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一塊透著難聞氣味的濕毛巾捂……(1 / 1)

獨善其身 芒small千 4223 字 12個月前

千裡之外,紐約。

夜晚十一點,顧爵接起電話,一句‘喂’還沒出口,就被那頭一句“你就積點德吧”給嚇了一跳,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林姿沒錯。

顧爵問:“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人家清清白白一好人家的孩子,你非要去禍害,禍害就得了,還拉著老娘一起作孽!”

顧爵立刻明白過來:“你已經跟他說了?”

“全說了,按你交代的,一字不落,”林姿沒好氣地說 “你是沒瞧見他那臉色,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他,舍得這麼算計···”

“我還他,”顧爵說“我欠他的,拿一輩子還。”

林姿歎口氣,心說真是一物降一物,顧家怎麼專出情種啊。

“他現在在亞瑟那,應該很快會有報告出來,記得留意郵件。”

通話結束,顧爵卻沒有動,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夜幕下的西海岸,它的左邊是璀璨的城市,右邊是幽暗的大海。

城市璀璨離不開燈光,幽暗海麵捕獲了月光

燈光華麗,月光清冷,它們截然不同卻又融合相伴,多麼奇妙,多麼迷人。

顧爵抬起手,想接住窗外那一線月光,觸到的卻是冰涼的玻璃。

沒關係,他微笑起來。

月光就在那裡,今天握不住,那就明天。

高樓尋不到,那就去山上。

他等得起,也願意等。

這時,電腦屏幕亮起,彈出一個傳輸成功的窗口,緊接著牆上的液晶電視開始自動播放接收到的視頻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每一個畫麵裡,都是他。

——在陽台上伸懶腰的他、在榻榻米上看書的他、在花園裡澆花的他、在廚房裡做飯的他。

顧爵專注的看著,眼睛裡蓄滿了溫柔的笑意。

這是他不在的第十三天。

真是要命的十三天。

他還記得第一天的視頻裡,唐白像往常那樣做完兩人份的早餐,朝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喊他的名字,連喊了兩次才反應過來,彆墅裡隻有自己。

顧爵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的神情,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茫然又無措,看得顧爵整顆心都揪痛起來,恨不得立馬飛回S市,衝到他麵前,把他緊蹙的眉心揉開。

但他還是咬牙忍住了。

一朝心軟,滿盤皆輸,唐白這個性子,不下點猛藥怕是點不醒的。

他曾笑話顧戚為了一個人,布了一個局,造了一個夢,把人養在夢裡,費儘心機患得患失,一度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可不曾想,到了自己頭上,也一樣。

這真是···顧爵敲了敲自己眉心,典型的‘顧氏’做派。

視頻播放到晚上,唐白坐在落地燈旁看書,手邊放著一碗紅豆湯,書頁久久未翻,沙發上的人明顯是在發呆。

顧爵看著他虛落在半空沒什麼焦距的眼睛,很想穿越到那時那刻,問他,你在想什麼?你的思緒裡有我嗎?

但想象隻是想象,到底成不了真,隻能惋惜的歎口氣。

誰知道下一秒就看到了差點把他氣死的一幕——那發了半天呆的“小呆子”竟端起早就冷透了的紅豆湯往嘴裡送,結果當然是被冰的皺起了眉。

這都多少次了還沒長記性!顧爵氣的差點掏手機撥電話過去說教,不過很快他就什麼都忘了。

隻見唐白端著白瓷碗,愣愣的望著平時自己最常坐的沙發椅,良久,長長的歎了口氣,往後靠進沙發,燈光打在他細膩如白瓷般的側臉肌膚上,暈出一幅十分賞心悅目的美人圖。

視頻的時間軸一點點往後移動,一天的記錄已經接近尾聲。

畫麵定格在最後一秒。

他閉著眼,夢囈般吐出兩個字——顧爵。

顧爵愣住了。

這兩個字就像咒語,喊停了時間 ,又像火苗,點燃了喜悅。

顧爵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受到,心花怒放這個詞彙所包含的意義。

而今晚的驚喜,才剛剛開始。

手機鈴聲響起——亞瑟的電話來了。

顧爵放下酒杯,接起電話,省略客套直接問

“他的情況怎麼樣?”

亞瑟故作傷心道:“顧,現在你已經連敷衍的招呼都懶得打了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工具人……”

“亞瑟,”顧爵打斷他“多乾活少嗶嗶才活得久知道嗎?”

亞瑟一邊吐槽陷入愛情還欲求不滿的男人真的沒道理可講一邊開始‘乾活’——把唐白目前的狀況挑重點說了

“這段時間的心理乾預進行的很順利,他已經開始在慢慢恢複了,”頓了頓又道“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他的情況比較複雜,小時候那些糟糕的經曆讓他潛意識認為身邊的所有人事物都具有攻擊性,如果他做錯事或者由於其他原因,事情的結果並沒有達到他預期的目標,那麼外界會啟動‘懲罰機製’,他會自己預設很多‘懲罰’的可能,由此產生‘緊張’‘焦慮’等負麵情緒,而為了‘避免懲罰’,他會采取很多‘強迫’行為不讓失誤出現。”

“比如?”

“比如過分獨立、自律,感情淡漠,經手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儘善儘美,有時可能會出現反複確認或操作的行為。”

“你說他在恢複,具體表現是什麼?”

