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酒後強吻(1 / 1)

半個月後,李氏前來集團交接,我作為裴氏代表人出席。

李婉婉也來了,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的是,同行的還有邵哲。

我比想象中要平靜得多。

李婉婉高昂著妝容精致的臉,春風得意得像二婚似的。而邵哲,在一旁一臉抬不起頭的樣子,活像個床事不行的丈夫。

我熱情地迎上去,“邵哲,好久不見啊!”

邵哲看著我,臉上抽搐不知該笑不該笑。我才不管他笑不笑得出來,看了眼旁邊神情高深莫測的李婉婉,“這是你太太吧,真漂亮!我還是第一次見呢,真人比婚禮照片漂亮多了。”

“謝謝,”李婉婉施施然開口,“你也比網頁上的漂亮多了。”

“是吧,我也覺得那些狗仔把我拍醜了。”我讚同道。

邵哲剛想開口,我又說:“今天是李氏的好日子,沒想到我們三人還能有齊聚一堂的一天,真是謝謝婉婉家的援手啊。”

邵哲霎時臉就僵了。

秘書在一旁聽得冒汗,逮到空隙冒死發言:“時間快到了,請移步會議室準備移交手續。”

“嗬~”李婉婉輕笑一聲,“要說還是你裴小姐命好,不像我,隻能接手彆人用過的。”

“婉婉……”邵哲終於發出了今天的第一聲。

“她說得沒錯,走吧。”我微笑著走在了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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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我作為被授權人簽下裴心兩個大字。真想不到,裴氏竟然是在我手上被賣掉。”我仰倒在沙發上。

宋揚在一旁沉默不語。

早上出發去公司前,我給父母打了電話。爸爸沒多說什麼,媽媽讓我注意身體。想必他們心裡也不好受,畢竟那是他們奮鬥多年的心血。

中午我就回了家,隻是簽幾個字,要不了多久時間。我一直躺在沙發上,直到宋揚的電話響起。

我知道他今天肯定會聯係我,畢竟是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叫他過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我現在的住處。父母出國後沒多久,我便搬了出來,一個人住彆墅太冷清了。

他提著兩個大保溫袋上了門,嗬嗬,他怎麼知道我沒吃午飯。

進門後,看到茶幾上的酒瓶,他微微皺了皺眉。他剛準備開口,我就製止了他,“今天日子特殊,難得喝一次。”

難得喝一次,所以我其實已經有點醉了,本來酒量也不好。絮絮叨叨一堆後,酒勁上頭,反而越喝越想喝。我仰頭把麵前的酒乾了,又伸手去拿酒瓶。

宋揚握住瓶身。

“嗯?”我迷蒙地看著他。

“差不多了。”他說。

“差不多??哪裡差不多?!明明就差很多!”我一下生氣,剛剛和宋揚吐槽完像個孔雀一樣的李婉婉,他居然說和我差不多?!

“李婉婉哪點比得上我!長相一股小家子氣,手段下作,身材也沒我好!可邵哲那個王八蛋!卻和她搞到一起!還是在我懷孕安胎的時候!”我聲音止不住顫抖:“我在醫院躺著,他沒來看我一眼,沒有,卻天天他媽的泡酒吧!”

宋揚緊抿著唇看我。

“我不好嗎?為什麼邵哲和我分手後這麼快就結婚了?”我眼淚掉下來,“還是說他也和其他人一樣,看到我家要破產了就不理我了,哪怕我們戀愛了那麼多年,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怎麼可能不在意。邵哲是我的初戀,我們從大學開始戀愛,如果不是真心愛著,我不會這麼年輕就願意和他結婚。我哭起來,說不清是因為邵哲還是為了自己無疾而終的戀情,還有那個被拿掉的孩子。

宋揚靜靜看著我,直到我慢慢平複。

“你怎麼不喝呀?”他麵前乾乾淨淨隻有一杯白開水。

“哦,你開了車的。”不等他回答,我便想到了。

“叫個代駕嘛,陪我喝一點好不好?”

宋揚站起來,“你家裡有醒酒藥嗎?”

我仰靠在沙發上看著他。

宋揚彆過臉,“那我去樓下給你買點藥。”

我還是看著他,頭腦昏沉,感覺連說話都會掀動腦袋裡的浪,更暈了。

見我一動不動,宋揚俯身過來,“怎麼了?不舒服?”

一陣風吹來,我微微打了個冷噤。宋揚把窗戶關上,又過來把沙發上的披肩搭到我身上。我心裡有什麼東西一動,還沒察覺那是什麼便拉住了他的手臂。宋揚停下動作看著我,我們離得有點近,讓我感到他眼裡隻有我。

“你覺得我好嗎?”我問他。

“……”

“好嗎?”我又問。

宋揚喉頭滾動了一下,“……好。”

“那我漂亮嗎?”我問完便擺出個笑容,想為這個問題拿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果然,“……很美。”

我心裡大悅。

“那你喜歡我嗎?”

