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無奈悻悻作罷(1 / 1)

我的紅樓生涯 千斤頂 7710 字 4個月前

看到賈母有些驚慌,元春趕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道:“老太太,您且寬心坐著。

夫君不會有事的,畢竟是在商議國事嘛,言辭激烈一點也是常有的事,您不用為此擔憂。”

王夫人也低聲道:“瑜哥兒再怎麼說也是一名侯爺,那些文官就算再鬨騰也傷不了他的根基,您就放心好了。”

坐在後麵的黛玉則是蹙起秀眉,絢麗如霞的臉蛋,白紙如曦,將瑩潤如水的目光,悄然投向殿外,似要穿越重重空間尋找到自己的夫君。

也難怪黛玉會擔心,她固然相信賈瑜的能耐,但正所謂關心則亂。

驟聽內閣首輔居然揚言要“誅殺國賊”,而這位國賊竟是自家夫君時,她的心自是難免要揪了起來。

坐在白皇後旁邊的長平公主李雪燕看著周圍那些衣著華麗,滿頭翠珠的誥命們一個個正小心議論著事情,不少人臉上還浮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的心就浮現出一絲鄙夷。

這些愚婦連誰是自己人都搞不清楚,就急著替那些文官搖旗呐喊,殊不知倘若沒了定遠侯,他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彆的不說,光是賣羊毛的生意,就不知養活了多少人,許多勳貴原本窘迫的情況也得到了緩解,可這些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幸災樂禍,難怪古人都說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當然了,長平公主也清楚自己本身就是女人,可她依舊看不起這些鼠目寸光的蠢貨,在她們的眼裡,自己生活的那個深宅大院便是全世界了。

郡主李雪雅不解的問她:“姐姐,那定遠侯好好的怎的跟文官們吵起來了,今兒個可是中秋節啊,父皇也不說他們的嗎?”

李雪燕摸了摸她的腦袋並沒有解釋,天資聰慧的她隻是將剛才的信息轉了一圈,就意識到賈瑜突然遭到所有文官的圍攻,極有可能是他上的奏折觸犯到了文官集團的利益,否則怎麼可能會遭到那些人的圍攻?

隻是這些事情她又不好意思跟自己妹妹細說,隻能以沉默來應對。

白皇後壓下心頭的驚疑,珠圓玉潤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周總管,你親自去皇極殿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兒?”

除夕佳節,前殿為著政務爭執得不可開交,後宮自也不能輕歌曼舞,不聞不問。

這可不是後宮乾政,而是身為皇後應有的態度。

“喏!”

周太監應了一聲,正要前往皇極殿,就看到一名小宦官匆匆走來,稟報道。

“啟稟皇後娘娘,都察院左都禦史符同玄大人彈劾賈大人妖言惑眾,嚷著要陛下誅殺賈大人呢?”

說起來,這名小宦官離開皇極殿的時候,正是符同玄和清流們彈劾賈瑜之時,彼時皇極殿裡人聲鼎沸,看起來氣勢洶洶聲勢浩大,仿佛下一刻賈瑜就要被拖出午門斬首一般。

他一個小宦官哪裡知道朝堂的鬥爭,看到這樣後便趕緊回來稟報了。

此言一出,誥命們的目光又變了,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難道這位近年來名聲鵲起的定遠侯要倒大黴了麼?

不少和賈家不對付的命婦們再次看向賈母等一眾賈家中人時,眼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幸災樂禍的目光。

但也有不少人則是看向了坐在賈母身後的元春、探春和黛玉等三名穿著誥命服飾的三女。

聽說這位定遠侯是個好色的,來神京不過兩年就將賈家兩名女孩納入了府中,前些日子更是吵著鬨著要兼挑。

現在好了吧,自己把小命搭進去不算,還讓三名女子當了寡婦。

但有一說一,那廝雖然好色,但挑女人的眼光還真不錯,無論是年紀最大的元春還是其妹妹探春,以及這位剛娶的兼祧之妻,一個個全都是人間絕色。

“安家姐姐,坐在賈家姐姐身後的那三名女子便是那賈三思的妻妾吧?看著一個個倒是頗有幾分姿色的模樣。”

