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窗 愛情使人眼盲心瞎。(1 / 1)

七零林場雜事記 沾沾 3661 字 12個月前

翁婿兩人守到雞鳴時,林海打了個盹。

忽然一聲嗚咽撕破夜空。

齊一舟從椅子上彈跳開,在所有人之先推開了林悅的房門,隻一眼他手裡的彎刀從掌中甩出,直逼黑影麵門。黑影似乎被他忽然出現嚇了一跳,竟然直挺挺朝後倒去。齊一舟三兩步邁進屋子,伸長手臂將林悅從床上撈起緊緊護在懷中。

她身上很燙,整個人縮在他懷裡止不住地顫抖。

齊一舟的一顆心揪成一團,他四下打量,才看見朝後院的小窗戶被人卸下玻璃,想必人是從那裡鑽出來的。

“哭吧。已經沒事了。”

聞訊趕來的林海點了油燈,發現躺在林悅床邊的黑影,一身黑衣臉和頭蒙得嚴實。齊一舟攔住要上前的林海:“是女的。”

他指著窗戶,那扇狹窄的窗戶無法容忍一個成年男性通過。

林海的手一縮,轉身去叫方梅,聽說是女的,他緊繃的申請才放鬆下來。否則傳出去一個男的深更半夜出現在林悅的房間裡,就算齊一舟不在乎,林悅的名聲也會受損!

趁林海出去的空蕩,齊一舟將林悅重新放回床上,他小心翼翼像捧著無上珍寶,林悅一直呆呆的,她夜裡睡不踏實,儘管一直安慰自己林海跟齊一舟就在一牆之隔的院外,但她總覺得黑夜中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那雙眼睛時而無辜時而怨毒,唯一不變的就是牢牢鎖定著她,即便她縮在被子裡。

齊一舟從懷裡掏出個小玻璃瓶放在林悅鼻下,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直衝她的頭頂……

“啊!”

林悅掙脫禁錮在身上的枷鎖,撲向走進房間的方梅懷中:“娘,我做噩夢了。我夢見那個人站在我的床邊,我……”

當她回頭看見躺在床邊的黑影,以及黑影旁站著的齊一舟!

原來她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方梅氣極了,護住林悅後挽起袖口打算揭開那人的蒙麵!來的時候林海給她說了,爬進來是個姑娘,方梅這會兒也管不了那麼多,她倒要看看是誰一兩次嚇林悅的。她動作麻利,三兩下將地上那人的偽裝脫了下來,林海將油燈漸漸舉近……

地上躺著的人赫然是林花。

瘦下來的林花,她雙眼緊閉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這……這……這……”

林海說不出話來。

方梅推了他一把,讓林生去喊丁三嬸,方梅掐住林花的人中,又拿了厚鞋墊塞進她口中,見人還未醒端起涼茶一下潑在林花的臉上。人這才幽幽轉醒,林花瞪大眼睛環顧四周,驚叫著就要奪門而出。齊一舟抬起長腿擋住去路,此時林悅已經清醒,完全沒有之前渾噩的模樣,她望著林花冷冷地問道:“你怎麼會在我房裡?”

林花一怔張嘴回道:“我、我、我還要問你,你們一家對我做了什麼!”

林花太瘦了,這才短短一個月,這減肥效果擱現代分分鐘鐘霸榜熱搜,簡直就是鬼斧神工化腐朽為神奇!竟然就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的?

不僅瘦,她臉上刷滿白粉,如今被茶水一潑,溝壑爬滿整張臉,在昏暗的油燈下看上去詭異又恐怖。

“齊一舟,麻煩你去後院看看,那扇窗戶沒人幫她可爬不上。”

齊一舟一聽便躥了出去。

不大會兒功夫齊一舟揪了個人過來,那人一身濕透,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水老鼠,被齊一舟丟在地上。

這下,林家堂屋燈火通明,不等丁三嬸過來,齊一舟又去通知村裡,林虎過來看了一眼拍著腿又去通知隊上,一來二去天也亮著,林家堂屋外三堂會審,林花和趙斌兩人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民兵隊幾個小夥子說之前就說有人晚上在村子裡晃悠,他們晚上就加強人手巡邏,這小子滑得跟泥鰍似的,好幾次眼看要堵住人還是叫他遛了,今兒落在齊一舟手裡活該他倒黴。

齊一舟站在林悅身後,聽見這話也不居功,低聲說:“他跑時掉水塘,我去時候人快沒了。”

林悅示意他不要說話,她看著被捆綁在地的兩個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對,趙斌看她的眼神怨毒得讓人發寒。按理說原主之前糾纏趙斌時,他的確明顯表現得不耐煩甚至厭惡。那林悅砍斷兩人的關係他應該感到輕鬆,即便手段有那麼點惡劣,對趙斌而言並沒有實質上的影響。他已經落戶在林原,大上海他終究是回不去的。

