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顧爵抱住差點摔下沙發的唐白,問……(1 / 1)

獨善其身 芒small千 6154 字 12個月前

眼下夜幕降臨,城市華燈初上,餐廳天頂全部打開,仰頭就能看到滿天絢麗繁星。

唐白在餐桌旁落座,落地窗外是都市璀璨美麗的夜景,內側是旋轉的空中花園。

繁華與自然,熱鬨與寧靜。

各有特色,相得益彰。

他們身後,小提琴手忘情演奏,侍應生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顧爵對唐白說:“今天高興,咱們喝點酒?”

唐白說:“我不懂酒,你決定吧。”

侍應生遞上酒單,顧爵沒接,直接道:“就要那支Chateau Haut-Brion。”

不一會侍應生回來,給兩人斟上紅酒,燭光下,酒液散發出紅寶石般迷人而璀璨的微光,那流動的光點漾在唐白眼底,更增添了一絲叫人不敢直視的麗色。

顧爵拿起高腳杯,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點這瓶酒嗎?”

唐白:“為什麼?”

“每一瓶紅酒都有屬於自己的漫長而獨一無二的故事,就像人一樣,出生,成長,戀愛,結婚,衰老,死亡···”

他輕輕晃動酒杯,說“一顆葡萄從被采摘開始,要曆經篩選、萃取、發酵、沉澱、儲藏等一係列步驟才能成為合格的葡萄酒···這瓶酒,它的倉儲日是2002年9月20日,它的上市日期,是2020年11月25日,而我買下它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唐白迎上他的視線。

是巧合嗎?

2002年9月20日,是他的生日。

一個月前,是他跟顧爵剛認識的時候。

可2020年11月25日又是什麼日子?

唐白等著顧爵的解釋,顧爵卻沒再繼續往下說:“試一下,看喜不喜歡。”

他不說,唐白也不好追問,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入口順滑,帶著點果香,點頭:“挺好的。”

顧爵笑著問:“怎麼個好法?”

唐白說:“人民幣的味道。”

顧爵哈哈大笑,問:“你不問問我,那幾個日期有什麼特殊含義?”

唐白倒是坦白:“我問,你就會說嗎?”

顧爵搖頭:“我還是希望你自己發現。”

小提琴曲動聽優美,半開的白玫瑰嫵媚動人,侍應生們端著餐盤朝這邊走來。

唐白給了他一個‘這不就得了’的眼神:“所以我選擇把力氣留給自己思考用。”

精致的餐前點心被擺上餐桌,顧爵的司馬昭之心也終於暴露:“你這就不對了。”

唐白無辜看他。

顧少諄諄善誘:“俗話說‘窮則變,變則通’,大路不通走小路,小路到頭拐個彎麼!遇到困難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呢!”

“我不說,你就不能哄哄我,騙騙我,套套話?坐我腿上撒撒嬌再灌我幾杯酒很難嗎?到時候我一個酒氣上湧,色令智昏的,還不是你問什麼答什麼!”

唐白舀了勺濃湯:“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顧爵說:“撒個嬌又不是叫你喝毒藥,怎麼就活不久了?四個小時前在密室裡我們——”

唐白叉起塊點心塞他嘴裡:“閉嘴,吃飯。”

顧爵一把抓住他的手,把點心吃了,唐白要收手,他卻不讓,耍賴似的說:“好人,再喂一口。”

唐白無奈:“這麼高檔的餐廳,注意點形象。”

顧少說:“那你再喂我一塊,我要那個,黑鬆露塔。”

唐白才不慣著他:“自己拿。”

被拒絕的顧少不哭也不惱,隻是表情有些古怪,唐白敏銳地意識到什麼:“你···”

顧少拔高音量書接上文:“下午兩點我們被困在密室最後一關,支線任務是要求玩家穿上···”

唐白一腳踹他小腿上:“閉嘴!”

顧爵停下,嘴角噙著壞笑:“我壞,你罰我一杯酒好不好?”

這個家夥!