坐在西寧郡王妃旁的一名頭發花白,錦服華裳的老婦人,好奇問一旁的她,此人便是理國公府的太夫人,也就是柳芳之母——柳楊氏。

“正是。”

西寧郡王妃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目光中透露著一股意味深長的味道:“前麵左邊和後麵那兩個分彆是工部主事賈政的嫡長女賈元春和庶女賈探春,右邊那位則是最近剛入京的前探花林如海之女林黛玉。

這三女按理說都是出身名門,隻可惜所托非人,可惜了(念liao,第三聲)。”

自從回京後鬨的那麼一出後,西寧郡王府和定遠侯府就算是杠上了。

作為安再師的正室,西寧郡王妃自然也要幫丈夫打探政敵的消息,對於他的妻妾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

柳楊氏的兒媳,也就是柳芳之妻柳馬氏也輕聲道:“老話說了,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那定遠侯的三位妻妾一看便是這般妖嬈、豔麗,哪裡是娶妻娶賢的意思?”

想來也是那位定遠侯年紀太小,少年慕艾,為女色而迷也是在所難免的。

西寧郡王妃輕輕一笑,她貴為王妃,有些話稍微提點一下就夠了,說多了落入有心人眼中自然會有損身份。

事實上,正在暗中對著元春、探春和黛玉三女以及賈母指指點點的,並不僅僅是西寧郡王妃幾人,還有其他誥命女眷,都在打量著那三位容姿妍美、愁眉不展的女子。

八卦、嫉妒原就是人類的天性。

元春、探春、黛玉這般姝麗絕色來到鳳藻宮後,立刻引起不少誥命的側目,在一些年紀不大的誥命夫人眼中,心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引起她們的嫉妒。

畢竟古龍大師也說了,不吃飯的女人也許有幾個,但不吃醋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掃了眼心思各異的眾誥命,端坐在鑾床上的白皇後心裡也暗自著急。

這個賈三思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過節的怎麼就跟文官們杠上了,他就不會稍微忍耐一下麼?這個混小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鳳藻宮裡,包括白皇後在內的各位嬪妃以及數百名誥命全都心思各異的等待著周太監的消息。

而周太監也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不到二十分鐘便匆匆返回,就見他躬身對白皇後行了一禮:“娘娘!”

白皇後一雙美眸望了過去:“皇上那裡究竟如何了?”

周太監趕緊道:“娘娘……汪首輔確實彈劾了賈大人,但賈大人也反過來對汪首輔進行了彈劾,說汪首輔其人心胸狹隘,隻擅長爭權奪利排除異己打壓同僚,隻會結黨營私,請求陛下罷免其首輔之位。

隨後左都禦史符同玄大人以及禮部侍郎龐大人等人都站出來為汪首輔發聲,卻被賈大人一一駁倒,汪首輔貌似被賈大人問得啞口無言。”

比起那些小宦官,在皇宮裡呆了大半輩子的周太監無疑能乾了許多,三言兩語便將皇極殿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且條理分明,讓人一聽便明白。

整個鳳藻宮裡陷入一片寧靜,或者說是疑惑、驚訝和不解。

以那些誥命女眷的政治智慧,多數人是不大明白這一番對峙,意味著什麼的,她們唯一能理解的便是,在皇極殿的那番爭吵裡,那位定遠侯似乎沒吃什麼虧。

跟那些高明不同,白皇後好看的鳳眸卻是亮了起來,“而後呢?”

“而後嘛……”

周太監遲疑了一下,似乎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語言,過一會才說道:“隨後,鎮國公府的牛繼宗伯爺、北靜王爺、西寧郡王爺也站了出來彈劾汪首輔。

那些文官們似乎被問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隨後陛下又下令進行了庭推,林如海大人、景三和大人以及袁英德大人也同時順利入閣成功。

陛下很是愉悅,下令開始設宴,如今陛下正在和百官一同飲酒呢。”

“什麼……牛繼宗、北靜王和西寧郡王居然集體向文官發難?”

許多命婦誥命們聽到這裡全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原本隻是等著看賈府笑話的她們居然吃瓜到了自己頭上。

這是怎麼回事?