他可以厭惡林悅,憎恨她,但這些不足以促使他殺人的理由。

林悅在他眼底看到殺意。

很快,搜身的人也在林花和趙斌身上各自發現一把短刀。相對於趙斌的陰沉,林花幾乎全身伏在地上哀嚎,她口口聲聲說不關自己的事,又解釋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出現在林悅房中,更不承認一個月來深夜遊蕩的人是她。丁三嬸從旁哭喊說林花明明就睡在秀蘭家裡,她跟春蘭住一個屋子,當場就把春蘭推了出來。

春蘭身材高挑,雖說一身粗布衣裳卻也難以掩蓋她的容貌。她長得確實好看,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環顧四周,緊張得直搓衣角,她點點頭顫著聲音道:“確實,她昨晚跟我一個屋子。”

在一片驚疑聲中她又繼續道:“不過我不知道,我睡覺很沉,我又是趕路來的睡得很沉。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那會兒旁邊沒人……”

“胡說,怎麼就沒人,我明明看到……”

“那是褥子裡塞了兩個枕頭,我下來時候看得分明。”

丁三嬸跌坐在地上,她死死地盯著林花罵道:“討債鬼!你把我花兒還給我!你把我花兒還給我!”

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不斷地撲在林鬆身上揮動雙臂。林鬆夜裡偷偷吃了酒,母女倆不在家這兩天,林鬆日子過得賽神仙,這會兒他酒氣上頭,任由媳婦扇著巴掌,嘴角也含著笑。自始至終林花伏在地上哀嚎,她隻說不是她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等公安過來時已經日曬三杆,一聽說要將兩人都帶回去,林花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抱住林悅的腿哭喊道:“月牙兒,你救救我,我真沒有要害你,是他!是趙斌他說你讓他在林原呆不下去,他想報複你,我們就是想嚇嚇你,沒想乾其他的,真的,你信我啊,我有了他的孩子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林花這話一出來,丁三嬸原地暈厥過去。她這一輩子要強,誰家有個破鑼子事她那三寸不爛之舌陳芝麻爛穀子事都要絮叨十天半個月,臨了自家的天卻叫人捅了個大窟窿!丁三嬸暈了醒,醒了在地上撒潑,揪著趙斌的頭發要把人頭往□□裡塞……

林花撲過去要護著,被她一腳掀倒,又耐不住去扶……

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林悅看得頭疼,再說有方梅在她也吃不著虧,趁人不注意走回家中,她穿過院子停在她房門口,那個一直纏繞著她的視線終於不存在了。房間還是早上的模樣,最裡麵換氣窗上的石板被人掀開,的確,即使林悅自己想從那個狹窄的洞裡鑽進也需廢一番功夫,到底是什麼支撐著林花做這些?

果然,愛情真正使人眼盲心瞎!

儘管林悅不信,卻也不能代表這件事不存在。

身後傳來動靜時,她第一時間回頭,齊一舟正往裡麵搬縫紉機,他將窗戶邊的長桌移開,將縫紉機和長桌齊平放在窗戶邊。又從外麵搬了個筐子,裡麵有書和筆記本還有塊黃澄澄地香皂。筐子底下是兩塊棉綢布料、再往下還有兩條燈芯絨的布料,他一件件搬出來放在桌麵上。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不喜歡下次你自己挑。”他又指了指窗戶:“等下我來弄,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齊一舟,謝謝你。”

林悅真心實意。她的內心在晃動,一邊是昨晚飛撲進來保護她的英雄,一邊是聽令山神的粗獷漢子……

齊一舟轉身離開,很快便聽見搬動梯子的聲音,不一會兒他的聲音從後院傳來:“月月,你躲開些,彆讓灰濺到你。”

林悅正準備去院子裡,房門口探出一道身影,是春蘭。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是月妹子是吧。我是秀蘭的妹妹,我叫春蘭。昨晚沒事吧。”

“沒什麼。秀蘭嫂嫂還好吧。”

林悅說完,發現春蘭的眼神不時往房中瞟去,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羨慕。她這間屋子在林原算不上多新鮮的,但總歸是乾淨加上她又靜心布置過,舒適度不在話下。

可春蘭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嫉恨,她不大喜歡。她對秀蘭嫂嫂這個妹子是有些微詞的。

秀蘭嫂嫂兄妹六個,她自己排行老三,前頭兩個哥哥後麵兩個弟弟,物以稀為貴家裡也算是寵過的,後來她大了家裡又添了這麼個妹子,等她嫁到簟村後父母相繼去世,幾個兄弟也各自成家隻有個幺妹跟著大哥生活。春蘭聰明大哥家裡日子過得緊巴巴地哪裡有閒錢供她讀書,後來昌平知道這事就張羅送春蘭去鄉裡讀書,一讀讀到高中,秀蘭夫妻倆不僅給她交學費還貼補生活費,加上自己又有孩子,日子過得再緊也沒短過她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