亞瑟笑起來:“之前的他就像一麵銅牆鐵壁,防備外人,保護自己,那真是一絲縫隙,一點機會都不給彆人留,但是,顧,你應該能感覺到吧,他對你的態度,正在慢慢軟化。”

顧爵一愣:“什麼?”

亞瑟卻在關鍵時候賣起了關子:“在說這個之前我們先來聊聊這次的費用問題,那什麼,之前《光影》劇組人員的心理檢測費用,還有一對一跟蹤服務以及這段時間的心理輔導費……顧,你要知道為了配合你,我們出動的可都是頂尖的心理谘詢團隊,但看在我們是老相識的份上,給你打95折……”

顧爵簡直要被氣笑了:“按市價往上再翻一倍,等會讓吳帆給你打錢,這下能說了吧?”

早先他察覺到唐白存在某些心理上的問題後,就借著劇組的名義在體檢項目中加了一項‘心理檢測’,正所謂演戲演全套,為了不讓唐白起疑心,劇組上到主角下到群演,幾百號人都接受了由世界頂尖心理醫生團隊親自經手的心理回訪和輔導。

而唐白,自然是“非常巧合”的成為了亞瑟谘詢名單裡唯一的一位‘服務對象’。

狠狠敲了顧爵一筆的亞瑟這才心滿意足道“他說,在你身邊,他感到很安心。”

***************

唐白以為林姿說的劇組‘聚餐’就真的是‘吃飯喝茶’順便認識一下同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結果去了才知道是自己小看了投資方的財力和有錢人對‘享受’這兩個字的深層追求。

‘流金歲月’度假城,位於S市東郊,有著‘華東第一度假聖地’之稱,裡麵不但有國內唯一一家六星級酒店,還建造了188幢獨立彆墅,經營項目包括不僅限於各色餐廳、娛樂會所、體育運動、美容養生、生態觀光園等。

進去什麼都不做,單單是逛一圈下來也得一天時間。

這次攢局請客的人是《光影》製片人葛洪亮,葛洪亮人如其名,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大方,直接包下酒店一整層樓,開了18桌酒席,宴請了劇組上上下下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硬是把聯絡感情的組內聚餐搞成了慶功會,一屋子人鬨到晚上9點才散場。

可飯局散場不代表酒局結束。

一撥人還沒玩儘興的人又轉場了度假城內的娛樂會所。

唐白也跟著去了。

但他不是圖好玩,而是為了躲人。

躲誰?當然是顧爵顧二少。

‘我去接你’四個字就像顆定時炸//彈,唐白揣了它一天一夜,揣得那叫一個坐立難安,食不下咽。

來接他就意味著要見麵,見麵就意味著要給答複。

給答複……顧爵要的答複是什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給,還是不給,這是個問題。

於是已經糾結了十多天的唐小白同誌再一次選擇做鴕鳥,抱著能拖就拖的心態,毅然決定陪著劇組的人繼續嗨。

“嘿,想什麼呢?”一條胳膊攬上肩膀,陶旻把唐白麵前的果汁挪開,給他拿杯子倒了杯威士忌,“出來玩怎麼能不喝酒呢,老喝飲料多沒意思。”

“謝謝,我不大會喝酒。”

唐白客氣地笑笑,把裝著果汁的杯子拿了回來。

陶旻被他拒絕了也沒不高興,笑著說:“行,那咱們走一個?”

說著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唐白的果汁杯。

他都這樣說了唐白自然不好再推,隻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喝完了陶旻卻沒離開,而是東拉西扯地跟唐白聊起了天。

唐白有點吃不消他的熱情,聊了沒幾句就找借口離開了包間。

陶旻剛開始還笑嗬嗬地讓他快去快回,等唐白一轉身,笑容立馬消失,一雙眼裡全是陰狠和算計:“……隻要你還能回得來的話。”

他低聲補充道。

唐白想出去透透氣,剛來到樓下花園,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顧爵。

他正猶豫著接不接呢,迎麵走來幾個人,唐白側身讓路,那幾人卻在他麵前停下了。

“唐先生,你好。”

唐白抬頭,領頭的男人黑衣黑褲留著板寸,開口很客氣:“我叫吳三,我老板想見你,請您務必賞臉。”

唐白這個人在‘倒黴’這個事兒上是很有點話語權的,每次遇到不認識的人找他,特彆是這種開場很有禮貌,張口閉口‘先生’的,基本都是來者不善,他按掉電話,淡淡道:“不好意思,你們認錯人了。”

說完想離開,卻被幾人攔住。

唐白說:“麻煩讓一讓。”

板寸頭一笑:“那就隻好對不住了。”

他身後走出兩個壯漢,上來就扭住了唐白的手臂。

“你們想乾什麼?”

一塊透著難聞氣味的濕毛巾捂住唐白的口鼻,他掙紮幾下,隻覺得眼前暈眩,很快失去了知覺。

度假城停車場

顧爵皺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再次撥出號碼,手機接通後“嘟”聲持續了十幾秒然後傳來手機關機的提示音。

顧爵開始意識到不對——唐白從不會不接電話,更彆說一聲不吭就關機了。

他立馬換了個號碼撥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頭傳來《光影》製片人醉醺醺的聲音:“顧少,您什麼時候回國的,大家夥這會正……”

顧爵直接問:“唐白呢?”

製片人喝大了,反應了好一會才大著舌頭道“唐,唐白他,嗝,他剛出去了。”

“你們在哪個包間?”

“啊?哦,我們啊,我們在888號啊,您要過來···”

“嗎”字還沒出口,顧爵已經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