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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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殊和趙仲針聽完之後都沉默了,他們實在沒想到來做個客還能趕上這麼出大戲。

幸好他們來了,不然周家這兄弟倆怕是得結伴去地府找閻王爺報道。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要怎麼和倒黴蛋周青鬆說?

直接說不太合適,這是周家的家事,長嫂夥同奸夫謀財害命說出去不光不體麵還不容易讓人相信。

可是不說也不合適,謀財害命已經不單單是家事,這是預謀犯罪,真讓他們得手了是要殺頭的罪,他們肯定不能放任事情繼續發展。

趙仲針捶捶腦袋,“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睡那麼沉了,抓他們個現行多好。”

護衛委婉的提醒道,“殿下,抓現行也不合適。”

他們是客人,不方便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麵。

趙仲針皺起眉頭,“我們不合適,那就讓青鬆兄自己抓。”

“小叔子去抓好像也不合適。”蘇景殊想了想,感覺這種事情得讓周青鬆的哥哥親自出麵才行,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見周家兄長,就算昨晚都醒著估計也不好喊人,“事關人命,還是直接和青鬆兄說吧。”

要是其他事情他們還能想辦法委婉告知,現在周青鬆的嫂嫂已經和奸夫密謀要害死他們兄弟倆,和麵子相比還是小命兒更重要。

就是這年頭沒法錄視頻也沒法錄音,他們沒法給可憐的青鬆兄提供人證之外的證據。

“小郎,青鬆兄昨天是不是提了一句他哥哥這幾天身體不太好?”趙仲針睜大眼睛,“他嫂嫂該不會已經動手了吧?”

蘇景殊:!!!

青鬆!!!你跑哪兒去了?!!

兩個少年郎急的團團轉,旁邊的護衛想解釋幾句,但是看他們急成這樣也不像能聽得進話的樣子,隻能等他們自己消停下來。

他們昨天聽到的是周青鬆的嫂嫂隻是計劃行凶,並沒有付諸實踐,他們兄弟倆的性命暫時還是有保障的,但是過幾天就說不準了。

周青鬆早上起來去他哥那兒轉了一圈,回來看到蘇景殊和趙仲針亂成一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了?東西丟了?”

蘇景殊急的跺腳,“你可回來了。”

兄弟!家門不幸!你可千萬要冷靜!

小小蘇將人拉進房間,留下那兩個親眼看到周家長嫂私會外男的護衛,讓其他護衛都去門口守著彆讓外人靠近,然後才鄭重其事的說道,“青鬆兄,我們待會兒要說的話你聽了千萬彆生氣。”

周青鬆不明所以,“什麼話?為什麼讓我彆生氣?”

他脾氣那麼好,怎麼會和大老遠特意找他玩的同窗生氣?

蘇景殊朝趙仲針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右按著倒黴蛋坐下,然後讓那兩個守夜的護衛將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再說一遍。

他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為了不讓那對奸夫□□得逞,還是得將事情告訴當事人。

倆人緊張的看著倒黴

蛋的表情,生怕他聽完之後接受無能直接出門找他嫂子對峙。

他們如今隻有人證沒有物證,不能這個時候就暴露。

倒黴蛋周青鬆聽完之後果然很生氣,就是生氣的點好像不太對,“她不光在外麵有奸夫竟然還想害死我哥,我哥對她言聽計從到底哪裡對不起她?毒婦!”

蘇景殊:???

趙仲針:???

可以充當人證的護衛:???

什麼意思?他早就知道他嫂子在外麵有奸夫?

周青鬆怒發衝冠,之前礙於顏麵不好說,現在他嫂子私會奸夫被客人撞個正著,這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她那奸夫就是胡西霸!”

所有人都愣了,“誰?”

周青鬆咬緊牙關,“念奴嬌的主家、為禍鄉裡的敗類胡西霸!”

蘇景殊和趙仲針麵麵相覷,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昨天這人為什麼說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到他家來作亂。

當家主母和惡霸頭子有染,那些無賴肯定不會來周家鬨事兒啊。

不是,這比鬨事兒更可怕好吧。

蘇景殊小心翼翼的問道,“青鬆啊,這事兒你哥哥知道嗎?”

