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晨,隨著法官手中的法槌敲出的一聲輕響,薑嶸遠終於等來了遲到十年之久的正義。
原本方度秋是不打算讓薑嶸遠出庭的,癩蛤蟆在地麵上瞎蹦躂可以看個熱鬨,蹦在腳麵上就顯得惡心人了。
薑平就是那隻癩蛤蟆。
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確實很會惡心彆人。
薑嶸遠換上了方度秋買給他的第一套西裝,就是兩人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那套。
這次不需要薑嶸遠掙紮,方度秋主動過來幫他係上領結。
“你真的要去?薑平要是當庭發瘋亂咬,雖然造不成什麼隱患,不過聽上去確實很影響心情。”
方度秋抬頭望著他,眼眸中盛著一汪湖水。
薑嶸遠不想方度秋擔心他,故意耍寶:“每一個騎士都要打敗一頭貪婪的惡龍才能獲得公主的認可!等我今天打敗邪惡的大黑龍,就可以帶回來無數財富!給公主造宮殿。”
方度秋:……
方度秋抓著領結的手用力往上一勒,薑嶸遠配合地伸長舌頭:“呃——”
方度秋一早就給他請了假,就算薑嶸遠不去法庭,在家休息也挺好的,薑嶸遠今天就算去學校應該也不會有心思學習,索性他昨晚就給黃老師發了消息。
薑嶸遠臨出門前忽然一股心悸,擾的他發慌。
雖然霍茵兒去世才不過十年時間,他是享受過母親的溫柔的,可惜霍茵兒在世時也隻會把所有目光放在薑平身上,薑嶸遠在那個家裡,更像是個外人,他是個意外,是個打擾霍茵兒和薑平生活的人……
方度秋自然地牽上他手,“走吧。”
方度秋的手乾燥暖和,攏在他的掌心裡,給了他無儘的力量。
薑嶸遠捏捏他的手:“走吧。”
薑平果然串和和韓淑琳一起做了偽證。
“……去澳洲旅遊,花費17萬6752元……酒吧花銷13萬9031元……”
薑嶸遠聽笑了,這是把薑誌才花的錢全栽贓在他頭上了。
可能是天理在幫薑嶸遠吧,薑平造的假證有很多個時間段正好是薑嶸遠在外邊打工的時間。
陳律師一條一條當庭排除。並拿出了當年霍老爺子的遺產清單,這些全部都由霍茵兒繼承並在霍茵兒去世後變成了霍茵兒的遺產。就算薑平婚後把它們更改到了自己名下,也掩蓋不了事實。
陳律師帶來了最有利的證據,“被告人提出的15日原告人於澳洲旅遊的花銷,我們有其他證據。這是我方可提供的,14日、15日、16日、17日、18日連續五天在XX餐廳打工的監控錄像……這是7月23日我方原告於XX酒店打工的監控錄像……”
薑平的律師當庭變色。
代表正義的法槌最終落下。
支持原告的要求,薑平要將自己先前私吞的遺產中65%歸還薑嶸遠並支付孳息。
薑嶸遠拒絕任何股票、材料等物品,要求全部現金支付。
不等法官說完韓淑琳扶著胸口暈了過去。薑平氣得目眥具裂,要不是眾多人攔著,他真想撲過來掐死薑嶸遠這個孽障。
法院還設立了償還期,到期不付會有人員上門強製執行。
至於兩人做假證的行為,薑平情節嚴重要處十五天拘留處罰。
案件到此終於塵埃落定。
薑嶸遠孑孓獨行的十年,就此畫上句號。
方度秋牽著他的手,兩人並肩走出法院,溫暖的陽光正灑落在兩人肩膀上。
薑嶸遠撓撓方度秋的掌心,方度秋扭過頭看他。
薑嶸遠展顏笑出聲。
如果注定在遇見你之前我要獨自走過一段路,它崎嶇又漫長。
但我心甘情願。
方度秋出門前叮囑孫阿姨準備了柚葉,兩人一進門就被孫阿姨壓著去洗澡。
兩人出來時孫阿姨已經在收拾午餐了,看薑嶸遠心情很好,方度秋問他:“晚上去和林溪他們出去玩嗎?”
薑嶸遠喜滋滋地同意。
黃語蓉也聽說了薑嶸遠的案子今天開庭,悄咪咪給方度秋發消息打聽情況。
薑嶸遠打電話回去報平安:“放心吧媽,一切順利……嗯嗯我們一回來就用柚子葉洗了澡……晚上度秋哥帶我出去玩,好的媽……您注意身體,拜拜~”
方度秋則在群裡喊人。
方度秋:晚上出來玩,阿遠官司打贏了,慶祝一下
林溪:去哪?
陳津:選個輕鬆點的活動,年齡大了玩不動了
寧容與:不是吧哥,你才33,離你入土還有300年
陳津:當醫生,一年更比10年強
方度秋轉頭問薑嶸遠想去哪玩,薑嶸遠興致勃勃挑選了“唱歌”,想聽他度秋哥一展歌喉。
行吧
方度秋:阿遠想去唱歌,唱完我們去吃飯,晚上早點散他明天還要上課
陳津:OK我沒問題,你們先去我下班就過來
寧容與:隨時隨地即刻待命
林溪:我下午要去見個人,等我忙完就過來
……
包廂內五顏六色的氛圍燈正在伴隨著節奏瘋狂搖動,就連幾人屁股下的座椅都在一起晃動。
薑嶸遠被搖的頭暈眼花,勉強扶著牆站起來:“我……不行了我惡心……”
寧容與一臉不解:“這多帶感!年輕人搖起來!”
