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氣質凝固了一瞬，傅戚被說得愣了幾秒，剛睡醒反應還有點慢，後知後覺這個好學生又在諷刺他，聽得眉心一皺。

這次懶得理談辭，傅戚看也沒看他一眼，昨晚外麵忙了一夜，天色擦亮才回家躺一會，他現在困得要命，往後麵走了幾步，扯開自己的椅子，啪，又趴下了。

再一轉眼，溫馨的視線一直落在傅戚身上，帶著小女兒獨有的嬌羞。

一拳打到棉花上，喜歡的人還一直滿懷柔情的看著自己討厭的人，明顯一副芳心暗許的模樣。

談辭臉色白了幾分，死死盯著男主，嘴唇微微顫抖著，幾乎是強忍著怒氣扭頭衝紀律委員說道：“傅戚遲到曠課，按小時算，扣分。”

對此，傅戚以一動不動作為回答。

係統在一邊靜靜看著少年的表演，看著他氣急敗壞的坐下，變臉似的，整個人又突然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活像剛才那幅模樣是精神分裂了。

以最大的熱情投入到劇情中，談辭一避開眾人的視線就成了死人臉，讓係統重新打開降噪模式，一心一意的乾起自己的事。

脫離速度之快，情感抽離之急，係統不得不歎一聲佩服。

談辭對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人，係統毫無感情的想。

翻過一頁書，談辭提筆勾了一道題。

傅戚這一覺睡得久，等醒過來已經中午快放學了。

精神養好了，早上的記憶重新回攏。

談辭鄙夷的神色和那群醜惡嘴臉的親戚在一瞬間重合。

真是讓人作嘔。

傅戚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目光落到沉寂的少年身上，眸子深沉，徒然看得人心裡一涼。

係統感覺到視線，一眼就看見了男主不對勁的臉色。

“……”

談辭沒什麼反應，可能是感覺到了也不想抬眼看。

係統沉默了半晌，突然出聲提醒道：“談辭，你這幾天小心一點。”

寫字的筆微微頓了頓，談辭微不可見的勾起唇角。

“該來的總會來，小心有什麼用。”嗓音冷淡，透著涼。

係統被他的話堵得一噎，總感覺自己剛才說了句廢話。

“……”

信號燈閃了閃，係統不知道該回什麼，有心而無力，既定的事實不可置否，也不容更改，以此為背景的一切關懷，聽上去都假的可憐。

“新的任務已經開始了，跟蹤女主回家，這次任務挺長的，一個多月左右，今天下午注意一下。”

隨便找了個話接上去，出於某種奇怪的心理，係統拉著談辭想和他多說會話。

除了任務，他不知道他還能說什麼。

“嗯。”

…………

耳朵上插著耳機，談辭插著兜不近不遠的跟在溫馨身後。

校外的花店門口擺出了新招牌，大促銷。

幾個女生圍在一起選花，一人手裡拿著幾朵，溫馨停在路邊湊過去看熱鬨，看樣子像是想買幾朵。

來了幾隻蜜蜂，嗡嗡嗡繞著幾朵開得正豔的花。

等得有些無聊，談辭靠著牆，百無聊賴的放空，視線飄乎，找不著落地的地方。

“她走了。”係統出聲提醒。

“哦。”

談辭懶散的跟上去，不遠不近的走在女主身後。

“我要不要偷拍幾張照啊。”談辭突然道，“感覺要更變態一些。”

說著，沒等係統回話，他已經拿了手機出來。

係統不得不承認，少年被選為惡毒男配是有原因的。

“你自己控製。”係統頓了頓說，他支持少年的想法，這可以更好的完成任務，但是，這已經犯法了，他有點不想讓少年如此認真的作賤自己。

“不高興？”

手機拿出來談辭沒用，他抬眼看向係統，隱晦的興奮藏在黑烏的眼瞳。

“亓一，你在不高興什麼？”

係統沉默著沒回他，信號燈閃了閃。

得不到回答談辭也不失落，視線落在飛在前麵的係統上，他隨便拍了幾張溫馨的背影就草草了事，把手機收回了包裡。

就這樣，談辭白天懟男主，晚上跟蹤女主，日子過得無聊又奇怪。

尾隨溫馨了差不多一周半，女主心大得不是一星半點，愣是半點沒發現。

為了任務，談辭和係統商量著打算今天露點狐狸尾巴出來，給女主提個醒。

“她好笨。”談辭手裡揪著根路上隨手掐的不知道什麼草，或者花，一臉冷漠。

前麵的女主天真爛漫的一蹦一跳，哼著歌，高馬尾在身後揚起尾巴，看上去心情很好。

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天真爛漫到傻缺的地步，談辭幾近荒誕的注視著她的背影，像看著什麼可怕的怪物。