周青鬆煩躁的抓抓頭發,“我和他說過,但是他不信。”

他哥這人脾氣好還任勞任怨,在外麵是獨當一麵的周家當家,回到家事事都以他嫂嫂為先。

嫂嫂說往東他哥不敢往西,嫂嫂說捉狗他哥不敢攆雞,也不是說他懼內,就是在嫂嫂麵前言聽計從,不管嫂嫂的要求有多離譜他都沒意見。

家裡生意忙,他哥經常要出門做生意,所以總覺得虧欠嫂嫂,可是他不在家的時候嫂嫂快活的很,家裡根本不是他以為的和美圓滿。

他在家的時候嫂子或許還會收斂些,他去京城讀書,哥哥要是也不在家的話,那還不是她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強求?

蘇景殊也有些發愁,“要是直接和你哥哥說的話,他會不會依舊不相信?”

周青鬆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那毒婦都要害他性命了,這次不信也得信。”

“現在去說可能會讓你嫂嫂趁機挑撥你們兄弟感情,不如等你哥哥自己發現。”蘇景殊提議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果他親眼看到你嫂嫂要害他,肯定就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

如果親眼看到之後還覺得他媳婦是個柔弱的內宅婦人,所謂的謀財害命都是來自弟弟的中傷,那就沒辦法了。

戀愛腦,狗都不吃。

收拾收拾挖個坑埋了吧。

周青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聽完小同窗的建議有些不放心,“我哥手無縛雞之力,這些天又病著,萬一真讓她得手了怎麼辦?”

雖然他哥在感情上是個糊塗蛋,但那畢竟是他相依為命的哥哥,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哥被惡毒嫂嫂害死。

趙仲針指指身旁的護衛,“好辦,我派兩個護衛暗中保護你哥哥,在

你嫂嫂和你哥哥單獨相處的時候守在暗處旁邊盯著。萬一你嫂嫂真的要動手,以他們的身手肯定能救下你哥哥。”

他帶出來的護衛都是好手,飛簷走壁都不在話下,肯定能保住周家兄長的性命。

周青鬆想不到彆的辦法,隻能同意這麼安排,然後起身朝趙仲針深深行禮,“多謝大郎,若非大郎家的護衛謹慎提防,隻怕我們兄弟倆都要被那毒婦給害死。”

趙仲針連忙將人扶起來,“舉手之勞,不必多禮。”

周青鬆謝過護衛的主家,然後去謝旁邊的護衛,謝了一圈然後才頹然坐下,“當初我哥成親的時候我就勸他要門當戶對,可他就是不聽,非覺得嫂嫂哪兒都好,寧肯分出去大半家產也要將嫂嫂娶進門,現在可好,娶進來了差點連命都搭進去。”

蘇景殊和趙仲針在旁邊坐下,雖然這麼說有點不禮貌,但是他們對周家的情況的確有點好奇。

殺人的事情都敢乾,他嫂嫂到底什麼背景?

在周青鬆的訴說下,倆人終於弄懂了周家兄嫂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青鬆的哥哥叫周青柏,兄弟倆父母早逝相依為命,靠家族裡的長輩接濟才順利長大。

周青柏讀了幾年書就去經商了,他覺得他們家條件不好,弟弟讀書比他更有天賦,於是將長輩們接濟他們的錢都留給弟弟,自己進城找門路謀生。

讀書需要天賦,經商也需要天賦,他們兄弟倆運氣很好,弟弟的天賦點在了讀書上,哥哥的天賦點在了經商上。

周青柏十幾歲就進城打拚,先是中牟,然後是京城,如此奮鬥了近十年也算小有成就。

老家村子裡的年輕兒郎能帶出來的都帶了出來,能讀書就繼續讀書,讀書讀不下去就跟在他身邊曆練,周家當年能接濟他們兄弟倆長大,可見家風很是不錯,那些被帶出來的小輩們也都知道感恩,已經有好幾個考過了解試準備下場考進士。

家族裡安排妥當,他自己的小家自然也不能落下。

本朝商人的地位並不低,隻要能掙錢,就算是商戶也能活的令人尊敬。

周青柏年輕有為,模樣也長的很好,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如柏樹般挺拔溫潤的男兒,他放出話說要成家,給他說媒的冰人差點踏平周家的門檻。

