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法醫室出了報告,問詢室內還是空無一人。
“先去法醫室。”小老頭說道。
蔣笙楠將報告呈出,首先是死者的驗屍報告。
“結合房間內的血跡和驗屍結果,確認死者是被人用類似美工刀的刀具,從背後割開頸動脈,一擊斃命。死者死亡前沒有掙紮的痕跡。除此之外,死者身上也沒有其他傷痕。”
“下手果斷又狠決,是和死者有仇嗎?”暮昭懷疑道。
“死者又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犯得著跑到安保森嚴的酒店裡去,千辛萬苦的殺一個普通人嗎?”小老頭說道。
“你是說,這個殺手有可能是衝著顧承翰來的?”秦寒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前一晚房間內除了顧承翰,一定還有其他人,”小老頭說道,“殺手的目標對我們來說還是個未知。”
“在房間裡搜集到的一些物證,目前搜集到10人的生物痕跡。其中男性痕跡6人,女性痕跡4人。”蔣笙楠說道。
“這麼多人嗎?”暮昭驚訝道。
“有沒有辦法能排除酒店工作人員?”小老頭問道。
“根據酒店提供的服務員名單和人員,這個數字已經是排除後的了。”
小老頭低頭看起了厚度堪比新華字典的報告。
“如果地下通道和秘密通道的監控都沒有出現可疑人員,那凶手是怎麼到達24層的呢?”小老頭思考道,“我們目前能知道的就是凶手在殺人前後並沒有進入房間,走廊、電梯也沒有檢測出可疑的生物痕跡,難道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或許是凶手擁有超強的反偵察能力,將自己的所有痕跡都刪除的一乾二淨呢?”暮昭問道。
“你說的也有可能,遺留在現場的生物痕跡或許能被刪除,但是我們現在的疑問是他是‘怎麼’做到繞過這麼多監控,實施犯罪的。”小老頭回應道。
“你是說酒店還有其他通道沒有給我們說明?”暮昭說道。
“是的,並且這也說明,這個凶手非常了解酒店內部的結構,”小老頭轉頭對秦寒說道,“如果顧承翰還不準備來問詢室,我們就先申請問詢酒店安保部門的主管和員工吧。”
秦寒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你們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異星覺醒》?”小老頭冷不丁說道。
“看過,科幻片。”獎笙楠一邊收拾法醫室內的器具,一邊回應道。突然,蔣笙楠手中叮叮當當的聲音暫停了,“你是說?”
“是的。”小老頭回應道。
“好的,”蔣笙楠麵色凝重,還沒來得及脫下實驗服就往外走去,“我現在馬上去。”
“你倆打啥啞謎呢?”暮昭一頭霧水。
對酒店安保部門人員的問詢令申請的很快,這邊暮昭的疑惑還沒有解開,那邊問詢室已經準備好了。
安保部門主管全烈,45歲,是一位特彆部隊的退役軍人,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一雙銳利的鷹眼自稱所有可疑人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們已經粗略的看過那幾天的監控,”小老頭首先發話,“除了地下車庫出現的酒店貴賓,就隻有你們安保部門的人員出現過。”
“是的,地下室和秘密通道通常來講隻有我們安保部門的人員才會頻繁進入,除此之外酒店其他工作人員是不會進來的。”全烈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說話都像獅吼。
“請問整座酒店,通往樓層房間內的途徑就隻有這兩種了嗎?”秦寒問道。
暮昭被小老頭支開,負責控製問詢室外的錄音及監控畫麵。本來是一段難得摸魚的快樂時光,卻被小老頭要求同步記錄下問詢過程中的疑點,像是上學時被老師布置作業似的,讓暮昭渾身難受。
“是的,”全烈愣神了一會兒才回複道,“我們酒店非常重視貴賓們的安全。”後一句話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語氣越來越無力。
“你們後勤安保部門的人員穩定嗎?最近離職、入職情況如何呢?”
“入職人員是穩定的,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入職最長的職員有六年,最短的也有快兩年了,”全烈又恢複了自信,“這些人都是由我本人親自挑選入職的,所有有不軌企圖的人,我都能看出來!”
