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孽障,你,你你……”
韓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拄著拐杖的手顫抖著。
跪在他麵前的韓滔低著頭裝鵪鶉。
“孽障呀你!你怎麼會得上這種病的?我們老韓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
韓滔根本不敢給老爺子說他是被人算計了,得病已經夠丟臉了,再加上被人算計,還得連帶他爸媽在老爺子這兒吃排頭。
他大哥韓遷在旁邊看熱鬨不嫌事大,捏著鼻子用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小滔你這病現在沒危險性吧?醫生說沒說你回來會不會傳染給家人?”
韓滔他爸韓遼沉著臉給兒子打圓場,“沒那麼嚴重爸,小滔已經治好了。”
韓滔大伯端著長輩的架勢教育他,“小滔呀,也不是大伯說你,看看你都多大年齡了,整天不乾正事兒出去玩也就算了,怎麼身邊淨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平日裡你不學好家裡人都沒說你什麼,你倒好,還把自己染上病了。”
老爺子一聽這話,冷哼一聲:“你倒是一天比一天出息了。”
韓滔他媽可受不了兒子吃這冷話:“大伯這話就說過了,韓滔平日裡多聽話一孩子,這次也是個意外……”
“意外?”老爺子手裡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鐺”的一聲響,嚇得韓滔他媽噤聲了。
“什麼叫意外?他伸長脖子讓人家套,隻能叫活該!”
“還有你們,”老爺子顫抖著手指著韓滔爸媽,“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想瞞著我?要不是今天張家老大在我麵前說漏了嘴問問韓滔好了沒,我這會還被你們蒙在鼓裡……”
“好啊……一個兩個都出息了……”
韓滔心中不禁埋怨起張家人,為什麼非得嘴閒在老爺子麵前提這麼一句,他和張家老大平日裡明明沒什麼交集。
不對!他和薑誌才誰都沒說過,張家人是怎麼知道的?
張家人該不會和給他下套的人是一夥的吧?
“人呢?”韓老爺子問道。
“……跑了,我還在找,沒找到……”韓滔梗著嗓子艱難地回答。
比起被人染病,更丟人的是人跑了自己還沒找著。
“小滔你這也太不謹慎了,那麼大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半個月了還沒找到?你和誰一起玩的不會是被人家藏起來了吧?”
韓滔嘴裡苦啊,他和薑誌才這會都得了病,找人都快找瘋了,要換個彆人,他這會兒肯定也在懷疑人會不會被對方藏起來了。問題另外一個人是他表弟!
更難於啟齒的是他兩當晚一起玩的同一個人……
“沒找到?老三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連一個人都找不到?”老爺子語氣裡滿是對三房的失望。
“爸,我們都在找,應該快了……”
老爺子掄起拐杖砸韓滔他爸韓遼的腿上,“快了?我實話就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彆想找到人,既然是人家給你拴的繩,當晚沒把人扣住,事後你還想找到這根繩?門都沒有?”
韓滔心猛地怦跳了幾下。
老爺子手中的拐杖點在韓滔肩膀上,“我問你,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
韓滔根本不敢給老爺子說,他和薑誌才兩個人在背後給方度秋使絆子。
出去鬼混染病和給方度秋耍陰招被人家報複回來壓根不是同一等級的問題。
“沒,我平日裡出去耍也乾不了什麼事,我能惹誰啊……”
韓滔略顯底氣不足。
沒想到老爺子拐杖揮起來狠狠抽在韓滔背上,“到這會了還想瞞我,你真以為我查不到你那晚和誰一起出去的?既然你嘴硬說你沒有惹人,那我倒要好好問問薑平,他薑家最近可是樹敵不少!”
韓滔硬挨了這一拐杖,躲都不敢躲,“爺爺您消消氣,我這次認栽,吃一塹長一智,我以後做事一定小心……”
“你認栽?”老爺子揮手打斷他的話,“踩在我韓家臉上算計,就得做好了被我韓家報複的準備。”
“老大,下午讓薑平和韓淑琳來一趟,我要和薑平好好聊一聊。”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身,拐杖毫不客氣敲韓滔脊背上,“孽障,你接下來半年都不要出門了,老三,你這半年就留在家裡好好教兒子。”
韓遼一聽急眼了,“爸,小滔病已經治好了,而且公司那邊事多離不了人……”
老爺子這次是決心要治一治家裡的風氣,準備拿老三家的開刀。
“讓老大和老四先看著,”
老爺子剛上樓,韓遼轉過頭恨恨地踢了跪在地上的韓滔一腳,韓滔根本不敢抬頭對上他爸的怒火。
跪趴在地上的韓滔第一次產生了後悔的情緒……
……
薑嶸遠跪坐在沙發上,方度秋被他擠得整個人隻能斜靠在沙發靠背上。
“乾什麼,再擠要斷氣了。”
薑嶸遠噘著嘴哼哼唧唧,“我發現你最近忙得很度秋哥,坐車上發消息,吃飯的時候回消息,和我說話的時候都在看手機!”
“我生氣了!!!”
薑嶸遠又往裡靠了靠,擠得方度秋無處可躲:“你可彆想騙我,我都發消息問過爸,進了12月公司全部工程都停工了!你工作根本一點都不忙!!!”
薑嶸遠越想越委屈,今天好不容易他有空想和度秋哥好好聊天親昵一會,方度秋居然一直走神在看手機!!!
憤怒的薑小鳥一頭砸方度秋身上:“你是不是在外邊有其他狗了!!!!!!!”