吳家是中牟縣的大家族,在中牟縣中很有權勢,和周家在生意上也有所往來,吳氏和周青柏年齡相仿,某次談生意的時候吳家長輩提了一句,於是這門親事就成了。

吳氏年輕貌美,周青柏一表人才,二人稱得上是郎才女貌,成親後頗有一段如膠似漆的日子。

但是好日子過的不長久,倆人很快就起了衝突。

不能說是衝突,隻是吳氏對周青柏單方麵的不滿。

周青柏小小年紀就離家打拚,發家之後幾乎扛起了整個家族的責任,他們家沒有底蘊,一切都得靠他自己,為人八麵玲瓏,有時候寧可吃點虧也不願意和人起衝突。

周家全靠周青柏打拚才打拚出現在的家業,吳

家不一樣,往上數幾代都是中牟有名的富家大戶。

民間推崇高嫁女低娶婦,周青柏和吳氏郎才女貌,但是看家世的話卻是周青柏高攀,吳家的家底兒比周家厚實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吳氏自小嬌養長大,剛成親時還覺得夫君處處聽她的很好,時間一長就覺得男人脾氣太軟不合她心意。

更讓她不滿的時周青柏要照顧生意不能經常回家,她在家閒著沒事越想越覺得嫁的不好,最初隻是回娘家哭訴,後來在街上遇到威風凜凜的胡西霸後也不回娘家了,直接和那胡西霸勾搭在了一起。

胡西霸號稱“霸天”,中牟縣沒有多少江湖人,百姓也不知道外麵的江湖是什麼樣子,自然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於是三言兩語就將吳氏哄的找不著北。

美人配英雄,吳氏自詡是中牟縣有名的美人,要嫁也要嫁胡西霸這般偉岸的英雄男兒,周青柏那樣的軟蛋根本配不上她。

周青柏最開始被吳氏指著鼻子罵的時候還有些懵,次數多了就知道吳氏是看不上他,於是隻能更加努力的掙錢來討吳氏歡心。

正當掙錢哪有當黑惡勢力來錢快,他越是努力,吳氏就越覺得他比不上胡西霸。

胡西霸站在那裡就有人上趕著掙錢,哪像她男人掙的都是窩囊錢。

周青鬆捏緊拳頭,“她看不上我哥可以直接說,我哥又不是不講道理。害死我哥她就成了寡婦,成了寡婦就能和那胡西霸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是吧?”

呸!

還光明正大,街坊鄰裡誰不知道她和胡西霸有染?

他有好幾次都暗示他哥說嫂嫂不檢點,可是他哥非但不信,還說要是他再胡說八道就立刻分家,弄得他也不敢再提。

日子過不下去直接和離就是,隻要吳氏開口他哥肯定會答應,何必非要害他哥的性命?

現在這既不主動提起,又怕和離之後街坊鄰裡指點,都有奸夫了還要名聲?

蘇景殊想起昨天傍晚剛進門時吳氏說的話,拍拍倒黴同窗的胳膊安慰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胡西霸目無王法魚肉百姓,你嫂嫂、咳、吳氏既然能和他看對眼,可見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良民。”

“這叫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趙仲針說著他才學來的俗語,說出來之後覺得有點不對,又趕緊找補,“我不是說你哥哥不好,這不,正是因為你哥哥是個好人,所以他們兩個才過不下去。”

壞人和壞人才有共同話題,周家大哥聽著就是那種家族頂梁柱般的青年才俊,奉公守法嚴於律己,不然也沒法短短幾年就置辦出那麼大的家業。

“喝口茶緩一緩,我們待會兒去見大哥,你彆在他們麵前露餡。”蘇景殊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說道,“她想趁我和大郎在的時候把我們都弄進大牢關起來,但是沒人知道我和大郎什麼時候離開中牟,所以肯定很快就會動手。彆擔心,你哥哥肯定會沒事的。”

周青鬆端起茶杯一飲而儘,“我倒希望他能因為這件認清那個毒婦,免得一直被人玩

弄於股掌之中。”

他想不明白,他哥在外麵是出了名的笑麵虎,怎麼在吳氏麵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那吳氏給他下蠱了不成?

