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踩著細膩的沙子,繞過鋪著雪白桌布、堆滿甜點的長桌,跟玩的兩眼晶晶亮的孩子們微笑打招呼,他和顧爵彎腰鑽過小小的鮮花拱門,絲帶與清風纏繞著拂過他的臉頰,清脆的風鈴聲與《致愛麗絲》
交織成悠揚的背景音樂,他被顧爵帶著,穿過院子,踏上石子路,來到安靜的內院。
一張桌子,一個禮物盒。
唐白不明所以的望向顧爵。
顧爵朝盒子抬抬下巴,那意思——快點拆禮物。
唐白皺眉,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但還是上去打開了盒子——裡頭沒有什麼能與‘禮物’倆字兒掛鉤的東西,隻躺著一份文件。
“‘純白天使慈善基金會’···”唐白讀出文件上方的標題,旋即抬頭看向顧爵,那人正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微笑著看他。
唐白舉著文件問:“這是什麼?”
顧爵以擁抱的姿勢將他攏在懷裡,嘴唇輕觸他柔軟的發絲:“你的禮物,喜歡嗎?”
唐白仔細看了幾行:“你要籌辦慈善基金會?”
顧爵說:“是‘我們’。”
唐白看到‘資金投入’一欄裡的天文數字,轉頭看他:“你瘋了。”
顧爵無所謂道:“投資麼,哪有不瘋狂的。”
唐白有些頭痛,能成立基金會給這些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固然很好,但這……也太草率了。
他無奈道:“我並不覺得我的名字需要出現在這上麵。”
“我說了,這是送你的禮物,”顧爵說“如果你不要,它就隻是一疊廢紙。”
那意思——你得簽字,你還得參與經營。
否則投資?——沒有。基金會?——也沒有。
好吧,又是熟悉的‘顧式威脅’,兩者選其一,其他都彆提。
顧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鋼筆,摘下筆套,放進唐白手裡,自己從身後握著他的手,在文件下方簽字欄,一筆一劃寫下了‘唐白’兩個字。
他側頭在他耳際落下輕/吻/,心滿意足道:“好了。”
唐白望著文件上自己的名字,真的非常想敲開顧爵的腦殼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半天才擠出一句:“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不要擔心,”顧爵心情很好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你有我麼,不論是管理方麵還是運營方麵我都會手把手教你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發誓,你絕對找不到比我更耐心的老師了。”
唐白總算明白他打的什麼算盤了:“我怎麼覺得我收到的不是禮物,是‘鐐銬’?”
這一簽字,他們兩就等於是在無形中被一紙文件綁在了一起。
起碼在一定經濟意義和法律意義上【唐白】和【顧爵】兩個名字短時間內是分不開了,而中間的紐帶,就是基金會。
“當然是禮物,”顧爵說,“你彆忘了,我在追求你。”
“價值八位數的禮物,”唐白挑眉“顧少對自己的追求對象,一直都這麼大方?”
顧爵說:“我要說我的追求對象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你信嗎?”
這個問題超綱了,唐白一時沒法接話。
雖然他知道顧少以前身邊肯定不缺伴兒,但那些伴兒是自己貼上來的還是怎麼招來的,這真不好說。
顧爵悄悄摟上他的腰:“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寶貝兒,我沒費心追過人,你是第一個。”
唐白一巴掌按在顧爵臉上將他推開,皮笑肉不笑:“那我該說聲‘倍感榮幸’?”
顧爵毫不在意他的嫌棄,反而哈哈笑起來。
為什麼不高興呢?他們的羈絆又多了一層,遲早,他要把他徹底綁在身邊,再不能離開。
顧爵湊上來:“有沒有獎勵?”
唐白麵無表情看他,那意思——什麼獎勵?
顧爵望著他,放低了聲音:“我今天表現這麼好,難道不應該獎勵嗎?”
