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瞄到江白不情願的小表情，於燃忍著笑意看他亦步亦趨地往這裡挪動。

也是，前排大多是20班的同學，江白認識的沒幾個。

江白煩心透了，他不想和於燃交朋友了，這人壞心眼太多。

於燃偷偷掩去嘴角輕笑，主動地給江白讓了讓位子，“周楊你往那邊去去。”

江白：“……”

於燃明知故問：“怎麼又不開心了。”

江白：“是啊，沒你開心。”明明看到他過來，還愣是讓他尷尬好一會。

於燃輕咳了聲，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有著五顏六色包裝的糖，討好道：“算作賠罪？”

江白看了眼，哼唧了兩聲以示不滿，隨後才伸手，任由指尖在於燃手心翻來翻去，終是挑了一個順心的，“蘋果味的，不謝。”

於燃：“……”

不謝？

也行啊。

吃了他的糖，甜的是他的心。

見江白吃的開心，於燃偏過頭與他逗趣道：“哎，你說教官今天會讓你上去表演節目嗎？”

“可彆，我可不想上去，我也沒什麼才藝展示。”江白回答利索，讓他上去表演還不如直接讓他高考來的刺激。

高考丟的人是自己的，這丟的雖然也是自己的臉，但是台下幾百人呢，性質不一樣啊。

一個是結束後此生估計大概率不會再相見的丟臉，一個是剛開學式的丟臉，這可是要丟三年的啊。

他膽小，他要臉，他不去。

見江白這個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真不喜歡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自己此前的種種行為的確惹人討厭，“嗯，不去。”

“閉嘴，開始了。”江白嘴巴裡含著棒棒糖，說話含含糊糊。

於燃失笑：“是。”

教官在上麵先展示了才藝，引的台下一眾毛頭小夥子連連鼓掌歡呼。表演完就開始讓台下的同學們上台，第一個人選極為被大家關注，教官也知道。

台上話音剛落，台下的江白一秒鐘切換課堂上老師提問時的模式。

於燃：“……”

他想拍拍他安慰一下，結果還沒碰到人就被江白惡狠狠的一眼瞪回來了。

嘴皮子還流利地蹦出一句話：“你個發光體彆碰我，大燈泡一樣！”

於燃：“……”

江白扭了頭，又扭回來，還在瞪他，“彆看我啊，扭回去。”他急的恨不得上手把於燃的頭給他扭正。

於燃哭笑不得，“好好好，彆怕，不會叫……”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後麵傳出來。

江白聞聲回頭探望，是他們班上的人，叫什麼他還不清楚，但知道這是他們班成績優異的人，老師找他說過話。

這幾天他隻顧著自己這一個圈子了，班裡的人隻是混個臉熟，對不上名字。

那人又重複了一遍：“門麵唄，門麵長得好，學習好，肯定也多才多藝。”

話裡話外的語氣都讓江白十分不舒服。

他說的隨意，玩笑似的語氣，眾人也隻顧看熱鬨，門麵確實關注度高，於是都隨著起哄。

本來不明所以的人都在默默祈禱不要點到自己，現在這人一提這茬，都覺得這是救星啊。

門麵啊，這可不止兩個呢，隨即也都跟著喊上了。

江白咬碎糖果，眸光忽明忽暗。

於燃也皺了皺眉，剛想站起來卻被一群女生搶了先。

江白很懵。

隻不過，看她們也並不像有很大的勇氣，一個個你牽著我，我拉著你地站起來，眼神也不敢和他對視，像做了錯事一樣。

江白不傻，這一看就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而且這事八成和他有關，即便再不情願他也不能讓一群小姑娘上台替他解圍。

女孩子嘛，就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呆在下麵看表演。

“你行不行啊，我去吧。”見江白作勢要上台，於燃拉住他問道。

“放心吧，心裡有數著呢。”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那群女生麵前，笑著說：“這糖甜，給你們吃，你們就坐著看，我上去，門麵嘛，我學習雖然不好但真的還就如某人所說，會一點點的才藝，坐下吧，我唱歌，記得一會給我鼓掌，彆冷場，我怕尷尬。”

江白笑的溫柔，說的話也貼心顧人，女生本就愧疚現在更甚，拿著糖都有點不知所措。

“你們再不坐下就擋著後麵想看我表演的同學了，怎麼，咱班的門麵就這麼不容外班看嗎？”江白說這話自己都覺得羞恥。

尷尬，他想鑽地縫。

“我們給你加油，謝謝你江白。”其中一位女生態度十分誠懇。

江白點點頭轉身往台上走。

教官誇了兩句江白，說他英雄救美，舍身為人，接著就把話筒遞給了他。

台地中央，燈光打在江白頭頂，光輝一瀉千裡，紛紛的光影在男生周圍鋪散開來。

江白上去的倉促，即便眾人覺得他鎮定，於燃也知道台上這人現在恐怕都不敢麵對他們。

“那人是誰啊，這麼說真的是有點不道德啊。”李讓戳戳於燃。

於燃短暫地從自己腦海裡遊離出來，想到這人他也很不爽，“誰知道是誰，一點也不知道尊重人。”

劉判忍不住揶揄他：“喲，你倒是學會尊重人了？”