唐白氣急。

他在威脅他,如果不按他說的做,他就要維持這個姿勢繼續講下去!

這裡還有那麼多服務生!

唐白試圖轉移話題:“你作弊。”

顧爵好整以暇:“哦?”

唐白說:“你點的酒是提前準備好的,我們都沒點餐他們就上菜了,這麼大一個餐廳,晚餐時間段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可從我們坐下到現在,都沒有其他客人來用餐····還有最可疑的就是,脫口秀表演的獎項竟然是西餐廳免費體驗券,這簡直···”

簡直錯漏百出,欲蓋彌彰,風馬牛不相及。

顧爵另一隻手取下他手裡的餐叉,強行與他手指交握:“好聰明啊,我承認犯規了,你要怎麼罰我?”

唐白掙了一下沒掙開:“我不吃這頓飯了。”

顧爵慢悠悠道:“以我對這家餐廳的了解,主菜已經在做了,今天這頓飯的食材都是提前預定好的,不退不換,你不吃,就隻好撤掉,撤下去的菜不可以二次利用···”

唐白:“····”

顧爵歎了口氣:“可惜了我叫人空運回國的頂級龍蝦和新西蘭現宰小羊排···真的不吃了嗎?八榮八恥裡說,鋪張浪費是可恥的···”

唐白心說你還知道‘可恥’兩個字怎麼寫?

顧爵知道他動搖了,於是乘勝追擊:“我想喝酒。”

唐白看了他片刻,忽然端起酒杯喝光了自己杯子裡的酒,又拿過顧爵那杯一口喝乾,故意氣他:“不好意思,有點渴。”

顧爵失笑,放開他:“好吧,你贏了。”

他抬手示意侍應生倒酒,對唐白說:“不鬨了,我們好好吃飯。”

唐白斜他一眼,那意思——到底是誰在鬨?

前菜被端上桌,酒杯和酒也被換了,酒杯較之前那隻更細更長,整體杯身呈現鐘形,酒則換成了白葡萄酒。

“吃海鮮呢,不同地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吃法,像日本,會配清酒,美國那邊偏愛拉菲Chardonnay···”

侍應生將起出瓶塞的葡萄酒交給顧爵,顧爵接了,站起來親自給唐白倒上“Riesling和藍龍蝦則是我一直比較喜歡的搭配。”

將酒瓶遞還給侍應生,顧爵重新坐下,說:“這款酒是法國一個私人酒莊釀造的,據說以前是拿破侖的最愛,試一下?”

唐白笑著說:“你今晚算是請錯人了,我小時候喝的最多的是白開水,對酒一竅不通,酒量又差,你要是想找個懂行的‘酒友’對酌,

我恐怕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

顧爵‘嘖’一聲:“你看,你又犯老毛病了。”

唐白不明白:“什麼?”

“本末倒置。”

顧爵說:“今晚這頓飯,為的是你,不是酒,‘酒友’?他們怎麼配得上我這些珍藏。”

他話說的隨意,唐白卻有些不自在,他拿起刀叉,切了塊龍蝦肉,心不在焉地送進嘴裡。

這一嘗眼睛就亮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最頂尖的食材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手法。

布列塔尼藍龍蝦完美地體現了這句話的智慧。

龍蝦肉段煎至表皮微焦,一口咬下去肉質緊實,鮮甜可口,配上一口白葡萄酒,簡直是人間享受。

盤子裡的菜漸少,杯中的酒也見底了。

顧爵看唐白吃得一臉滿足,眼裡蓄滿了笑意:“味道怎麼樣?”

“很好吃,”唐白傾身過去,小聲說:“我可以光盤嗎?”

在這樣的地方光盤會不會不太得體?

會不會被服務員笑話?

唐白其實是不怎麼在乎彆人眼光的,畢竟光盤是美德,而且沒有意外的話,他再來這家餐廳的概率為0,所以餐廳的人說什麼,笑不笑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但今天是顧爵請客,萬一連累他被人笑就不好了。

顧爵跟他頭湊著頭,悄悄說:“當然要吃光,留一點都對不起那五位數的燃料費。”

唐白傻了:“你錢多燒的慌嗎!什麼龍蝦不是吃,幾萬塊運隻龍蝦回來!”

