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禍事來了(1 / 1)

我的紅樓生涯 千斤頂 8149 字 4個月前

黃昏榮國府

忙碌了一天的王熙鳳帶著平兒來到了榮慶堂請安,隻是倆人剛進去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隻見賈母冷著臉坐在雲床上,鴛鴦正輕輕的為她瞧肩膀,在雲床下邊,賈赦一臉低著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邢氏也在一旁哭哭啼啼。

而剛從衙門回來,身上還一身官服的賈政也坐在一旁麵沉如水,王夫人、迎春、惜春、寶釵以及薛夫人則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偌大的榮慶堂裡一片寂靜。

隻見賈母指著賈赦喝道:“你看看你乾的好事,為了幾把破扇子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現在好了,人家苦主已經告到了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了,老婆子看你怎麼辦?”

賈赦抬起頭,有些不服氣道:“這件事關我什麼事,這件事隻是那賈雨村所為,怎能賴到我頭上?”

賈母氣得渾身顫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老婆子問你,那二十把扇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扇子是賈雨村派人送到孩兒手上的,孩兒可沒讓他去殺人。”

看到都這個時候了,賈赦還在狡辯,賈母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的老天爺,我怎麼就生下了這麼一個逆子啊,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認錯。”

看到賈母大哭,眾人皆驚,王熙鳳趕緊快步上前扶住了賈母。

“誒喲,我的老祖宗啊,您這是怎麼了,公爹到底犯了什麼錯,以至於讓您發這麼大的火?”

看到王熙鳳到來,賈母指著賈赦哭泣道:“你自己問問這個孽障,他自己做了什麼混賬事?”

王熙鳳自然不敢質問自己的公公,又不能問一旁的小輩,隻能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賈政。

賈政歎了口氣,這才低聲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金陵有一個窮書生,人稱石呆子。

家裡有二十把祖傳的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寫畫真跡。

賈赦知道後派人告知石呆子,說想要將這些扇子買下來,誰知道那石呆子雖然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但卻對這些祖傳的扇子愛若性命。

更是對來買扇子的下人罵道:“我便是餓死凍死,一千兩銀子一把我也不賣!”

賈赦知道後大怒,立刻叫來了兒子賈璉,命令他帶人去一趟金陵,把石呆子給抓起來,再想法子把那扇子弄過來。

換做原著裡的賈璉,雖然不情願但也會捏著鼻子做了。

可現在不同啊,如今的賈璉雖然隻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六品百戶,但那也是堂堂的朝廷在職官員,怎麼願意去做這種齷蹉事。

於是便說了一句:“為了幾把扇子,將人弄的坑家敗業的,也不算什麼能為!”

看到賈璉不願意去,賈赦氣得狠狠地打了他幾下,但看到賈璉依舊不肯去,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賈璉可是有官身的,真要把他打狠了,賈母第一個就不答應。

正當賈赦沒辦法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那個人便是賈雨村。

在金陵當知府的賈雨村不知從哪聽說了這件事,正愁找不到攀附賈家門路的他當即大喜,立刻派人將石呆子抓起來,對外說是石呆子拖欠了官銀,便拿他的家產抵債,很苦開將這幾把扇子弄到了手,轉而孝敬了賈赦。

賈赦得到扇子後大喜,當即狠狠的誇獎了賈雨村一番。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被抓進大牢的石呆子由於太窮,沒錢孝敬那些獄卒,加之脾氣太臭,到了牢房後沒幾天就被打死了。

這下石呆子的家人不乾了,他的媳婦帶著孩子跑到了神京告狀,狀告榮國府賈恩侯為了幾把扇子便置人於死地,事情捅到了順天府。

很快,順天府便派人通知了榮國府,賈母勃然大怒,招來了賈赦將他臭罵了一頓。

恰逢正值晨昏定省之時,這才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後,王熙鳳忍不住對賈母道:“老祖宗,既然人家告到了順天府,咱不如派人找到那石呆子的媳婦,多給他點銀子讓他不要再告了,或許人家看在銀子的份上就不再告了呢?”