“我唱一首歌吧，彆的也確實不行了。”台上，江白的聲音順著話筒傳出，台下的女生立馬呼喊，那幾位女生尤其捧場。

“小白會唱歌啊，有才。”趙陽光他們也挺期待的。

剛那一出把他們也嚇了一跳，他們也沒有和王文禕有過什麼過節，怎麼就針對了江白，簡直令人生氣。

“這事一會再算，先給咱四弟捧場子。”、

江白唱的是一首很有年代感的歌，他的嗓音細膩溫柔，少有的能把一首原唱是女生的歌唱出彆樣的味道。

於燃低估了江白。

江白也低估了自己。

他是會發光的，在台下江白瞪他說他是燈泡，思及此，於燃眼眸彎彎，唇角綻放，思緒流轉萬千。

“我去，咱四弟唱的真不錯啊。”劉判拍手拍的呱呱響。

“什麼時候成四弟了，江白知道嗎？”於燃斜了這人一眼，亂給人起外號。

李讓接了一句：“他們可也喊江白四弟呢，江白都沒有生氣，我們對他這麼好更不能啊。”

“得，直接改叫八弟得了。”周楊一句話終結聊天。

“八弟，我還八戒呢，小心我打你啊。”

於燃簡直忍無可忍，給一個絕頂漂亮的‘貓咪’起這個名字，不是找打就是找抽，“彆鬨了，人下來了。”

江白走下來的時候人都是飄的，那幾台台階怎麼這麼高啊，像站在樓頂一樣，於燃看上去都變得小了很多，還變得可愛了些許，看他的眼神也終於少了點傲氣，多了點欣賞。

“快，再吃顆糖塊，壓壓驚。”董陳陳硬擠過來給江白吃東西。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江白心裡也挺感動，顫著嗓音問：“哎，剛才唱的好聽嗎？有沒有給我鼓掌？”

“好聽，太好聽了，天上的宮闕小曲都沒有你唱的好。”趙陽光和周卓一個比一個會說話。

確實是好聽的，台上的江白落落大方，即便緊張也不露怯。他就是憋著一股氣兒呢，他就是非要那人知道自己不是怕事的人，想給他使絆子，沒門。

還好以前沒少跟陳夏他們一塊溜出去唱歌，當時他倆還覺得是浪費時間不務正業呢，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謝謝，不糟蹋你們耳朵就行，有糖嗎？給個糖吃，葡萄味的有嗎？”他這話是對著於燃說的，董陳陳給的是草莓味的，他現在不太想吃這種味道的。

“給。”於燃把糖紙給他揭了個小口方便他拆開。

見江白放鬆，劉判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不過我說啊，這王文禕和你什麼怨什麼仇啊，還一個班級的同學，就這樣在幾個班的同學麵前給你下套？”

“對啊，難道，啊，”董陳陳腦洞大，“難道是因為他嫉妒咱四弟招人喜歡，然後恰巧他喜歡的女生喜歡江白，所以，惱羞成怒，想當麵讓江白出醜，以此挽回心上人的心？”

江白：“……”

於燃咂咂嘴巴，有些時候他還是要適當地要閉一下嘴巴，以免傷到兩班的和氣。

“抱歉，你們理解一下啊，這腦子也就是我們班的人，多擔待。”周卓望著董陳陳也是無語，“八點檔看多了吧你，什麼都往這上麵套。”

“你以前認識他嗎？”其他人都在說話，於燃遞給江白紙巾擦手，問他，“初中同學？”

“不認識，第一次見。”他也不懂為什麼他對自己有情緒，不過那幾個女生或許知道實情。

接下來沒再發生令人不快的幺蛾子了，江白還挺遺憾的，遺憾沒能看成於燃的表演。

他其實還是挺好奇的，好奇這樣的皮囊下會藏著哪一種的眼前人，隻可惜啊，今晚他是沒有眼福了。

月色迷人啊，他竟然覺得今天晚上的於燃很溫柔，想到剛入校時這人模樣，江白忍不住笑出了聲。

於燃：“笑什麼？”

他也沒見過這樣的江白，帽子又被他戴在了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燈光的陰影打在地上，從影子中都能感受到主人的放鬆與快樂。

他在偷著樂嗬，肯定在笑他。

“在笑我？”於燃垂下手在江白影子的臉頰處畫了一個微笑，“這麼開心啊，和我分享一下唄，不是朋友嗎？”

“沒，就是挺遺憾的，沒看到你的表演，哎，你說你這樣的應該真的如王文禕說的那樣，多才多藝，學霸嘛，十項全能，對不對？”

江白並沒有抬頭看他，而是微微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調皮道：“哎，提個醒啊，你可彆打破我對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學霸光環啊。”

於燃嗤笑，應和他：“為了不傷害你，行吧，隻要你想的我都認了。”

他真想摸摸江白的頭發，這小腦袋瓜裡麵是怎麼定義學霸的。

江白還真就想了一下，他想問於燃你能穿著訓練服高抬腿跳舞嗎？一想到這個畫麵他心裡就興奮的不行，隻不過最終他也沒問。

軍訓彙演在最後一天，兩個班級都表現的不錯，拿的都是優秀獎，這也算是第一個班級榮譽吧，江白很高興，這是他參與的第一個班級榮譽獎項，獎狀貼在了後麵的文化牆，江白還拍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