顧爵:“我運了一箱,夠不夠?不夠我再叫廚師給你做,這龍蝦嬌貴的很,離開澳洲就水土不服,不吃也活不過明天了。”

唐白捏著刀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仇富過:“你花五位數運回來一箱活不過三天的龍蝦!”

顧爵:“···差不多吧。”

唐白舉手:“服務員!”

顧爵憋著笑把他的手拉回來:“騙你的,餐廳就拿了兩隻過來,其他的我送給朋友了。”

唐白目露凶光,一手刀一手叉,磨刀霍霍向顧狗。

顧爵立馬投降:“我錯了,看在菜還沒上完的份上,請求組織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道救了顧爵一命的菜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奶酪,其原材料被譽為奶中黃金,據說每年限量140公斤,價格一度拍賣到10000歐一公斤。

顧爵說:“這款奶酪叫 Pecorino Sardo,產自意大利撒丁島,是當地人用羊奶純手工製作的,和Sauvignon Blanc是絕配。”

杯子被再次撤掉,這次換成了一個迷你水晶杯,倒上了金黃色的香檳酒。

唐白平時吃的奶酪都是加工產品,像奶酪蛋糕,奶酪麵包,葡萄酒配奶酪倒是第一次嘗試。

“這個該怎麼吃?”

“這樣,“

顧爵用叉子切了一點奶酪下來,放進口中,然後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很簡單。“

唐白跟著他做,奶酪入口幼滑,質地半硬,雖然是羊奶做的,但奶香味很淡,鹹中帶酸,回味有些衝,唐白抿了口紅酒,兩個同樣經曆了時間洗禮的不同的發酵物在口腔裡碰撞融合,神奇地產生了化學反應。

像是堅果遇到了草原。

又像bad girl遇上了elegant lady。

一個濃烈一個清新。

一個尖銳,一個柔軟。

一個離經叛道,一個循規蹈矩。

唐白又試了一次,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膽子大了許多,奶酪和酒都加了量。

正如顧爵所說,奶酪和葡萄酒是絕配,唐白有點上癮。

不知不覺50ml的香檳和小半塊奶酪都下了肚,唐白酡紅了臉,撐著臉歪在椅子裡像隻偷喝了主人酒的小醉貓。

他說:“我還想再吃一塊。”

他清醒的時候甚少會這麼孩子氣。

顧爵知道,他醉了。

拿下他手裡的小酒杯交給侍應生,顧爵哄他:“留點肚子,還有羊排呢。”

主菜終於上桌,客人卻醉得兩眼發花,刀叉都拿不穩了。

唐白這回是大意了,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知道要少喝,可耐不住顧爵變著法的換酒哄他喝。

上一道菜換一瓶酒,每一瓶都是能上拍賣場的好酒。

雖然每次隻有淺淺的一個杯底的量,但架不住次數多啊。

這瓶酒淺嘗一口,那杯酒再酌一杯。

哪有不醉的。

唐白試了幾次,手裡的刀都沒能切準,抬頭向顧爵求助:“它欺負我。”

顧爵欣賞著他難得的稚氣,問:“它怎麼欺負你?”

唐白皺眉:“它跑來跑去,不給我吃。”

顧爵說:“它壞,我幫你教訓它,好不好?”

唐白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會,像是在分辨他話裡的真實性,半晌重重點頭:“好,幫我···幫我打它。”

顧爵裝模作樣地拿叉子戳了下唐白盤子裡的羊排:“它好厲害,我打不過,需要你的幫助。”

唐白說:“什麼幫助?”

顧爵的狼子野心明晃晃地擺了出來:“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唐白腦袋有點重,他歪著腦袋想了想:“不行。”

“為什麼不行?”

唐白煞有介事的說:“因為你是顧爵,所以不行。”

“我是顧爵,為什麼就不行?”

