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沒有駕照的緣故,幾人便打了網約車,順著人工修成的盤山公路向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後排擠著坐的三人:“你們幾個孩子去那地方乾什麼?那路不好走,汽車隻能停到上坡口。”
王子濤笑著接道:“我親戚在那,正好有假期就帶朋友回家住。”
“你是王村人啊,不過這口音可不像。王村人都熱情好客,老實淳樸得很嘞。嗯不錯,你這娃看著也是好娃。”
司機一聽也笑了:“這山裡開發成景點了,王村這條路現在村裡人也不走啦。”
“哈哈是,我很久沒回來過了,家裡人隻給說了這條路。”
陸澤素來對嘮嗑感興趣,他將頭湊的靠前一點:“師傅,這敬誠山都有什麼玩的啊?您是本地人,給我們介紹介紹唄。”
“嘿,那可就多了。光這山就夠你們幾個小子爬幾天了,這山裡開發出不少景點,一天再有力氣也就最多去兩個,等給山爬完還可以去那大峽穀漂流。”師傅一說起來就不斷,可見平常也沒少介紹這些,陸澤頻頻點頭出聲應和。
謝善則靠著椅背,沉默偏頭去看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山野的樣子大多千篇一律,他仍然看得興致勃勃。
玄根生處,純氣濃鬱。謝善的天生玄目,隻用一眼便能分辨,他自然不可能放棄這些大好機會。
車停在師傅說的上坡口,再往上就開不上去了。王子濤付了錢,幾人拖著行李開始慢慢走山路。
王子濤碎碎念:“我爹說鑰匙應該在鄰居家放著,到那說一聲就行,規矩什麼的到那也有人說。我跟我爹提要來的時候,我爹還可不解為啥要來這裡。”
“我看這玩的挺多的,正好也省了咱們幾個住宿費,還能體驗一把村野生活,這事還要多虧濤嘞。”孫卓同笑著撞了王子濤一肩膀,提著行李箱就狂躥幾步,得到身後踉蹌了幾步的王子濤的大聲吆喝。
“你小子有本事彆跑!澤哥給我拎下行李。”王子濤緊跟著也狂奔上山,然後一把給拎著行李阻礙了速度的孫卓同就地逮捕。
看著倆活寶,謝善跟陸澤兩人在後麵止不住樂嗬。
一路打打鬨鬨到村裡時,已經臨近下午兩點,王子濤跟著他爹的囑托,站在村裡才打電話聯係好心的鄰居。
鄰居大叔接到電話很快就拿著鑰匙趕了出來,還帶著幾個青壯人一起。
“子濤是不?我是你全叔,哈哈你說的情況我都了解了,這是家裡鑰匙,這些年那房子一直沒人動,進去可能要好好打掃一番。我帶了幾個小夥子也可以搭把手。”鄰居大叔憨厚笑著,指了指身後幾個小夥子,讓他們去接一下行李。
“噢對,我還給你們帶了炮,等會到門口先給放了再進屋。”
全叔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讓王子濤一瞬有種見到自家爹的感覺:“不過咱這有些規矩你可千萬不能破了啊,我給你講仔細,你也得記清楚老實做,不然可能會被大蛇妖吃掉噢。”
“好的沒問題。”陸澤湊過來,嬉皮笑臉道:“放心好了全叔,我們都剛考完,高中最會的就是守規矩了。”
其他幾人也都答是。
王全叔說的規矩不算特彆複雜,但是又怪又難說。
就像:初入屋時要放炮。
等今晚上零點之後要記得燒香,香要一直燃著,直到離開村子時候。
晚上不要出來,二的倍數日不要在屋裡呆著,多出去轉轉。
扔垃圾三天集中扔一次,中間不要亂動。
必須在村子呆夠三的倍數才能離開山裡,最後離開村子時也要放炮。
幾人對這些頗為好奇,紛紛提出自己的疑問。對此,全叔隻憨厚笑笑,擺擺手道:“就是些老一輩傳下來的規矩,祖祖輩輩都是這麼來的,你們這些小子既然說是來體驗生活的,就把這些一起體驗了也好。”
村子不大,就這麼說著,幾人也就走到了王子濤家的位置,全叔把炮跟火柴交給王子濤,給他指了大門口,讓他去那給放了。
看見幾人疑惑的表情,跟在全叔來的幾個青壯人,其中一個開口道:“這是開門炮,告訴列祖列宗你回來了。燒香也是給祖宗們上貢。”
全叔走之前還專門又叮囑了一遍規矩千萬不要忘。
青壯人:“外麵東西不好買,大家一般缺什麼東西,都在村子內部解決了,就算小賣部沒有,通過廣播問問總會有的。你們有什麼想買的今下午可以去試試。”