“你當老身沒試過嗎?可那石呆子的媳婦一口咬定一定要讓這孽障血債血償,老婆子又有什麼法子?”

王熙鳳一聽,也犯了難。

她思索了好一會,目光無意中看到了垂頭不語的薛姨媽,突然發出“咦”的一聲。

她想起一件事,先前薛姨媽之所以全家搬來神京,也是因為那薛蟠指使家仆打死了那馮淵,苦主鬨了起來,雖然被賈雨村包庇,但還是不得不舉家遷往神京避貨。

現在居然又發生了賈赦因為幾把扇子而害死了石呆子的事,此事依舊是和賈雨村有關。

她剛想說出來,但看到薛姨媽那差點垂到褲襠的腦袋和羞紅了臉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寶釵,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良久,她才將目光看向了賈政。

沒法子,誰讓如今在坐的人裡頭,隻有賈政有官職在身呢。

將目光看向賈政的又何止王熙鳳一個人。

賈母幽幽道:“政兒,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你有何良策?”

“母親……我……我……”

賈政本就不是善於謀斷之人,否則也不會當了十多年工部主事還原地踏步,最後還是靠著女婿才升的員外郎。

看到賈政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卻一個辦法都沒有,賈母長歎了口氣。

自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貪婪愚蠢,一個愚笨,一旦出了事情就隻能乾瞪眼。

看到賈母不做聲,一旁的邢氏急了,眼淚汪汪的對賈母哀求道:“老太太,您可千萬不能不管老爺啊。大房這邊全靠老爺在撐著,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就全完了。”

聽了邢氏的話,周圍的人全都在心裡翻起了白眼。

貌似你說反了吧,賈赦除了和小老婆喝酒,以及不停的納妾外,他是一點正事都不會乾,大房要沒了他說不定還會更好。

不過邢氏還不算完全糊塗,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是什麼德行。

老臉一紅,又道:“老太太,老爺雖然一時糊塗,但要是不管的話,萬一聖上一怒之下削了老爺的爵位,咱們榮國府可就全完了。”

邢氏最後這句話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賈母一聽,那還了得,真要是丟了爵位,他死後有什麼臉麵去見自己的亡夫和賈家的列祖列宗。

其實不止是他,就連王夫人也急了。

按理說,作為榮國府的二房,榮國府的爵位是她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但架不住人家想的美啊。

在王夫人眼裡,賈赦和賈璉父子便是他的寶貝兒子承爵路上最大的敵人,隻要這兩父子一倒,這榮國府的爵位自然便會落到寶玉的身上。

所以在聽聞賈赦出事後,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停的轉動著佛珠,但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賈赦一倒,隻要賈璉再出點什麼事,這榮國府的爵位不就落到寶玉頭上了嗎?

隻是還沒高興太久呢,就聽到邢夫人說搞不好榮國府的爵位要丟,這還了得,你這是要砸了大家的飯碗啊。

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對賈政道:“老爺,既然如此,咱們何不派人去大丫頭那裡送個口信,讓她和瑜哥兒來一趟,和大夥一同商議一下。”

“對啊。”

王熙鳳眼睛也是一亮,“瑜哥兒可是剛被晉升為定遠侯呢,咱們這次便以為他慶祝的名義請他和元春妹妹過來,順便商議一下事情,豈不是兩全其美?”

其實作為賈赦的兒媳婦,王熙鳳是最不希望爵位有什麼變故的,要知道那爵位將來可是由賈璉來繼承的,是以一聽到這裡,當即表示了讚同。

賈母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林之孝……你馬上派人去一趟定遠侯府,請瑜哥兒馬上過來一趟,就說老婆子有急事相邀。”

“喏!”

