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來人啊,有沒……(1 / 1)

你燙到我了 鳥裡 3712 字 12個月前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們!”大火中正有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救救我們,救救孩子,求求你們...”聲音伴著劈啪和轟轟的燃燒聲從樓中穿出。而人們遠遠地那麼看著,因為沒有人敢再進去救他們了…

十五分鐘前,當人們剛剛發現景家著火時,他們嘗試踹開房門或打破玻璃,但不知是錯覺還是因為恐懼,嘗試解救的人發現房子裡的火似乎野獸般叫嚷著憤怒起來,火衝出縫隙像咬人的怪物,灼燒了所有試圖救人的群眾。

一開始,樓下坐滿了傷員,他們隻能無助的望著火越燒越大,直到逐漸蔓延整棟樓房。

火光已經將整個天空染成了紅色,甚至將空氣也燒得沸騰起來。

焦灼的氣味蔓延了整個居民區,讓路過的人也露出恐懼和擔憂的神色。

沒人知道這場火是怎麼發生的,也沒人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起初景家搬來這裡時,人們甚至以為他們是在逃難,因為這裡的房屋破舊到沒有一個年輕人願意搬來這裡。

一開始,周圍的鄰居都好奇的與他們結交,直到確認這家人的善良和平凡後才逐漸失去了對他們的興趣,當然,他們也十分的低調。

所以當景家開始著火時,即使是年邁的老人也願意幫上一把。但這場解救毫無疑問隻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不知道燒了多久,樓層中的呼喊早已消失。附近的人們眼含熱淚的張望著那棟黑漆漆的樓。

那家人是那麼的善良,無數年邁的老人接受過他們的幫助。那家人的孩子是如此的可愛與聰明。所有人都開始為他們的喪生而感到痛苦。但難以避免的,他們也為自己的劫後餘生而感到慶幸。

等到區災難管理局的人匆匆趕來的時候,樓層內外已經沒有一件完整的物品了。甚至,令人難以細思的,沒有正常人的軀體能在那樣的火勢中保存下來。

這時,一個留著粗糙胡子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趕來了。他在看到周遭的環境後,一瞬間衝上了搖搖欲墜的階梯,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

在看到房間裡的場景後,男人頓時捂著臉跪了下來。

“不不...不該是這樣的...”男人哭著這樣說道,“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男人渾身顫抖著遮著臉,似乎想要將臉埋進身體。

等到管理局的人進入到房間後,男人終於佯裝鎮定的抬起了他的頭。

他胡亂抹了一把臉,沙啞著對工作人員央求起來“為什麼你們不能早點來,火...火已經將這裡全部燒光了”,隨後他紅著雙眼,聲嘶力竭道“是你們的錯,你們...他們...”男人想起眼前的一切,再無法冷靜地說出冒出他心中的猜測。

他的救命恩人因為他被活活燒死了。還有,那個孩子。

“先生,我們為這樣的事故為您感到抱歉,隻是...”為首的工作人員走到他麵前,蹲下身體嚴肅的說道“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收到任何的火災消息,甚至...”男人似是忽然想起了,站起來走向四周警惕的觀看“我們的巡航隊沒有在海斯市上空發現任何能量波動”。

其他工作人員聽到隊長的陳述後,麵麵相覷的沉默著。

是的,有東西屏蔽了這場火災。或者說,這是一場有計劃的,勢在必得的謀殺。

海斯市區管理局自十年前失去了他們的管轄者雲夢族之後,就再沒有權利介入一切核心管理了。

所以就算是有其他族想要行謀殺之事,這裡確實是一個很恰當的地方。

中年男人聽到隊長這樣解釋後,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在房間裡四處尋找起來。

他發了瘋一般想要找到那家人的屍體,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景家為了救他而因此喪了命。沒錯,該死是他,因為他得了一種必須要火核才能得救的命。而上天呐,他們是為了逃離那裡才躲到這兒的。

直到看到黑黢黢的如同人類的軀體的東西後,男人安靜了下來。他爬下來顫巍巍伸出了雙手去戳摸眼前的屍體,然後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工作人員見此情況,迅速推開了男人,想要檢測這家人的生理情況。等到他們將兩個較大的緊抱在一起的身體分開後,他們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一個渾身通紅的□□蜷縮在最裡麵,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團什麼樣的東西,可以說他是一個燒紅的疙瘩,或者是,一個分不清輪廓的肉球。

“竟然還活著”隊長迅速走上前打開雙臂召喚出一股水珠,將肉球團團包圍起來,隨後神色冷峻起來,轉頭對已經神誌不清的男人和隊員說“快救人”。

“回來吧,孩子。”

男孩置身於漆黑一片的水中,聽到有聲音從深處傳來。他閉緊嘴巴環顧四周,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後皺起眉來。