唐白直覺他口中的獎勵並不是什麼正經事,索性閉口不答。
“真是無情啊,”顧爵歎了口氣,“那隻好我自己拿啦。”
唐白正疑心他要鬨幺蛾子,下一秒臉頰就被柔軟的唇輕輕碰了一下,他驚的往旁邊躲,顧爵卻比他更快,攬著腰覆上來,從容溫柔地/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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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還沒有答應你。”
唐白端著熱乎乎的甜湯,盤腿坐在福利院外的長椅上,看著對麵剝栗子的顧爵。
顧爵把剝好的栗子塞他嘴裡,頭都沒抬,從紙盒子裡頭揀了個繼續剝:“所以呢?”
遠處晚霞染紅天角,映得近處的人臉上也是紅俏俏一片,唐白悶不吭聲的吃著嘴裡的栗子,甘甜軟糯,很好吃。
半晌才道:“你今天一直在//親//我。”
顧爵動作一頓,突然笑起來。
“你笑什麼?”
“沒答應就不能/親/了嗎?”
“當然不能。”
“可上次我們在俱樂部裡也/親/了……”
“……那次喝醉了不算。”
“那前幾天在密室裡也……”
“那次情況特殊,也不,唔。”
顧爵單手撐在椅背上,探過身去在他嘴上輕啄了一下,兩人中間還隔著滿滿一椅子麵的點心小吃——那是顧爵叫跟車來的廚子開小灶給唐白單做的。
“那可怎麼辦,”他盯著眼前人如畫的眉目,意有所指道“看得著吃不著就算了,怎麼現在連點甜頭也不給嘗,你是要我的命麼?”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唐白想將人推回安全距離,怎料一下沒動,兩下還是沒動。
“你又想···”
後麵的話被吞/沒在唇/齒間。
唐白下意識要躲,奈何他手裡還端著隻碗,這個坐姿又使不上力氣,輕輕鬆鬆的就被顧爵伸手按住了,整個人被抵在長椅裡是個進退不能的局勢。
甜湯被打翻,碗掉在草地上,唐白抓著顧爵的胳膊,連喘/息都變得奢侈。
他們唇/舌/勾/纏,剪影交疊,落日和晚霞都很美好,隻有顧爵在胡作非為。
他輕鬆化解唐白的反抗,就像豹子縱容小貓的抓撓。
漫長的親/吻叫人窒/息,窒息帶來暈眩,唐白揪扯著顧爵的耳朵,在引人/遐/想的吞/咽聲裡節節敗退。
顧爵稍稍離開他的/唇,唐白靠在長椅裡呼吸新鮮空氣。
他被/親/慘了,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
顧爵也在/喘,他的喘/息很克製,眼神很放肆,他歪著腦袋,鼻尖蹭著唐白的臉頰,又要往下/親/。
唐白抬手,吻/落在了掌心。
唐白說:“起來···”
顧爵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底卻透出點狼性,就跟餓了十天半月似的。
“快點!”
唐白急了,他隱約聽到後麵有孩子的笑聲,怕是有人出來找他們了。
顧爵瞧了他半晌,捉著他的手在指尖/吻/了/吻/,總算是坐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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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是來送生日蛋糕的,任務完成就著急忙慌回去吃自己那份了,隻剩下唐白和顧爵坐在長椅上默默無言。
連唐白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進去,而是要繼續留在外頭。
“在想什麼?”
思緒被打斷,唐白叼著勺子偏頭看顧爵:“嗯?”
顧爵一瞧卻是樂了,他伸手在唐白鼻子上一刮,指上赫然是白色的奶油。
唐白壓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蹭到的,忙抬手去擦。
顧爵說:“這裡也沾到了。”
哪裡?唐白剛想問,嘴角就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舔了一下。
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顧爵早已抽身離開,大大方方坐在身側,回味道:“唔,好甜的奶油。”
唐白愣愣地看他;“你···”
顧爵問:“我怎麼?”
唐白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不說話,顧爵也不說話,兩人一個低頭看地,一個仰頭看天。
蹉跎半天的夕陽終於落山,夜幕吞沒了高樓和雲靄,院子裡的感應燈自動亮起,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唐白說:“為什麼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