一一告謝後,幾個青壯人也就走了,剩下四個人開始收拾屋子。四人分工一番,找四鄰不太愛說話的阿婆、阿嬸們借了打掃工具,說乾就乾。
沒多久就差不多清掃乾淨,鄰居全叔將自家的三輪開過來,借給了他們。
四人一合計,那三輪不大,隻能坐兩人,於是決定王子濤跟孫卓同先去購買物資,留陸澤跟謝善兩人在屋裡休息或者去山林裡轉悠轉悠。
陸澤比了個完全沒問題的手勢。
目送他們離開,謝善、陸澤各自背了個背包,準備去村子四周看看都有些什麼。
圍著村子的那些樹木大多蔥鬱茂盛,遮蓋起小土路,也引起青年們的好奇心,是個探險的絕佳去處。
一路分神跟陸澤說笑著,謝善目光不停向四周掃去。他發現自從進入這個村子,氣的波動就十分怪異。
這裡的氣分不出太多濃淡,但即使最淡薄的地域,也比外麵多的更多。而比起山外車水馬龍的城市,這裡就像是玄師的修煉天堂。
想起書上關於天靈地寶誕生處的介紹,謝善更加確信這個地方絕對有他需要的東西。即使不是玄根,也會是彆的會有相似作用的寶物。
這一路兩人隻管向前走,有路就上。已青年人的腳程,他們大約走了有四十分鐘,陸澤發覺周圍的場景逐漸變得空曠起來,地上的泥土更像無數腳印踩踏出來的結果,似乎被很多人走過。
他有些好奇,而路段的前方正好出現了條分叉路,一條看上去人煙稀少,另一條則像是日日都有人造訪,踏出來的土路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
兩人不約而同放棄了那條人煙稀少的路,又走了不久,拐了幾個彎,走在前麵的陸澤突然停住了腳步。
陸澤瞪大眼,低聲爆了一句:“我去。”
他撥開兩側的矮叢的手就停在那裡,陸澤一時手賤,愛扒拉些東西。而這次還真被陸澤扒拉出了東西。
謝善順著陸澤的目光像那邊看去,矮叢後的亂枝斜叉編製成了網,而透過縫隙,則能看見那一座座排列並不算整齊的墓碑、墳墓。
陸澤吞咽下口水,話語艱難:“那我們這條路,豈不是,是被墳墓包圍著的。”
他說著就覺得一陣陰森從尾椎爬上整個背部,一時頭皮發麻,緊緊抓起背包帶。
謝善拽了失神的陸澤一把,低聲道:“我們原路返回。”
陸澤的眼睛可能沒看清,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看了清楚。
那些墳墓前的土明顯有動過的痕跡,有的還有洞口,而那些痕跡不像從外部造成,更像放在裡麵的那些死人自己扒開了土壤。
也就是說——死人活了。
終於走出了那條路,陸澤將從剛剛開始就憋不住的話說了出來:“太恐怖了,咱們這是探險探進人家祖墳了嗎?哎呦!無意打擾無意打擾!”
“沒事,下次注意彆走那條路了。”謝善看他這幅自我安慰的樣子,意思意思拍了拍陸澤的肩膀,沒將自己的發現說出口。
陸澤欲哭無淚:“那必定了!”
天色漸晚,叢林茂盛的地方,陽光照不進來,也就顯得更暗上幾分。陸澤放心地順著來時的路向回走,因為他分明記得清楚,來時隻有那一條路。
但走著走著他就發現,很離譜地出現了岔路口。
陸澤:“啊!這怎麼可能?!”
謝善眯眼仔細辨彆了一番,抬腳向著一條路去了:“可能是來的方向看去隻有一條,從另一個方向看就不止一條路了。彆慌,隻是視線錯覺。”
其實謝善也沒分出是哪條路,隻不過他的玄目給了反饋,通往某個方向的路上,有個純氣也比較濃鬱的地方。
陸澤也辨認不出,但從高中抄作業時遺留下來的本能,讓他十分放心地跟著謝善一路朝著錯的方向就衝了。
順著路越走,土路便越窄越小,周遭布滿了尖刺的樹藤,但返回的路也不知通往哪裡,兩人也就莽著往前走。
走著走著,前麵突然沒了路,但拜天黑了的福,在白天不顯眼的火光,卻在黑夜裡格外亮眼。
謝善從包裡掏出從屋裡順來的小號鐮刀,在陸澤一臉“你從哪弄來的”的表情裡,無聲無息地將靈氣附著上鐮刀,下刀有力,把攔路的樹藤矮叢砍了個乾淨。
在有鐮刀開路的情況下,他們本來繞來繞去的蹤跡也變得更加方便起來,兩人向著有光傳來的地方筆直前去。
而直到停在那座古舊的建築前,陸澤不由打了個寒顫,一呼一吸間隻覺得陰氣森森。
透過虛掩著的爬滿青苔的木頭門,勉強可以看見裡麵燃燒著的紅燭、香火,從屋梁垂下的布條破爛不堪,隨風飄動。
那是座廟。
而且明顯是一座常有人來,卻又年久失修的,矛盾的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