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終於將原主那複雜的家庭關係和成員名字想起來的密斯特鬆了一口氣。
現在有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性格改變會被家人扭送教堂去"治療"
因為她在特裡斯坦家裡的處境和仆人或寵物差不多。
甚至比寵物過的還不行,起碼寵物會有穩定的飲食和悠閒的生活。但她沒有。
她除了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的活不會做外,幾乎所有外出的活,包括本應是家中父親負責的巡邏和修繕墓碑的工作和外出采購的活。
當然,她的母親本來也是想什麼活都想讓原主乾的,但在原主一個人吃掉全家的口糧和擰壞衣服(床上的破布就是這麼來的)和清理用具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主的父親是一名守墓人,雖然不怎麼稱職但一個月的錢剛好夠一家四口平凡度日。但這家夥是個酒鬼,每個月的錢除去購入必需品外,幾乎全部用來買酒。一條二十四小時二十個小時都處於喝醉的狀態。
可以說就算密斯特下一秒出去表演變態,隻要該乾的活照樣乾,她變啥樣都沒人在意。
而壞消息是:她穿越的這個世界,存在超自然生物。並非無形的鬼物。而是看得到摸得著就算不主動攻擊你,你盯著祂也會掉理智發瘋的怪異生物。
並且,她所在的這個墓園內很有可能就有食屍鬼活動。
因為她在原主的記憶中看到了。
那是一種有著黑綠色皮膚且長著畸形犬首的人形怪物,黑色斑點密密麻麻的生長在其的身上,甚至自行增生出了半透明的膿包和凸起。幾乎是在密斯特想起它模樣的瞬間鼻翼間仿佛就自行彌漫起了一種真菌腐爛的氣味。
可原主也是個愣的,就仗著當時體型小硬是躲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食屍鬼趴下去鑽進某個墓碑下的草叢後才從那裡離開。
更壞的消息是:本來已經被忍住的饑餓感在密斯特想起食屍鬼模樣的那瞬間又探出頭來。
這讓她有種不妙的想法在腦海中隱隱浮現。
算了。
明個再說吧。
密斯特捂著因麵對了記憶中食屍鬼而又開始脹痛的頭。
向後仰頭,重重的躺在床上。
漸漸沉入夢與現實的縫隙。
恍惚中,密斯特隱隱的聽到了老人的哭泣聲。
那聲音,尖細而沙啞,猶如漏風又生了鏽的口琴一般,悠長又刺耳。如同數隻粉嫩而瘦長的蠕蟲,在舞動著它們柔軟卻堅韌身體,向著聽者的耳道中爬去。
直到刺穿鼓膜,到達無人入侵的□□處,大快朵頤那甘美的……
"!!!"密斯特猛的睜眼,迅速從床上彈了起來,耳道中還殘留著的蠕蟲爬過般的觸感讓她不寒而栗起來。
有什麼東西趁我睡覺的時候闖進來過!!
密斯特瞪大眼睛掃視著,試圖在昏暗的室內找尋到入侵者的躲藏之處。然而她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間黑漆漆的屋子裡什麼不應該在這裡的東西全都沒有,隻有一股輕微的腐爛的真菌味彌漫在室內。
本來這股味道自她醒來就一直在室內彌漫著,她還以為是房間的某個角落有什麼東西爛掉了。
現在看來,分明是有什麼不斷散發著這種臭氣的活物一直守在她的房間外!!
隻等她放鬆警惕好將她一擊致命!
密斯特看向睡前因頭痛而忘記關閉的窗子。
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脊背發涼。
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就成為某種東西的食物了!!
風裹挾著外界的灰塵順著大開窗扇進入室內,將彌漫在室內的腐爛味道帶走並換入混雜著草葉味道的新氣。
密斯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
腐爛的味道退去,證明散發味道的活物已經離開了這附近,最起碼也遠離了這間房子。
她這才得以改變動作,輕手輕腳的鬆開緊握著一盞黃銅馬燈的手,慢慢的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僵持而變得僵硬的手腳。
這盞油燈是她從床邊立著的一堆雜物上發現的。
黃銅製成的馬燈與尋常馬燈有著很大區彆。特意製成了尖頂模樣的上方通氣口,看上去用途並不局限於通風。
而一般隻於兩側的用於懸掛提手和用於穩定通氣口的金屬邊框,則變為了四個方向皆有一個,呈十字型包裹住內部的玻璃燈罩。
且結構特殊。常規的取出燈罩的方式對這盞十分堅固的馬燈來說,並不奏效,轉而變為隻有上方才能取出的牢固固定。
而下方存放油布的底座則有著一個奇怪的卡扣,似乎有什麼和這盞燈是配套的。
並且,重量非常可觀。
密斯特毫不懷疑如果拿著這家夥,她可以單靠力氣硬生生砸碎一個成年人的頸骨,或者顱骨。
而有個趁手的武器在身邊,她這才能冷靜的和那不知名活物對峙。
油燈並沒有點火,昏暗的室內密斯特隻能憑借油燈那亮澄澄的把手反射的些微月光觀察著燈的細節。
她到底是沒敢貿然前往那扇還開著的窗戶,生怕剛一伸手,就突然彈出一個怪物將她的胳膊連根咬斷。
隻是緩慢而輕巧的活動著手腳,以保持對突發事件的反抗能力。
就這樣,密斯特又在床邊站了半天,終於等到天邊翻出魚肚白。
就算再怎麼恐懼乾站幾個小時沒有東西出現也足夠枯燥乏味。
密斯特在確定窗外不會有東西出現後,便立刻衝上前將那扇開了足足一天一夜的窗戶關上並死死的插了起來。
她想:
她近一年都不想在打開這扇窗了。
現在,自打穿越來這就隻睡了不到一小時的重度營養不良人士,終於疲憊的再次躺了床上。
得以將數小時前缺乏的睡眠再次補上。
-分界線-
此時的墓園某個墓碑旁
一位佝僂著腰的怪異老人,正緩慢的向著不遠處一間狹小而破舊的木屋走去。
祂的四肢都著有嚴重的畸形,手指更是逐漸扭曲變形成了雞爪一樣的結構,野蠻生長的指甲內嵌滿泥土與木屑。
並且,祂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絲毛發,古怪的腦袋看上去像是隻有一層發緊的皮粘在上麵,牢牢的箍住了祂那畸形的頭骨。
祂死死的低著頭,隻露出頭皮和後頸處那片顏色古怪的黃綠色的皮膚。陽光像是黏在上麵一樣,時不時的飄起一縷白煙,像是在燒灼著什麼東西。
而其未被太陽照射的軀體上,無數黑色的"老年斑"正一層疊著一層的生長在它皮褶間的陰影上,更有甚者已經長出了突出的疣體。
破爛的麻布晃晃悠悠的吊在它的身上,勉強擋住了祂那令人作嘔的身軀。布上唯一完好地方,是一塊被縫在麻布上的鐵製名牌。
上麵隱約刻著一個詞語。
湯尼。
這是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