“你是誰”,男孩努力的想要看清深處中泛著光的大物是什麼東西,但除了周圍絲絲飄起的、如同海帶般飄逸的東西,他什麼也看不見。

除了那些螢火蟲絲帶,周圍漆黑一片。然後,是旋渦般一樣的水流,絞著絲帶一同像深處前去。

“彆走,你們是誰”,男孩用稚嫩的聲音詢問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泛起一股安心與平和的感覺,似乎那個地方,有著能讓人心想成真的東西和最柔軟的床鋪。

旋渦轉著男孩如漆的黑發,劃過他高蹺的鼻子和晶瑩的薄唇向前衝去。

隨後,水流突然急促起來,將男孩卷了起來。男孩感到似乎有另一股力量想要將它的身體撕扯開,隨著一種肺部和身體要同時炸開的窒息感,男孩醒了過來。

滴...滴...耳邊一陣一陣響起醫療器材的聲音。

男孩感到渾身到處都充滿刺痛,他難以抬起四肢,隻能透過綁滿全臉的繃帶向四周看去。

是醫院。

我怎麼了。

媽媽,爸爸,在哪。

突然,記憶向子彈般擊中了少年的心。

“兒子,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是我的錯”大火中爸爸紅著眼睛對他說。

“你一定要活下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媽媽聲嘶力竭的喊道。

記憶中一片紅色的火如同血一般洗徹了男孩的全身,讓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雙有力的雙手用儘力氣揪緊了,隨後他看到了兩雙紅彤彤的雙眼,殘忍著對他說出絕望的遺言。

然後是深陷海底一般的絕望,無法使出一點力氣逃出去的絕望。

眼淚從他淺綠色的瞳孔邊凝聚,最終衝破張力掙紮著流出了眼眶,灌進耳朵掩蓋了周圍一切的聲音,萬籟俱寂。

“我害了他們!我一定要把這孩子送回去,他們至少會讓他活著!”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隨後是拳頭錘擊牆麵的聲音,“交出他就可以解決一切了!隻有這樣他才能好好活著!”在一陣嘶吼後,男人砸掉了電話,然後走遠了。

景風想起來,是前段時間經常來家裡的叔叔。那時候爸爸媽媽總是因為他而吵架,所以景風不喜歡他。

他要把我交給誰。我不想去。

景風心理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隻有逃出去,他才能像媽媽說的一樣活下去。

於是,他忍著痛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支撐著身體蹣跚著走了出去。

因為是半夜,外麵很安靜,護士正在用電腦專心的寫著什麼。

他迅速掃了眼周圍的情況,看到門口等待區還搭著剛剛那個男人的外套,於是悄無聲息套上了他的衣服。

儘管他還是一個小鬼,但他卻有著高高的個子,這一直以來讓他感到特彆自豪。但是今天的逃跑顯然讓這個優點變得有些困難。

咚,景風把剛剛從房間裡的帶出來的蘋果往樓道的另一邊扔了過去。毫無疑問,護士聽到聲音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飛快得,景風咬著牙飛快地通過了護士台,然後走進了緊急通道。

離開醫院後,景風順利逃出了這片區域。這場逃跑比想象中的簡單。但是令他也沒有想象到的是,這一逃卻讓他走上了十五年的孤獨的路,也是無法回頭的路。

十五年後,海斯市。

在繁華的十字路口,有大屏正在播報著近期最火爆的新聞。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同行人也麵露擔憂的指指點點。

大屏上,記者正在對百年難遇的海上奇景報道著,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顯然是第一次上崗,在風雨交加的海上被雨水打得沒有了一點的體麵。

“觀眾朋友們,此次的海上奇景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直到現在,我們也未曾得知魚群這樣的沸騰在海麵是因為什麼。但是,他們的死亡已經對靠海生活的海斯市群眾造成了極大的經濟損失,迄今為止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漁民表示,他們賴以生存的海讓他們已經無法維持生計”記者繪聲繪色的說道,隨後,他把話筒遞給了旁邊滿臉憂愁的漁民,想讓他就自己的悲慘遭遇而表達出更加痛苦的申訴,好讓整個報道吸引更多的群眾,引起更大的轟動。

“大海在懲罰它最忠實的信眾”,漁民激動地說道,因為長時間的漁業工作讓他的麵孔顯得消瘦,黑色的皮膚在雨水和陽光的作用下也反射出了光澤。

“得罪了海的代價就是這樣,大海的懲罰一定會蔓延全球。”隨後,漁民縱身跳下了海,像是要為此而殉葬,以表示他對於海的懺悔。

鏡頭隨後被立刻關掉了,畫麵又轉到了演播室。

剛剛的一幕顯然激起了民眾激動的情緒,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雨已經讓他們感到了痛苦和恐懼,隨後街角傳來了一些人輕輕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