林之孝從前門大步走了進去,朝賈母躬身施了一禮後便出去了。

至於派人請賈瑜和元春過來那不過這麼一說而已。

時至今日,以賈瑜的身份地位,真要隻派一個下人過去通知,那就是純純的侮辱人呢,隻有他這位榮國府的大管家親自前往還差不多。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之孝剛出去沒一會便回來了,隻見他朝賈母躬身笑道:“老太太……說來也巧,小人剛出府便遇到了姑爺和小姐,還帶了許多的東西過來呢。”

說話間,便看到賈瑜和賈元春聯袂走了進來。

後麵還跟著好幾名抬著東西的仆役,隻見賈瑜大步走到賈母跟前施了一禮:“瑜見過老太太,見過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跟在賈瑜身後的元春也上前朝賈母、賈政和王夫人施了一禮:“孫女見過老太太,見過父親、母親。”

賈母看到二人,高興的朝元春招了招手:“大丫頭,奶奶可是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你趕緊過來坐在奶奶身邊。”

元春抿嘴一笑,便走了過去坐在賈母身邊。

賈母一把握住了元春的手,對賈瑜道:“瑜哥兒,說起來你晉升侯爵,老婆子還沒派人去向你道賀呢。”

賈瑜謙虛的擺了擺手:“些許小事不值一提,老太太不用太過大驚小怪。”

眾人心裡一陣膩味啊,這廝也太凡爾賽了吧。

這可是侯爵啊,大夏上億百姓,能有獲此殊榮的人能有幾個?卻偏偏被你說得這般風輕雲淡,你這是想上天嗎?

賈母也被氣樂了,“好吧,既然瑜哥兒你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那老婆子如今有件大事想要請你幫忙,不知你可否應承?”

賈瑜一聽,這老太太今天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他不動聲色道:“有什麼事老太太儘管說,隻要瑜力所能及的,一定不會推辭。”

賈母也顧不上指著賈瑜在耍滑頭,便將賈赦的事情一一道了出來,最後才道:“瑜哥兒,事情就是這樣,不知你能否幫幫你大伯。”

賈瑜沒有說話,而是眉頭微皺。

沒想到賈赦搶石呆子扇子的事情依然發生了,賈赦依舊還是那樣的貪婪和愚蠢。

彆人不知道,他還知道,原著裡賈府倒台的時候,這件事更是成為賈赦的罪狀之一。

看到賈瑜皺眉不語,賈母不禁急了,“瑜哥兒,老婆子知道你平日裡與赦兒素有間隙,但這件事如今已經不止是赦兒的事情,搞不好甚至會影響到榮國府的爵位傳承。

倘若榮國府的爵位在老婆子手中丟失,老婆子死後有何麵目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啊!”

說完,賈母更是失聲痛哭起來。

元春見狀趕緊摟著她的胳膊輕聲安慰。

賈瑜眉頭歎了口氣,他想了想這才道:“老太太,這件事是挺麻煩的,畢竟是死了人,而且石呆子的那些扇子如今也確實赦大伯手裡,這點是賴不掉的。

現如今想要處理這件事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趕緊將那些扇子還給石呆子的妻兒,然後派人送給她們娘倆五百兩銀子作為賠禮。

最後,赦大伯親自到順天府,向當今順天府尹袁英德大人處認罪。”

“什麼……”

賈赦一聽,幾乎是跳了起來指著賈瑜喝道:“賈瑜,你什麼意思,你這分明是要逼我去死啊!”

“你閉嘴,你給老子坐下!”

賈瑜絲毫沒有慣著他,指著賈赦的鼻子當場罵了起來。

如今的他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一拍之下旁邊的茶幾當場便散了架,上麵的幾個茶杯劈裡啪啦的掉了一地。

“我看在元春的麵子上叫你一聲大伯,那是給你麵子,否則我縱使直呼你名字你又能奈我何?

都什麼時候,你還不知道錯?

不想著如何將功補過,卻還在擺那一等將軍的臭架子?你信不信,你這點破事,現在肯定已經擺到了陛下的龍案上,搞不好抄家滅門的禍事便是近在眼前?”

如今的賈瑜離京大小十數戰,身上的鐵血煞氣非比尋常,這麼一瞪眼,賈赦隻覺得仿佛回到了昔日自己被父親賈代善破口大罵的場景,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