“哦?您說的‘有不軌企圖’的人是哪些人呢?”小老頭好奇道。
“有一些新聞記者、狗仔隊,試圖進入我們部門,對貴賓們的行程和隨行人員進行拍攝,還有一些是貴賓的追隨者,也會這麼做,”全烈回答道,“因為我們是離貴賓最近的人。”
“是這樣。”
接下來,小老頭和秦寒又問詢了當日的值班人員。對於暮昭來說,這些信息都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並沒有獲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問詢之中,秦寒接到了電話,顧承翰等人終於在百忙中,抽出空隙,“駕臨”警戒廳。而這些人接受問詢的地點並不是在問詢室,而是在副廳長辦公室。
暮昭有些戰戰兢兢,並不是因為即將要見到不苟言笑的上官慎,而是,她感覺到來者不善。
秦寒也察覺到了這點,拍了拍暮昭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推開辦公室門,裡麵赫然坐著三人,顧承翰和上官慎相談甚歡,另一人穿著筆挺的西裝,看起來就價格不菲,一臉諂媚地望著顧承翰和上官慎,三人組並不知道這一老一少在談著什麼,隻是融洽的氛圍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見到三人,上官慎示意他們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沙發很寬敞,但是暮昭的身子卻不自覺的緊貼著秦寒。
“你們需要問詢什麼,就抓緊問吧。”上官慎說道。
“問詢過程沒有錄音錄像,沒有第三人設置筆錄,不符合問詢流程,”小老頭首先質疑了上官慎將問詢地點設置在問詢室以外地方的決策,“我們很難把收集到的有效信息作為線索呢。”
“顧先生這次過來隻是配合問詢,不需要去問詢室接受你們的審訊!”上官慎加重了語氣。
“無妨,”顧承翰笑著說道,“最近商業活動繁忙,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民眾就是應該配合調查的。”
暮昭望著顧承翰出神,這個男人確實好看到攝人心魄的程度,在熒幕前火爆到大江南北的年輕男女都為他著迷,少不得這張臉的加持。
“死者沈睿是您的前任執行經紀人,請問他是因為什麼事件而被開除的呢?”小老頭單刀直入地問道。
“他呀,”提起沈睿被開除的原因,顧承翰有些不屑,“他私下收取其他廣告商的賄賂,給他們打包票,說我一定會去代言他們的商品。”
“哦,是比較惡劣的事件,那您知道他這次來您房間,是為了什麼事嗎?”
“這我怎麼知道,工資款項什麼的工作室都給他結清了,也說了以後不會有任何合作。”顧承翰有些不耐煩。
“那您和他之間還有其他矛盾嗎?”
沒等小老頭說完,顧承翰就接嘴說道:“沒有。”
“哦。經過法醫的檢測,當日您的房間內還有其他人,請問是哪些人呢?”
聽到這個問題,顧承翰有些惱怒,頻頻望向坐在他左邊的人。
“警長大人,死者是我們前任執行經紀人,他和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關於當天我們承翰請了什麼人,是我們的隱私......”左邊的人收到顧承翰傳達的信號,跳出來說道。
“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酒店安保極其嚴格,凶手不僅需要繞過身強力壯的安保人員,還要躲過密布的監控探頭,花費這麼大的心血刺殺一個無業的普通人,並不合乎常理,我們認為凶手真正的目標不是沈睿,而是前一晚房間中的某一個人。”秦寒說道。
“那既然真正的目標不是沈睿,那為什麼還是把他殺了?”左邊的人自知理虧,爭論道。
“這就需要顧先生回想一下,之前有沒有和什麼人結下過仇怨。”小老頭說道。
顧承翰原本平放在沙發座椅上的手緊握了起來,他閉口不言,辦公室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如果您不把所知曉的信息都告訴我們,您或者是您的朋友或許將陷入危險之中,”小老頭停頓了一下說道,“畢竟,您在明,他在暗。”
“是優悠。”顧承翰開口說道。
“誰?優悠?那個地下賭場之王的千金小姐?”這個名字暮昭很熟悉,因為顧承翰正是憑借著和這位地下賭場之王女兒炒作CP火起來的,暮昭並不相信兩人之間真正擁有過什麼感情,隻是當時這條娛樂新聞鬨得滿城風雨,頂流、偶像、影帝和賭場之王、千金、絕色佳人,這些標簽的結合刺激了網友們的神經,這兩人的結合無異於重磅炸彈,一時間無論是“男才女貌”、“百年好合”還是來自男女粉絲之間的妒忌之情,一時間甚囂塵上,引爆了網絡。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當年和她分手,鬨得並不愉快,之後也相互間拉扯了一段時間,所以,我想,這個專業的殺手應該是她找來的。”顧承翰說道。
“那時候,在你們的感情中,前執行經紀人沈睿有對你們做什麼乾預嗎?”小老頭問道。
“有的,那時候沈睿隻是一個經紀人助理,他策劃了我和優悠的網絡炒作事件,之後,他就成為了我的執行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