方度秋一怔,他最近在盯薑誌才和韓滔的事,又想著薑嶸遠馬上要考試就沒把這事說出來乾擾薑嶸遠。
剛才冉助理發消息說薑平和韓老爺子見麵了,方度秋準備進行下一步計劃……
最近薑嶸遠每晚都要學習到一兩點,他們補課的時候方度秋也不會在旁邊守著,吃飯的時候有康樂和佟濯在,方度秋不好意思和薑嶸遠太親密。
這麼算下來兩人每天獨處的時間,隻有他陪薑嶸遠晚上做題以及晚上睡覺前薑嶸遠吃宵夜的時候。
做題的時候他以防薑嶸遠分心,也很少會出聲說話,等到晚上薑嶸遠吃宵夜他已經要困到失去神誌了。
這也導致他白天經常要在公司睡覺,回薑嶸遠消息也不夠及時。
是他這幾天對薑嶸遠不夠上心,忽略了薑嶸遠的情緒。
方度秋躺平了將薑嶸遠抱在懷裡,薑嶸遠嘴巴噘得都能掛油壺了,方度秋“啵”得親親他的鴨子嘴。
“是我不好,我最近沒照顧阿遠,再親一個原諒我好不好?嗯?”
薑嶸遠被他一哄,心裡就高興了,嘴上還不說,把頭埋進方度秋肩窩裡。
他好不容易才做完試卷想和度秋哥貼貼,結果度秋哥根本不好好理他!
他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得寫三個小時的作業硬是壓縮在兩個小時完成的。
他寫之前都已經幻想好了,等會要和度秋哥聊什麼內容,再給度秋喂水果吃,聊完天再上樓睡覺前向度秋哥索要一個睡前吻,結束這美好的一天。
結果第一步就夭折了!
生氣!
非常生氣!
薑嶸遠氣得直哼哼哼,方度秋好笑地摸摸他的頭。
方度秋可太吃他的直球了。會把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阿遠,誰會不心疼呢。
方度秋舌頭舔上薑嶸遠的耳墜,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蝸裡,方度秋明顯感覺到身上的人身體一震,溫度逐漸上升。
“給我個機會,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方度秋的手順著衛衣下擺鑽進去,薑嶸遠顫抖得更明顯了,頭還埋在方度秋肩窩裡不出來。
他委屈死了。
才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哄好,那也太沒麵子了!
方度秋小聲在薑嶸遠耳邊說了一句話,薑嶸遠立即進入火山模式,他蹭得站起來,眼睛冒著火光:“說話算話!”
方度秋微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薑嶸遠抱著人就往樓上衝。
孫阿姨端著水果出來看著空蕩蕩的沙發,“剛還說要吃水果,怎麼一下就沒人了……”
薑小毛驢現在已經不是一個舌吻就可以打發的毛驢了,毛驢也是會進化的!
方度秋揉著酸麻的手腕準備去衛生間洗手,被薑嶸遠從背後猛地又拽得躺倒在床上。
薑嶸遠滿臉都寫著饜足,手環著方度秋的腰,鼻尖貼過來蹭在方度秋臉上,汗涔涔的,“度秋哥,我也幫你……”
方度秋自然是不會拒絕他的,他全身心都喜歡和薑嶸遠親昵。
和愛的人親密接觸、碰撞,隻會讓人更歡愉。
薑嶸遠的動作不似第一次那麼青澀,他的手指因為長期握筆磨出了薄繭。
……
待到方度秋眼尾泛紅俯在他肩頭時,薑嶸遠覺得自己就是一隻久飛勞倦的鳥,此刻終於歸巢,方度秋是他天地間唯一的窩巢。
“度秋哥……度秋哥,我好愛你……”薑嶸遠情難自禁喃喃著。
方度秋從前恥於表達自己濃鬱的情感,在薑嶸遠身上才學會愛意是需要吐露的。
“我也愛你。”方度秋撫摸著薑嶸遠的臉頰,對他袒露自己的心意。
愛意是潮水,湧來時會將人淹沒……
洗漱完薑嶸遠趴在方度秋床上,“我不想回去度秋哥,我要睡這裡!我要和你睡!”
方度秋摟著他的腰,輕輕拍他的背。
方度秋心裡清楚,他最近幾天的冷落讓薑嶸遠沒有安全感。
“今晚想在我這睡?”
薑嶸遠“嗯”了一聲,又含含糊糊說:“不是今晚……”
方度秋明白他的意思。
他輕歎一口氣,讓薑嶸遠正臉對著自己,一個溫柔的吻落在薑嶸遠眼睛上。
薑嶸遠在他靠過來的時候下意識閉上了眼,方度秋能感覺到他眼球轉動時牽動眼皮的輕微動作。
方度秋退開後,薑嶸遠睜開眼睛專注地望向他,他的眸光混在橙黃的燈光中,漆黑的瞳仁中隻能看見方度秋的倒影。
“我明白,阿遠,再給我點時間。”
“我在很長的時間裡,都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其他人組建一段親昵的關係,”方度秋儘量選擇一種委婉的、不會傷到薑嶸遠的說法,“我從小就是一個人生活,方家很大,我從記事起就擁有自己的房間,爸媽雖然很疼愛我,但是我很抗拒彆人參與我的生活……”
薑嶸遠眼睛眨也不眨注視著他,方度秋能從中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澎湃愛意,他要溺在薑嶸遠的愛意裡。
愛人的眼睛騙不了人。
“大學的時候我不住家裡也不住校,我自己在外邊有房子,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和彆人在同一處環境中一起生活。”
“直到和你結婚,阿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