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藥 晚上八點 顧爵拿著唐白的‘賣……(1 / 1)

獨善其身 芒small千 3775 字 12個月前

晚上八點

顧爵拿著唐白的‘賣身合約’來到隔壁客臥,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幾秒後門從裡麵打開

“我說····”

話音忽然頓住,顧爵直勾勾望著對麵。

“什麼事?”

唐白停下擦頭發的手。

他剛洗完澡,穿著淡藍色的棉質睡衣,臉頰被熱水泡得微微泛紅,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軟萌起來,一下子從紮人的冷玫瑰變成了蘸滿白糖香甜可口的糯米團子。

顧爵忘記了說話,他呆呆的看著唐白,視線一點點下移,落在裸露在睡衣外的一小節鎖骨上,然後就徹底黏住不動了。

好細好白···

“喂,顧爵?”唐白不知道他又抽哪門子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哪曉得二少就跟靈魂出竅了似的半點反應也沒有。

唐白歎氣,將手裡擦頭發的乾毛巾往他臉上一蓋: “你夢遊嗎?”

顧爵慢吞吞扯掉毛巾:“誇你做飯好的人很多,那麼···有沒有人誇你長得好看?”

唐白冷酷道:“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事實證明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一句話就能把彆人一肚子的旖旎柔情化得乾乾淨淨。

“瞧你,”顧爵伸手呼嚕了一把他濕乎乎的頭發,手臂一伸帶著表情空白的唐白往房間裡走

“這才幾點就休息?你是老乾部嗎?豐富多彩的夜生活正向你敞開熱情的懷抱,你怎麼甘心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當然如果你願意跟我‘深入’探討一下‘睡覺’這個詞的另一種含義的話那就另當彆論了···”

唐白推開他:“你到底有沒有事?”

“有啊,”顧大財主舉起手裡的文件,“專程給你送‘賣身契’來的/親,記得給好評喔/親/。”

唐白接過協議,他看字,顧爵看他。

看著看著想起蘇大學士讚譽美人的一句詩——酥/胸斜抱天邊月,玉手輕彈水麵冰。

唐白不是女人,自然沒有‘酥/胸’,他的手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纖纖玉手’,而是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可就是好看,怎麼看怎麼好看···

顧爵雙手抱臂看得目不轉睛,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能理解那些把手腳當藝術品收藏的變/態/殺/手的心理了。

如果有一天他隻能用‘殺//戮’將喜歡的東西留在身邊的話···

等等我在想什麼?顧爵猛地打住,驚覺自己的思想正在朝一個危險且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趕緊輕咳一聲望向彆處,這一眼就掃到了桌上擺著的東西:“藥箱?”

唐白抬頭看了一眼,隨口‘嗯’了聲。

他從書桌上拿了支筆,在兩份協議上簽好名字,把其中一份遞還給顧爵。

“不再仔細看看?”顧爵接過來,“不怕我在合同上動手腳?”

唐白打開藥箱從裡頭拿出剪刀紗布消毒棉球:“你還有什麼事嗎?”

喲,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二少將協議往落地燈罩上一擱,笑吟吟道:“不著急。”

他按著唐白肩膀讓他坐在單人沙發裡,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傷,“你自己換藥不方便,我幫你。”

唐白瞅了他一眼,倒是沒拒絕。

紗布有點濕,應該是洗澡的時候沾了水,顧爵小心地揭開紗布,露出裡頭猩紅的傷口,他眼神漸冷,語氣卻很輕鬆:“喲,這要再過去點就是頸動脈了啊。”

唐白沒應聲,顧爵也不在意,拿鑷子夾著消毒棉球一點點擦拭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

他包紮的動作意外的專業,下手利索,力道輕柔,可就算這樣,往上麵噴藥水的時候,唐白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

“疼?”顧爵放下藥瓶,“疼就對了,下回往自己身上招呼前,可得好好想想今天的疼。”

唐白知道顧爵肯定查他了,以這人的能力和手段,想弄清楚他這傷口的來曆簡直是易如反掌,他知道瞞不過也沒打算瞞。

“知道疼又怎麼樣?”唐白說“上天會因為你怕疼,就降下九天玄雷劈死渣滓為你擋災?”

顧爵拿著紗布頗有些意外的瞧著他,那意思——沒想到你居然還會開玩笑?