“……”

“你是不是喜歡我?宋揚。”

“……”

“是不是,不然你為什麼這麼幫我、這麼關心我。你對誰都這樣嗎?你周圍還有其他家遭變故的女生嗎?你對她們也像對我一樣嗎?”我把他拉近了點,眼睛有點不聚焦了。

“說話啊,宋揚。”我伸手戳他的胸膛。

“你不說話我就親你了哦~”我威脅道。

“你不會是故意等著我親吧~”

我笑著又把他拉近了點,我頭暈使不出什麼力,但他很配合,於是我更開心了。

“那我真親了哦~”

宋揚猛地退開,我脫力倒向沙發,他又眼疾手快把我托住了。我靠在他懷裡,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他的臉離我也很近。

“你好帥啊,宋揚。”我由衷讚歎道,想必此刻我一定是花癡般的星星眼。畢竟宋家公子聲名遠播的不僅僅是他的家世。

我努力聚焦,然後有點憤憤不平。他的臉為什麼一點毛孔都沒有,看上去平整光滑,我精心護膚有時都還要長閉口呢!

是不是看錯了,我想仔細檢查下。心裡這樣想著,手也跟著動了。

“真的好帥啊~”我一點一點摸著他的臉再次讚美。難得可以這麼近距離欣賞,不多誇幾句怕就沒下次了。

“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宋揚,你長得真好看,人也好,體貼又細心,身材也好……”我鬆開一隻手摸他的胸膛,喃喃道:“你怎麼還是不說話,不會是真等著我親你吧,嗬嗬……”

我眼神描摹著他的嘴唇,“你的唇形也好看,你……唔……”

眼前的光源一下消失。宋揚手臂收緊,呼吸又重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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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糊醒來,不知道什麼時間了。感覺頭有點痛,喉嚨也乾,打開壁燈看到床頭有水,我喝了一半突然定住——我沒有在床頭放水杯的習慣。

然後記憶就像洪水泄閘,昨晚的畫麵在我腦子裡穿插回放。我僵硬地放下水杯。

天哪……裴心你昨晚乾了什麼?!竟然趁著酒醉強吻了宋揚!

我一時不能接受。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人,人家宋揚本著好心來安慰我,我卻醉酒亂性強迫他。醉酒亂性……我骨碌一下爬起來,還好還好,身上衣物完整。我又仔細感受了下,嗯,身體也沒有異樣感。

我又重新倒回床上,看來就是強吻了下。可那畢竟也是強吻啊,我心如死灰地閉上眼,天降一道雷把我劈了吧,或者有沒有什麼讓人近事遺忘的藥,我給宋揚喂一顆。

我躺在床上翻江倒海。周圍一片安靜,一夜過去,宋揚一定早就被嚇跑了。唉,他會怎麼看我,也不知道這個朋友以後做不做得成了。

我往客廳去,果然沒人。但昨晚的狼藉已被收拾乾淨,這很符合宋揚的作風。我欲哭無淚地感動著,即便被我強吻了,他都還記得幫我收拾垃圾。

“你站那兒乾嘛?”大門打開,宋揚提著一個袋子進來。

我僵硬地看著聲音來源。

他放下袋子走過來,“不舒服嗎?哪兒不舒服?”

“你沒走嗎?”我呆呆地看著他。

“出去給你買早餐了,既然醒了那就來吃點吧。”他揚揚手裡的袋子。

“愣著乾嘛,坐啊。”見我仍沒反應,他笑了笑。

我坐到餐桌邊,看著他一一擺開餐盒。怎麼劇情和我預想的不一樣,他怎麼一點都不尷尬,甚至還有點神清氣爽。

難道昨晚是我記憶錯亂了——我根本沒吻他?那些片段難道是我臆想出來的?不可能,我又不喜歡他,酒後想著吻他乾嘛。

“你……”我遲疑著開口。

“嗯?”宋揚目光含笑望著我。

我被他笑得有點暈,從進門起他好像就一直在笑。難道他大人大量,輕易就原諒了我昨晚魯莽的行徑?

“嘗嘗看,我應該沒有買錯。”他把一個餐盒推到我麵前。

我這才注意到餐盒上的字,是我最愛吃的那家早餐店。

“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我問。

宋揚愣了一下,溫柔道:“你昨晚點的餐啊,忘了?昨晚某人指明今天要吃這家早餐。”

“……”我毫無印象。

隨即我又注意到一件違和的事,“你剛剛怎麼進門的?”

