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的太清楚了。”於燃凝視江白，他想看看這副麵孔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情緒。

江白的界限他儘量不去碰觸，隻要是江白要求的，他都照做了，趙晨、陳夏、就連王文禕，他都儘量不去打擾。

隻是因為他喜歡江白，所以給他尊重。

但是江白這回真的無情極了，他打碎了他的心意，於燃冷聲出口：“朋友，太過分了吧，你學習不好我能理解，隻是你學的未免太死板了，有些東西用純粹的官方文字是解釋不了的，朋友是如此，彆的也亦如此。”

這話對江白的羞辱性太強了，江白一瞬間愣神，他好像沒想過自己會在於燃這裡受委屈，眼眶紅紅的，這比當初站出去罰站還令人羞愧。

江白看向於燃，像是要證實這話音是從哪兒發出的。

月光微亮，江白可以清晰地看到於燃冷漠的神情，他盯著於燃緊緊抿著的嘴巴。

“天氣開始冷了，風有點涼。”江白沒有回答他問的問題，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我一開始是不是就和你說過，我們不一樣，你不能要求我凡事都要如你一樣去思考啊，於燃，和我做朋友不就是你一開始的想法嗎，現在你又有什麼可抱怨生氣的理由呢 ？”

於燃雙手緊握，暗自和自己較勁兒一番後敗下陣來，江白認真地注視著他，見他輕輕送出一口氣，雙睫微微低垂，笑著說道：“是啊，沒什麼可抱怨的，江白，朋友？也對，這就是我當初的想法，真好啊，現在得到了當事人的認可了。”

於燃深呼一口氣，大概涼意太重，嗓音都有些啞了，他說：“江白，回去吧，這是卷子，你拿著看吧。”

聽著離他越來越遠的聲音，江白不自在地想要抓抓自己的頭發，一抬手卻發現，於燃的卷子在他手中，上麵還貼著好多的便利貼。

最後一節的晚自習他沒有心情學習，腦子裡隻想著趕緊下課，他想回家了。

卷子在幾人之間來回傳遞，上麵花花綠綠的一片，像極了開在春天裡的花朵。

期中考試之後迎接的就是期末，也就是分班考。

那天之後，江白很少再去找於燃，期中考試一過，他的魔術也收尾了，結局還不錯，就是他的魔術師沒了。

“江白，這卷子，我還回去還是你去還？於燃他們怎麼也不過來了，過來了可以直接給他了。”趙陽光把試卷整理好放在桌麵上。

江白看著試卷，想了想，即便那日再怎麼不愉快，但是總歸還是要見麵的，於燃或許……或許不會那麼小氣。

他也不幼稚，都上高中了，哪還有一吵架生氣就不搭理人了的行為。

這樣想想也就放了點心，“我去吧。”江白把試卷拿上，又從桌洞裡拿出一包果凍帶上。

14班到20班其實還挺遠的，也不知道以往他都是怎麼走過去的。

到門邊時，江白掃了一眼，於燃沒有在班，剛想進去把卷子給他放桌上，於燃就從拐角過來了。

見到江白也挺意外，但也僅看了一眼，隨即便低頭拿紙巾擦手，等到了江白眼前才抬頭看他。

於燃這幅模樣讓江白心裡也氣，他又憑什麼這麼對他，明明他自己現在什麼都拿不準，偏偏於燃還要給他臉色看，讓他委屈，他於燃憑什麼？

“給我吧。”於燃伸手，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一個動作。

江白整個臉都在發熱，這該死的委屈感又來了，他咬了自己一口，強迫自己鎮定。

不就是一句話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朋友哪有不生氣的啊，和陳夏不也經常生氣鬨矛盾的嗎，沒關係的。

江白衝他笑笑，儘量穩住自己的發顫的聲音：“好，謝謝了，這給你們吃吧。”

於燃見他還能對自己微笑，心裡發苦，手指把紙團摳的都爛透了，他這兩天想了好多，想自己對江白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對江白是不正常的朋友之情，是正常的愛戀之情。

他接受，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接受了。

喜歡江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就和任何一個談戀愛的人一樣，他於燃沒有什麼好遮掩害羞的。

那天他是急了，看著江白雲淡風輕地說出那些話，他是急糊塗了，所以才口不擇言地說出傷害他的話。本來今天他就是打算去找江白向他道歉，結果他倒是先過來了。

隻是在看到江白的笑容後，於燃再一次難受，他的江白太傻了。

於燃接過，當著他的麵拆開了包裝，把裡麵每一種口味的果凍都挑了一個出來，拉過江白裝進他的口袋裡，“剩下的我拿走了，回去吃吧。”

於燃又恢複成那個溫柔的於燃了，江白愣怔地看著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他的鼻尖紅紅的，於燃一眼就看出江白在傷心。