蘇景殊搖搖頭,太重感情就這點不好,容易被騙。℅_[(”

還是那句話,戀愛腦狗都不吃。

他們昨天剛和黑豹起衝突,晚上那胡霸天就來周家和吳氏私會要把他們一網打儘全部弄進大牢,要說兩件事情沒有關係他肯定不信。

隻怕謀殺周青柏氏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事情,誣陷他們一起進大牢是臨時起意。

很好,那就看看最後到底誰進大牢。

趙仲針抱著手臂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胡西霸和縣衙的關係不明不白,就算和縣令李城南沒有關係,縣衙裡的官差肯定也都提前打點過。

隻憑誣陷就想把他們這麼多人都關進大牢,肯定提前在縣衙打好招呼了。

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落網之後統統刺配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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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殊和趙仲針跟著周青鬆去主院,周青柏前些日子出了趟遠門,可能是路上太累,回來後就有些發熱,好在大夫說隻是小病,吃兩副藥歇一歇就好。

周青鬆在太學沒少哥哥長哥哥短的說,蘇景殊早就猜過他哥是什麼樣子。

兄弟倆性格可能差彆很大,但是模樣上肯定有相似之處,就像他和他哥。

二哥三哥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倆人站在一塊一眼就能看出是親兄弟。

蘇景殊想過周青柏是什麼模樣,奈何剛才被周家的事情震撼了一下,又不確定他猜的到底準不準。

真正見到人之後才發現他猜的還是挺準的,周家長兄的確和他想象中溫和寬厚的青年人相差無幾。

也可能是吳氏不在屋裡,所以他們看到的是正常的周家長兄,等吳氏出現這人就不一樣了。

不確定,再看看。

周青柏身體不適沒法待客,簡單說了幾句就讓周青鬆帶客人出門玩,他在家裡有下人伺候不用擔心。

周青鬆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帶兩位客人離開。

趙仲針悄悄留兩個侍衛在主院,這座院落足夠大,他剛才看過了,周家大哥住的房間後麵有一片竹林,非常適合藏人。

蘇景殊:……

藏人、就、這幾天還是彆用這麼有歧義的詞了。

周青鬆昨天做好的計劃是今天帶他們去城外遊玩,現在也沒有出城的心思,要不是還有客人在,他恨不得回房抱著枕頭大哭一場。

他們兄弟倆的命好苦啊嗚嗚嗚嗚嗚。

然而這種事情彆人也不好安慰,蘇景殊隻能儘量挑好玩的事情逗他開心。

遼國使臣剛剛離開京城,青鬆兄還不知道那些契丹人在京城受到了怎樣的刺激,有興趣聽聽嗎?

肯定不窩氣,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情,他們大宋翻身占上風啦。

周青鬆打起精神去聽,若是平時聽到遼國使臣在京城吃癟他肯定是第一個蹦起

來的,但是今天聽到這種事情也興奮不起來,勉強扯扯嘴角就算是有反應了。

蘇景殊沒有辦法,隻能讓他自己去舔傷口。

唉,怎麼跟他自己戴綠帽子了似的?

上午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就在大家緊張兮兮的等待吳氏行凶的時候,前去念奴嬌打探消息的護衛也回來了。

中牟畢竟是個小縣城,花樓肯定比不過京城,念奴嬌這種水平的花樓放在京城根本不夠看。

禁軍護衛也都是秦樓楚館的常客,應付老鴇應付的非常熟練,花樓裡的姑娘客人口中問不出有用的東西,倒是念奴嬌的後院裡讓他們找到了點不得了的東西。

幾個護衛強壓著激動,進來後立刻彙報他們打探到的消息,“殿下,那念奴嬌裡有好些地牢,裡麵關著不少妙齡女子。”

念奴嬌的老鴇姓潘,是胡西霸手下的爪牙,專門為他調\教那些不聽話的小娘子。

地牢裡關著的不少都是家裡落難被強行擄去的女子,還有些不是中牟本地人,說是被拐子拐走後被賣到了念奴嬌。

逼良為娼,擄賣人口,簡直和當初的無憂洞一般無二。

小小的中牟竟然有如此驚世駭俗之事,官府是乾什麼吃的?

趙仲針:!!!

蘇景殊:!!!

大消息!大線索!快快快!快送消息回京!

包大人!快來幫忙!又有無憂洞的線索啦!

誰家好青樓裡的姑娘是拐來的?念奴嬌未免太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裡!

和拐子有牽扯的肯定不是好地方,那念奴嬌很有可能是無憂洞的中牟分洞,胡西霸有重大嫌疑!

要是能從胡西霸身上找到無憂洞幕後黑手的線索,他們全都是青天大老爺。

……的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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