勳貴們居然聯合起來向文官集團發難,難道他們不知道此舉事後必然會招致文官集團的反撲麼?

尤其是西寧郡王妃和理國公府的太夫人以及兒媳更是一臉的錯愕,就在剛剛不久前她們還在嘲笑賈瑜年少好色,一下子娶了三個女人。

現在好了,自己的府裡當家的居然跟賈瑜站在了統一戰線上,這個反轉著實讓她們有些措不及防啊。

白皇後畢竟久居深宮,在政治嗅覺上自然要比那些誥命們高得多,聽了周太監的話後,一顆心頓時落了地,心情轉而明媚起來,柔聲道:“今日可是中秋節,大夥原本就該闔家團圓,大夥也不用為一點小事鬨得不開心。

如今時間也不早了,周總管,你吩咐禦膳房傳膳罷。”

你看看,不愧是統領六宮的國母,一句話便將皇極殿的事情稱為小事。

隻是在場的誥命雖然對政治不甚敏感,但並不代表她們的智商不高。

白皇後雖然將事情定性為小事,但她們卻明白,剛才皇極殿發生的事情看似過去,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這邊,元春三女聽到賈瑜也開始彈劾汪知節,請求昌平帝將其罷免後,三人相視一笑,這確實是她們夫君的性格,還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啊。

元春抓住了賈母的手:“老太太……夫君他沒事了。”

賈母長籲了口氣:“沒事就好,瑜哥兒可不能有事啊。”

但一直沒說話的王夫人卻皺眉道:“瑜哥兒也真是的,雖然被汪首輔他們給彈劾了,但他也不應該向陛下彈劾汪首輔,請求罷免他的首輔之位啊,倘若那些文官們報複起來該如何是好?

大丫頭,你也不知道勸勸瑜哥兒,讓他彆那麼暴戾,不是連聖人也說了要以德報怨麼?”

麵對母親的指責,元春隻能無奈的笑笑。

可有一人卻不答應了,隻見一旁的黛玉淡淡說了句:“聖人雲,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故而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你……”

王夫人差點沒被這句話給氣死,麵色變得鐵青起來。

她在剛嫁入賈家的時候,便被黛玉的母親賈敏捉弄了好幾次,故而對賈敏一直有些記恨。

恨屋及烏之下,她對黛玉自然也喜歡不起來,這點從前些年黛玉一直寄宿在賈府時,王夫人對她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彼時由於黛玉寄人籬下,王夫人即便對她再不好也隻能忍著,為此黛玉不知背地裡哭了多少回。

但現在卻不同了,此時的黛玉雖然名義上是賈瑜替早夭的哥哥娶的兼祧之妻,但實際上可是正兒八經的京營節度使夫人,父親如今更是剛入了內閣。

可以說,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官,黛玉背後的靠山都是硬的不能再硬,自然不需要再委屈自己。

現在聽到王夫人仗著嶽母的身份勸自己夫君要以德報怨,立刻便開始懟了回去,一時間氣得王夫人說不出話來。

元春和探春見狀後隻能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家“大嫂”和母親發生了爭執,她們能怎麼辦?

賈母見狀,忍不住一伸手在黛玉胳膊上拍了一下笑罵道:“林丫頭,你再這般無禮調皮,看老婆子不替你老子和死去的娘教訓你。”

在場的人也隻有身為外婆的賈母有資格這般教訓黛玉了。

被賈母這般教訓,黛玉吐了吐舌頭,摟住了賈母的胳膊撒嬌道:“老太太,玉兒隻是有些忍不住嘛,憑什麼要讓夫君忍氣吞聲?”

“你啊!”最吃這一套的賈母忍不住在黛玉的瓊鼻上刮了一下,“你這臭脾氣,我看也隻有瑜哥兒才能容得下你了。

寶玉他娘,你也彆生氣,玉兒這丫頭就是這個臭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已經替你教訓過她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王夫人聽著賈母這般“勸慰”之言,麵色微白,隻覺得心口一時有些發悶。

她還想說些什麼,隻是此時太監宮女們已經開始邀請女眷們入座了,隻能無奈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