宋揚聞言放下筷子,“你昨晚把早餐店的地址發到我手機上後,就告訴了我指紋鎖密碼,還給我開了門禁權限。”

他邊說邊看我的反應,表情越來越認真。

我:“……”

他不笑了,“你真不記得了?”

我尷尬地和他對視,我從未醉過酒,不知道自己昨晚還做了這麼多事。還好對方是宋揚,換做彆人,我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憋出一句,真不記得了。

宋揚的臉瞬間變色,明明沒有什麼表情波動,但我就是感覺那一瞬間他的臉色變了。

我有點慌,“對不起,宋揚。我、我平時很少喝酒,不知道自己醉了是那個樣子,你不要在意。我……”

我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麼。感覺怎麼解釋都有點不對,大家都是成年人,喝了酒就亂來、醒了又不認賬,多少有點做作。再說宋揚是個男人,我和他也沒有發生關係,我總不能對他說“我會負責”之類的話吧。

而且他還有心上人,而我還是他好兄弟的前女友……我快自暴自棄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看我。

我放棄掙紮,抬頭看他,“你生氣了嗎?”

宋揚看著我,眼神沉暗不說話。

“你不要生氣,我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樣。我其實很珍惜你這個朋友的,自從我家失勢後,隻有你陪在我身邊,還那樣幫我。我很感激你的,真的。但我也不知道我昨晚怎麼了,怎麼就把你……”我欲哭無淚。

“把我怎麼了?”他開口。

我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

“把我怎麼了,你還記得多少?”

聽他這語氣,好像我還做了其他“好事”,隻是自己不記得了。

我豁出去,“我隻記得自己強吻了你,然後就沒了。”

說完低頭不敢看他。

又是安靜的沉默。

我強行解釋,“可能是昨天見了邵哲和李婉婉,我受了點刺激,本來心情就不好……”

嗯,應該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雖然感情上已經放下邵哲,但畢竟是被劈腿,尤其還親眼見到了那兩個當事人,所以我需要發泄心裡的怨念,再加上昨天簽了裴氏的轉讓書……

否則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吻宋揚啊,這段時間為我雪中送炭的人,我為什麼要嘴無遮攔為這來之不易的友誼蒙上一層可恥的曖昧灰燼。

對麵依舊沉默。

“我……”我還想解釋。

“行了,”宋揚打斷我,語氣不明,“裴心,你真厲害。”

“我先走了,”他站了起來,不忘好心叮囑我,“你昨晚吐了很多,早點趁熱吃。”

“彆走!”怎麼說著說著突然就要走了?我想拉他,但手伸出去又縮回來了。

宋揚轉身看我,似乎在強迫自己等待我說點什麼。

“你、你也沒吃早飯吧,吃了再走。”我說。

他聞言轉身向門廳走去。

“你彆走!”我急了,攔住他。

他仍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頓時又有點氣弱,“先彆走。”

他還是看著我。

我頭痛,這人怎麼動不動就不說話,還怎麼溝通啊!

“不走,然後呢?”終於開了下金口。

“不知道!反正你不能就這麼走了!”我有點生氣了。

“不能怎麼走?”他好整以暇地看我。

又是那種我捉摸不透的眼神,我討厭這種眼神,“我不知道我昨晚還乾了什麼、說了什麼,但我都向你道歉!你生氣也好、覺得我惡心也好……”

說到這裡我突然委屈和害怕,要是他真的覺得我惡心怎麼辦,我從沒想過他會討厭我。我聲音更大了些,“你都說出來啊,什麼都不說,哪有這樣不明不白就走的!”

“不明不白……”他重複這四個字,“那我說出來了你是要給我一個名分?”

我瞪他,又在挑我字眼,“宋揚,我知道我有時腦子轉不過來,沒你那麼聰明,但是我交朋友也是很挑剔的。過去我們不熟,但現在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我知道你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說。”

宋揚定定地看著我。

他這人是不是喜歡用意念說話,可惜我無法感應。我恨不能撬開他的嘴。

“我沒有生氣,”他說,“今早是真有事,我先走了。”

我不信——他早上剛進門的樣子可不像有事在身,但同時也知道他確實很忙。

我有點泄氣,讓開了道。

我回到客廳,看著桌上平時喜歡的吃食,毫無胃口。昨天簽了裴氏的賣身契,我仿佛失去了另一個“家”。說不清那種感受,爸爸這一生為裴氏傾注了太多,在我出生前,它就已經存在。那不僅僅是一個公司,也是我們一家人生活變遷的見證。而我自己——墮胎,與相戀多年的男友分手,父親車禍,母親抑鬱,就沒一件好事。

壓抑已久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口,隻是發泄的時機和對象都不那麼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