轉換了一張笑臉,不停地鼓勵著任光曦。
暮昭一抬頭,卻對上了蔣笙楠憂慮的雙眼,頓時心沉海底。
當暮昭牽著任光曦走出體檢區時,秦寒和任家保在橫線外談著什麼。
倒是秦寒先看到了暮昭,揮手打招呼。
“嘿!小昭!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暮昭故作驚訝道。
“接你回去啊。”秦寒悠閒地說道。
“你,你們是……?”任家保看倆人如此熟絡,像是老朋友,他有些懷疑。
“噓,”秦寒將手指豎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聲張,“封總不喜歡員工有辦公室戀情。”
暮昭雖然對這個劇本有點無語,但隻好這樣配合著演下去。
“走,順便把你們送回去吧。”秦寒說道。
四人回到了安鑫保公司廠區門口,任光曦下了車,向暮昭調皮地揮了揮手,就跑了進去。
“封總還在考慮嗎?”分離前,任家保突然問道,“我們公司專門為高端酒店服務……”
“封總在綜合考慮中,”秦寒說道,“上次小昭在你們這丟了一塊絲巾,你看看今天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去找一下?”
“可以的。”任家保沒有懷疑。
任家保還有工作要忙,就沒有陪著二人在廠區內找絲巾。
暮昭和秦寒憑著記憶,找遍了整個廠區,最後在倉庫前的用來雨天防滑的稻草堆裡,找到了紫黑色的“衣服”。
這件衣服看起來更像一件馬甲背心,當秦寒從稻草堆裡將它拉出來時,它已經成了碎片。
“你們在乾嘛?”秦寒蹲下身,正準備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割下一塊布料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我們在找上次丟的絲巾。”暮昭回頭看去,是光頭工人。暮昭移動身體,將秦寒擋在背後。
“那你們在這裡乾嘛?上次你們到過這裡嗎?”光頭很警惕,“老板說這裡不允許非公司人員靠近。”
“好的好的,”暮昭陪著笑臉,“我們路不熟,這就走。”
“那你的絲巾不找啦?”秦寒站起身問道。
“算了,等下再買一條,彆給人添麻煩了。”暮昭說道。
在光頭質疑的注視下,暮昭和秦寒隻能先行離開。
“材料取到了嗎?”暮昭小聲問道。
“拿到了。”秦寒右手握拳,接著手臂環上暮昭的肩膀輕聲回複道。
回到警戒廳,暮昭等人就收到了殘酷的事實——任光曦受到的侵害屬實。
由於時間太久,無法確定侵害來自何人。
麵對各種令人作嘔的屍體或離奇恐怖的案件都麵色不改的蔣笙楠,此時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按照沈睿偷拍的視頻裡的說法,受到侵害的女孩也不僅僅是任光曦一個人。
還有多少呢?
沒人知道。
“謝科長那邊調查了本案第三名死者陳正輝的背景,發現這個人曾經有被控猥褻幼女的記錄,但最後控告者撤銷了控告消失了,警戒廳也無法找到她們。”蔣笙楠提示道。
“陳正輝是怎麼死的?”小老頭問道。
“和第一個死者一樣,被割破頸動脈大出血死亡。但他當時可能看見了嫌疑人,有和嫌疑人搏鬥的痕跡。”
“那名女化妝師可以複述出嫌疑人的樣貌畫像嗎?”秦寒問道。
“女化妝師隻記得嫌疑人帶著防塵口罩和一頂黑色鴨舌帽,隻露出了眼睛,身上穿著發紫偏黑的衣服。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記憶了。”
“嫌疑人的身形也沒有注意嗎?”
“比陳正輝矮小半個頭。”
“陳正輝一米七二,比他矮半個頭,大概是一米六左右,”暮昭說道,“大叔還從可疑人員身上同樣取到了紫黑色的纖維,如果和我們在安鑫保公司采集到的纖維是同一種,是不是就能推斷出嫌疑人了?”
“兩種纖維的材質是否相同需要等實驗室進一步檢測。”蔣笙楠說道。
“我們能不能再對顧承翰申請一次問詢令?”暮昭問道,“感覺有一些情況需要和他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