他拿著試卷點了點江白的鼻尖，語氣溫柔動人，“傻啦，江白，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胡話，讓你傷心了是我的不對，對不起，能不能原諒我？”

他說的十分誠懇認真，本來泛酸的眼睛還能維持住不掉眼淚，這話一出算是完蛋了。

於燃察覺到後拉著江白就跑，倆人飛快地下樓梯，一路跑到操場後麵的亂石堆才停，這裡離教學樓遠，人少，還偏僻。

於燃帶著他來到圍牆後麵，猶豫著伸出手給他擦了眼淚，他感覺自己的手挺乾淨且細嫩的，但是上手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生怕碰破了點皮弄疼了他。

“哭什麼啊，我那天腦子傻了，彆笑，真的，你可以問周楊他們。”於燃急急忙忙哄他，見江白笑了，懸著的心也就安了。

江白擦了眼淚，他哭的不多，於燃拉著他跑的時候他的委屈早就沒了，這人還是那麼周到，還給他講笑話，江白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了，又咬了一下嘴唇才望向於燃，“於燃，謝謝你，真的，我就是覺的你太好了，好的讓我都不知所措了，所以我也才會說那些話。

江白眼睛還濕潤著，在陽光下閃著光，這畫麵又讓於燃回想到那天夕陽下的江白了，眼睛也是一樣的好看。

“你對我太好了，我心裡真的挺彆扭的，你彆介意啊，我，哎呀，我也說不清楚。”江白急的簡直想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於燃明白了，江白感受到了他的用心，隻是還不能把這些情感聯係到彆的方麵。江白這麼好的一個小孩，滿腦子都是好好學習建設祖國，怎麼會做些‘壞小孩’才會乾的違反校紀的事兒呢。

還好，江白不是厭惡他，這就很好了，沒關係的，他比江白大，他也有耐心，高中不行就大學嘛，成年之後也行啊。

於燃伸手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又揉揉他的腦袋，溫聲道：“我知道了，江白的心意於燃明白了，沒關係的，你隻要覺得舒服就行，不用擔心我的付出，這是我願意的，我也很開心，所以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就像你對王文禕一樣，江白，我得到的也很多。”

江白突然看向於燃，王文禕？他知道了，“於燃，你。”

於燃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無奈啊，“是周楊告訴我的，忘記告訴你了，我們班值日的範圍比較分散，那個小花園，恰好就是我們負責的區域。”

於燃欣賞著江白臉上的表情變化，他真的好愛他這可愛的模樣，想逮著他狠狠親兩口。

江白內心震驚，天哪，他瞅瞅旁邊設施，右手邊是學校的人工小河，裡麵有水，他想下去待一會。瘋了啊，那天和王文禕說完後就覺得自己不正常，這波操作太中二少年，雖然效果有，但是中二啊。

本來以為這隻有兩人知道，日後回想起來也不至於那麼那麼的尷尬，好家夥，原來他以為他和王文禕在“演”一場救贖大戲，沒成想，他倆還真的在給彆人演戲，還他麼的是現場無刪減版本，原聲台詞演繹，表情語氣動作都一覽無餘。

啊啊啊，讓他死一會吧。

這世界對他太殘酷了。

於燃雙手抓著他的胳膊搖晃，好笑道：“好啦好啦，就隻有周楊自己一個人看到了，沒彆人了，而且他也就隻是和我一個人說這件事。快彆想了。”

於燃聽了這事後，挺驕傲的，他的寶貝竟然這麼有心。其實王文禕的事情他本來不想插手的，但是那時候江白上心，所以他明裡暗裡也動了不少手腳，比如江白每次拿過去的解析，試卷中都有於燃針對兩女孩薄弱的強化練習，要不然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考第一呢，王文禕的能力本就挺不錯的。

江白兩眼一瞪，拽著於燃的校服領子把他拉到自己麵前，惡狠狠地對他說：“你最好也不要往外說，否則，哼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聽到沒有，彆和我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

於燃雙手投降，笑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答應，“是是是，江白大俠，小的聽命，能不能放開我了。”再這樣近距離的看著江白，他怕自己忍不住向前咬他一口了。

“哼，算你識相，回去，”江白彆扭的叮囑他：“回去，記得和周楊說一聲啊，彆忘了。”他才十幾歲，感覺就已經有好多的回憶了，啊，簡直了。

“知道了。呐，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遲到了，但是也算心意，本來是打算那天給你的，結果，現在給你吧。”於燃從口袋裡把禮物給他，一個簡單的……飯卡掛鏈。

“你飯卡不是總是找不見嘛，放這裡麵然後戴在脖子上就不會丟了。”

“哦，我謝謝你呀。”

於燃哈哈大笑，“不用謝，回去吧，估計這會兒都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