唐白原本就暈的腦袋被繞的得更暈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想要往外走,不小心踢到椅子腿,差點摔跤,被顧爵一把撈進了懷裡:“去哪裡?”

唐白閉著眼睛晃了晃腦袋,“我想出去透透氣···”

“好,”顧爵將他抱起來“我們出去透氣。”

候在一旁的侍應生們訓練有素,跑上前打開了旋轉餐廳的落地玻璃門。

東側的落地窗外是泳池,泳池邊放著一張沙發,唐白陷在沙發裡,手裡抓著剛被侍應生們轉移到室外的酒杯:“顧爵······我還想喝。”

顧爵把酒瓶挪遠,對著他搖搖頭:“不可以,喝多了明天會頭痛。”

唐白是個乖小孩,哪怕喝醉了也很講道理,不給喝那他隻好看月亮。

他趴在長沙發上,把高腳杯杯口罩在自己眼睛上,兩隻輪流,透過水晶看夜空。

一開始很有意思,看久了就覺得沒趣。

於是他回過頭,看著顧爵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可以再給我一點酒嗎。”

他求人的樣子太乖也太可愛,掙紮兩秒後顧爵還是投降了:“好吧,隻有一點點。”

唐白原本沒抱希望,誰知竟然成功了,立馬把杯子遞過去。

顧爵沒去有拿酒瓶,而是將自己杯子裡的酒分了一半給他。

唐白盯著顧爵細細地瞧,連酒都忘了喝。

唐白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在他看月亮的時候,看星星的時候,玩玻璃杯的時候,發呆的時候。

一直,一直,

他突然說:“顧爵,你真的很奇怪。”

顧爵笑著問:“為什麼?”

唐白說:“你總是在看我,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顧爵說:“因為我喜歡看你。”

唐白不懂:“你為什麼喜歡看我?”

顧爵說:“因為我喜歡你。”

唐白半邊身子越過沙發扶手,趴在藤編矮桌上,與坐在對麵的顧爵對視:“你看,你說你喜歡我,這點也很奇怪。”

顧爵好笑地問:“哪裡奇怪?”

“嗯···”唐白苦想許久,說“你喜歡我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沒錢,沒學曆,沒事業···我甚至連完整的家庭都沒有,性/格也不好···”

他喝醉了,眼神裡都是困惑:“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你為什麼喜歡我?”

“錢,學曆,事業,這些我都有,所以我們互補,家庭,你的不完整,我的也不完整,所以我們在一起,就會有一個新的屬於我們的完整的家,至於性格···”

顧爵撫上他的臉頰,說:“你很好,在我眼裡,沒有人比你好,就算你不喜歡你自己,也不影響我喜歡你。”

唐白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突然大笑起來,笑得身子都歪倒了,杯子裡的酒都灑了出來

“我知道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漂亮的琉璃“你是個傻瓜···顧爵,你是個大傻瓜!”

顧爵抱住差點摔下沙發的唐白,問他:“那麼,你願意要一個傻瓜嘛?”

唐白搖搖頭。

顧爵問:“什麼意思。”

杯子裡的酒隻夠一口,唐白喝了,把空酒杯湊到顧爵麵前:“給我酒。”

顧爵喜歡他現在的樣子,說話像撒嬌,故意逗他:“要酒,不要我?”

唐白靠在他懷裡喊:“要酒……還要,酒……”

聲音越來越輕,玻璃杯咕嚕嚕滾落在地毯上。

“唐白?”

沒應聲。

“小壞蛋……”

顧爵在他額頭輕輕一/吻:“你明白嗎?不同的酒配同一道菜會有不同風味,同一瓶酒配不同的菜有不同的心境,它們的組合隨心隨性,感情不是數學題,沒有標準答案,隻看喜不喜歡。”

懷裡的人動了動,把頭埋進他頸間,又再一次睡去。

顧爵失笑,抱著唐白像哄孩子一樣慢慢搖晃:“睡吧,好好睡一覺。”

睡久一點也沒關係,我會等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