“不會,”唐白麵容溫和眼帶譏諷,“重來一次,我還是隻有這一個選擇。”

兩人一站一坐,彼此都能聽到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唐白的瞳仁很黑,冷白燈光映在眼底,像極了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黑珍珠,然而黑珍珠美則美矣,其內涵的象征意義卻並不如何美好。

它是艱辛歲月的結晶,是母貝最傷痛的淚水,曆經磨難而獨顯稀有與高貴。

一如眼前人那坎坷艱難的過往歲月。

“你···”顧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其實很早就意識到,唐白這個人,平素的淡然或溫和都是表象,他內裡有著更為強韌,堅硬的東西,是任何人都無法也沒有權利去觸碰或置喙的。

但這樣活著,不累嗎?

顧爵給他貼上紗布:“行了。”

唐白看他收拾好藥箱,在自己麵前蹲下,問:“怎麼了?”

“那個焦四,”顧爵用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帶著征詢和討好的語氣道,“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他,我可以···”

“不用,”唐白靠在沙發上,無所謂道,“放了他吧,彆為難他。”

顧爵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唐白平靜道“他站在他的立場做出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行為,我根據我的處境采取了最有效快速的處理方式,利益驅使而已,說到底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不用太放在心上。”

顧爵看著他,心情突然很複雜。

“那我呢,”他問“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和焦四和那些找你麻煩的人一樣,都是令你煩惱的無關緊要的人?”

唐白:······

“或者連他們也不如,隻是一個逼迫你算計你引你入套的混蛋?”

唐白皺起眉頭,他想說什麼,顧爵卻突然站起身:“算了,不用回答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時光仿佛倒退回了午後,兩人並排坐在車內,他也是這樣近乎自欺欺人般回避了唐白的答案。

顧爵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是莫名其妙又相當難看,隻好道:“你早點休息吧。”

他轉身往外走去,剛邁出去兩步,身後傳來唐白溫和的聲音:

“你的確給我造成了些困擾。”

顧爵停下腳步。

“做事我行我素,蠻橫霸道又總是沒個正形···”唐白搖搖頭,臉上竟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的出現也幫我解決了很多難題——顧爵,坦白說我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

“或許將來,在我認識你更久一點之後,能給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說話還是那麼不疾不徐,叫人聽著柔軟又舒服。

顧爵垂眼,將來啊,他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取過燈罩上的協議,向身後一揮手,徑直走出了房門。

這人,唐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難相處麼···”

翌日·私人醫院頂層辦公室

心理醫生亞瑟按下監控錄像的暫停鍵,轉頭朝桌前的顧爵道:

“顧,根據你提供的這份生活錄像,初步判斷你這位姓‘唐’的朋友的確存在一些心理方麵的問題,”他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繼續解釋,“他有較為明顯的強迫及焦慮症狀,具體表現為責任感過強,思慮過重,凡事力求儘善儘美又極度缺乏安全感,如果你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在生活中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嚴格按照自己製定的‘規則’去完成的,中途一旦被人乾擾或打斷,焦慮情緒就會不受控製的出現,為了確保預期的目標的實現,他會不斷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的精神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不過···”

他指了指大屏幕上被定格住的人物影像

“這位先生顯然是一個非常善於自我控製的人,外人很難感受到他內心的情緒波動,隻會覺得他是天生性格嚴謹做事比常人更加仔細而已,可越是這樣,對他本人而言就越是痛苦。”

亞瑟將進度條往前拉,點擊播放,指著畫麵中正在處理食材的唐白道:“你看這裡··”

“不用看了,”顧爵打斷金發碧眼的英國醫生,“亞瑟,你是權威的,我相信你的判斷,你隻需要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治好他。”

“我需要接觸他,了解他的成長經曆,從而對他進行心理引導和乾預。”

顧爵問:“能不能由我代為執行?”

“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治療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

亞瑟皺眉,為難道:“顧總,你要知道,人的心理和精神世界是很微妙的存在,如果在乾預期間不能獲得患者的主動配合,不但治療效果會大打折扣,很可能還會弄巧成拙,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顧爵沉吟片刻,點頭:“知道了,這事我來想辦法。”

說完起身要走,亞瑟略一猶豫還是開口喊住了他:“顧,等一下。”

顧爵回頭:“怎麼?”

“你需不需要···”

“不,我不需要,亞瑟,”

顧爵冷聲道,“關於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在一年前就已經達成共識了。”

“可你的情況並不樂觀,”出於醫生的責任心,亞瑟還是頂著壓力勸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晚上還是會頻繁做噩夢甚至需要依靠酒精才能入睡,顧總,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諱疾忌醫’···”

亞瑟接觸到顧爵冷厲的目光,立刻識趣的閉嘴。

“做好你分內的事,亞瑟,”顧爵說,“同樣的話我不希望再提醒你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