係統如果知道他在想什麼，估計又得皺眉，說他應該對女主好點，不應該這麼罵她。

設想了一下係統說著話的聲音，談辭眸子一暗，耳朵尖不受控製的紅了透。

“她要走小巷了，我幫你暫時清空裡麵的人，你抓緊時間。”

係統瞥了眼少年嫩紅的耳朵尖，疑惑在心裡一閃而過，以為是他又熱著了，壓低了聲音哄小孩似的哄他，“回去再給你弄冰品，先完成任務，忍忍就過去了。”

不知是不是係統的錯覺，少年飛速從他身邊走過時，他感覺那抹紅，好像更豔了。

迎麵的風壞心眼的撩開少年額前被剪短了的碎發，眼裡的慌亂驟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亮得晃眼。

溫馨要回家，雜亂的居民樓間狹長又參差不齊的昏暗小巷是必經之路。

她平日從這邊走過總會擔心這裡的陰暗角落會不會藏著殺人犯或者變態，陰暗又猥瑣的盯著每一個路過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這一路溫馨走的提心吊膽，她背著裝了幾本作業的書包，感覺今天的小巷安靜的詭異，不說平日總有幾個路過的大人今天沒有出現，就連每天都能看見蹲在垃圾桶旁邊收垃圾的阿姨今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沒在。

小巷陰暗逼仄，灼熱的日光全被高大的居民樓擋在了外麵，溫馨一直覺得這巷子裡水腥味難聞的要命，潮濕的水汽裡參著黴味。

“噠——噠——噠——”

正往前走著，溫馨隱隱約約聽見後麵有腳步聲。

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後麵，溫馨一開始還鬆了口氣，以為終於有人來了。結果越到後麵，溫馨就越害怕，後心一陣發冷汗，心裡發虛。

因著那腳步聲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管她往哪裡走，那聲音一直如影隨形，甚至到了後麵，她感覺到腳步聲漸漸不再緩慢，溫馨終於意識到，那個一直跟在自己後麵的人，朝著自己加快了腳步。

腿一軟，溫馨嚇得不輕，喘著氣往外麵大路跑，這一跑就更嚇人了，身後死死黏著的人發現自己要跑出去，竟然跟著自己跑了起來。

身後奔跑的聲音越來越近，溫馨急得眼裡直冒淚花，腿軟得跑不動，反而越跑越沒力。

就在溫馨終於崩不住直接淚奔的時候，收垃圾的阿婆拖著自己的蛇皮口袋宛若天使一般，瘸著一條腿，一瘸一拐的出現在她眼中。

“嗚嗚嗚，你怎麼今天來這麼晚……”溫馨想看見了個親人似的，呲溜一下，滑到阿婆身邊嗚嗚咽咽說不清楚。

身後的腳步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溫馨聽見外麵人說話的聲音才像活過來，猛吸了一大口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擦著眼淚往自己身後看，什麼都沒有。

那人已經跑了。

離她們不遠的拐角，談辭關掉手裡還放著腳步聲的錄音機，望向女主的方向，滿眼淡漠。

“成功了。”

聽著少年邀功似的語氣，係統看了看外麵還掉著淚珠的女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好像嚇壞了。”係統道。

這話像是在指責他做錯了，談辭嘴角剛凝出的笑凝固在了臉上，下一秒，臉上一派平靜。

男女主是這個世界運行的核心力量，他真擔心自己身邊的小人沒個輕重，不小心磕著碰著他們了，到時候帶談辭離開這裡可能就沒那麼容易了。

柔軟的指腹因為用力被手心一直握著的錄音機壓出一條慘白猙獰的痕跡。

談辭垂下眼，掃了眼已經離開巷子的女主，突然嗤笑出聲。

原來你還是心疼他們啊……

心裡聲音很輕，跟風似的，可留下的痕跡卻深可見骨，台風過境，本就沒什麼植被的世界，沙石漫天。

明明是你要我這麼做的，我又做錯了嗎？

尖齒無意思用力咬著唇瓣，再鬆開，柔嫩淺粉的唇破了條血口子。

係統瞧著女主走沒影了，回頭飄在少年肩膀上，“做的不錯，可以要一個獎勵。”

談辭沉默著伸手把係統抓了下來，緊緊攥在自己掌心，未置一詞。

猝不及防被人抓住的係統：“……”

意思意思掙紮了一下，係統被塞進了少年的校服口袋裡，眼前黑的不純粹，布料的縫隙透了光進來。

“你抓我乾什麼？”係統的聲音很平靜，隻是帶著淡淡的疑惑。清冷的聲音，獨一份軟下去的溫柔聲調一點點拖著少年的腳往下扯，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地。

係統的表麵很涼快，不管捂多久都不會熱，談辭的手還抓著係統，可能是因為貪涼，也可能是因為其他說不清的變態心思，他鬆不開。

“熱。”

談辭隨便找了個借口。

係統不疑有他，在包裡調整了一下姿勢，任勞任怨的讓少年冒著熱氣的掌心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