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為高處墜亡,死亡時間為早上九時左右。頭骨因撞擊碎石完全碎裂,也就是說你們在碎石灘上看到的紅色液體不完全是血液,還混雜著腦漿。”蔣笙楠拿起手邊的鑒定報告,一邊用手指著死者頭部說道,“身體部位的骨折程度也符合墜亡死的特征。”
“死者也並不是直接墜落,他的右手有比較深的劃痕,劃痕中留有碎石,化驗後發現碎石與現場凸起石塊上的碎石符合。”
“也就是說女領隊說的基本屬實。”秦寒若有所思的說道。
“對的,但是在死者的遺物中,我們有比較難以理解的部分。”蔣笙楠從操作台上拿出了一些用白色透明袋裝著的證物。
“這是從死者登山包裡得到的物品,專業繩索、登山手套、一些簡單的包紮用品,以及一本離婚證?一張人身意外保險合同?”蔣笙楠促起眉頭顯得不解。
暮昭戴上手套,接過離婚證物件。
“這婚是前一天離的,”暮昭說道,她又對照起另一份保險合同,“保險合同是一年前簽訂的,保額5000萬元,被保險人是死者,受益人是前妻,一個名叫歐麗華的女人。”
“我當時在向登山隊員了解死者基本情況時,女領隊提到過,登山協會有一次聚會時,死者曾將他的妻子也一起帶到聚會現場,他們看起來非常恩愛。”秦寒說道。
“曾經非常恩愛也不妨礙現在不愛,”暮昭白了秦寒一眼,“倒是為什麼他會帶著這兩樣東西去登山呢?”
“看來我們有必要拜會一下死者前妻,問清其中的緣由。”小老頭說道。
“這個案件雖然有令人疑惑的地方,但我們始終沒有辦法證明死者是非意外死亡。”暮昭說道。
“那同時說明我們也無法下結論,死者是意外死亡的,不是嗎?”秦寒反問道。
“啊,我有一個事需要麻煩您。”這時,小老頭從口袋裡掏出在現場拓印出的腳印,“麻煩您幫我看看,女領隊當時應該是以什麼樣的姿態‘營救’死者的。”
“都快下班了,請您不要拖延彆人的下班時間。”暮昭的打工人之魂突然熊熊燃燒起來。
“下班?”小老頭轉向秦寒,一臉疑惑的說道,“我們這有這事嗎?”
秦寒尷尬笑笑,對暮昭說:“既來之則安之。”
“看來新同事還是不適應特彆科的行事風格,”蔣笙楠一邊溫柔的說道,一邊拿過小老頭遞過來的紙,突然皺起了眉頭,“這個腳印比較雜亂,看起來有很多人經過。”
“是的,有一些是警戒員們的腳印,但是我們的警戒員都穿著相同的鞋子,所以他們的腳印是可以排除的。”小老頭說道。
蔣笙楠還是略顯為難,皺著眉頭說道,“那我隻能儘力排查,可能會花費比較多的時間。”
“感謝。”小老頭說道。
從鑒定科出來後,三人直奔問詢室。
對登山隊四人的問詢已經結束,三人組隻能對照筆錄和監控獲得一些信息。
“他們似乎隻是將現場所述的內容再重複了一遍。”暮昭心不在焉,手機上收到了大叔“晚上下班來接你”的短信。
“我和陳世澤的交流僅限於登山,”鄧瑰說道,“登山協會。”鄧瑰又補充道。
“也就是說,除了登山協會組織的活動外,你們生活中並無關聯?”問詢人員問道。
“是的。”
下一盤磁帶。
“你們三人在休整過程中一直在一起是嗎?”問詢人員問道。
“是的。”高就說道。
“你和死者陳世澤是第一次見麵嗎?”
“是的,我剛加入登山協會不久,鄧領隊在我們的網站上發布登山活動的帖子,還說……”
“還說什麼?”
“這次會有兩個年輕姑娘一起參加,我尋思我年紀也大了,要是能認識認識新朋友,也有可能……”這個身材略有些肥碩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鏡,“但誰能想到會出這事。”
下一盤磁帶。
“你們三人在休整過程中一直在一起是嗎?”問詢人員問道。
“是的。”魏雪漫看起來文靜內向,問詢過程中小心翼翼,不停地撥弄著手指頭,眼睛很少直視問詢人員。
“你和死者是第一次見麵嗎?”
“是的,”魏雪漫顯得有些過於緊張,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問詢室讓你感覺很熱嗎?”問詢人員發現了魏雪漫的異常,皺眉問道。
“不,不是的,”魏雪漫的動作更慌亂了,“我社恐,和人說話對視我都會緊張。”
下一盤磁帶。
“你們三人在休整過程中一直在一起是嗎?”問詢人員又是相同的問題。
“是的,”方芳說道,“不過,那個胖子中途去樹林裡上過一次廁所。”
“哦?去了多久?”
“他說他怕我們嫌棄,應該走了挺遠的路才敢拉屎。大約,20多分鐘吧。”
“死者墜落時,他回來了嗎?”
“沒有,聽到慘叫聲後,我和小魏加快腳步向領隊的方向跑,在幾分鐘後才看到胖子——不過他是衝著我們的方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