方度秋在無規律的晃動中精準找到桌上的按鈕,喚來服務員。
“你好,麻煩把這個桌椅搖動和頭頂的氛圍燈關一下。”
服務員在牆上連續按了一排開關才全部關掉,屋裡從剛才五顏六色的黑重回人間大地。
薑嶸遠長歎一口氣重新靠回沙發上,“真是太刺激了……”
林溪進門時就看到一個在地上狂蹦的寧容與和沙發上癱瘓的兩個連體嬰。
不信邪的林溪按開開關非要自己感受一下,薑嶸遠跑出去避難。
薑嶸遠站在安全通道處吹風,轉角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跟了我,保你以後榮華富貴享不完用不儘……”
對麵回話的是個柔弱的女聲:“薑少,我,我出來時間長了我朋友要擔心的,我先回去了……”
一群狗腿子圍著小姑娘,“我們薑少沒發話誰允許你走了?”“彆敬酒不吃吃罰酒”“小賤人欲拒還迎了這是”
男聲攔下人:“彆著急走啊,你朋友著急?哈哈哈哈笑話你朋友才一點都不著急呢,跟著我薑公子,我開一瓶酒就趕得上你一個月工資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薑嶸遠嗤笑,薑誌才這麼多年,還是一點上不了台麵。
“喲,薑大少爺好興致,這麼闊氣。”薑嶸遠從轉角處走出來。
薑誌才看清來人,瞬間黑了臉:“薑嶸遠,你夠膽,黑了心的雜種想分薑家的錢居然還敢出來在我麵前晃。”
薑嶸遠伸出食指擺了擺,“NoNoNo,黑了心的雜種說的是你,霍茵兒9月結婚,7月生的我,你呢薑大公子,我沒記錯的話,你比我還要大不小啊……”
“幾個月不見,薑大公子本事見長啊,躲這見不得人的地方欺負小姑娘。”
薑誌才麵色陰鷙得嚇人:“今兒既然來了就彆想走了,兄弟們,我要卸他兩條腿。”
方度秋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薑大公子想要誰兩條腿?口氣聽著倒是不小。”
經理彎著腰在方度秋身後賠不是:“方總,是我們工作疏忽,您消消氣我們這就處理……”
方度秋招手,薑嶸遠撥開堵在通道中的人海站到他身旁。
薑誌才的狗腿子對於彙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心裡都有一本相冊,趕緊和方度秋打招呼。
方度秋瞥他一眼,“乾什麼去了出來這麼久?”
薑嶸遠冤枉:“我原本就是想吹吹風,我都要回來了結果這群煞筆堵在這欺負人小姑娘,還把路都堵了,我這不得見義勇為一下。”
方度秋上下大量薑至才:“薑大公子興致不減當年啊,不知道你家上次給你平事掏的數,以後還拿不拿的出來了……”
薑誌才的狗腿子賠笑:“方總,都是誤會……”
方度秋:“誤會?我看你們人多氣勢盛的,圍著一個小Alpha不太好吧?”
比在場所有人都高出一個頭的“小”Alpha:……
度秋哥您的濾鏡可能有點厚。
經理在後邊挽救:“方總您放心,我們走廊都有監控,能保證每一位顧客的生命安全。”
薑嶸遠火上澆油:“有監控?有監控你們在顯示屏後邊看著這些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唄?”
經理苦哈哈賠不是,薑誌才早就打過招呼所以他們才沒人管,這來KTV打工的有的是人想攀龍附鳳,誰承想被方度秋碰個正著。
“等會我們就辭退這些玩忽職守的安保,方總放心,我們一定還小姑娘一個公道。”
薑誌才鐵青著臉,薑嶸遠從前都隻有被他捏扁搓圓的份!如今攀上方家,說話都硬氣了。
“薑少這是一步登天了,舔著omega屁股上位的人就是不一般……”
薑誌才等著他的跟班們在後邊迎合,等了半天沒一個人說話,個個像鵪鶉一樣頭埋在胸口,生怕被方度秋認下自己的臉。薑誌才更氣憤了。
薑嶸遠譏笑:“薑大公子嘴臭倒是比腳臭更熏人,我勸薑大公子彆在這擺譜了,趕緊回家看看吧,‘我開一瓶酒都趕得上你一個月工資了’,薑大公子接下來怕是沒機會裝這個逼了,開酒?該輪到薑大公子給彆人端酒了。”
薑誌才心頭頓時湧出不詳的預感,“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薑嶸遠還他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意思就是——你爹媽官司——打——輸——了!”
薑誌才腦子“嗡”一聲炸開了,輸了?怎麼可能輸了?
薑嶸遠給他致命一擊,“不僅輸了,還要交做偽證的罰款,噢對了,還因為做假證他倆要坐牢15天——”
薑誌才一口氣沒接上差點憋暈過去,忙掏出手機給他媽打電話,“媽家裡什麼情況?”
韓淑琳在電話那頭說的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顧不上四周還站著的狗腿子,薑誌才瞪圓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撥開人往回跑。
薑嶸遠的聲音從身後不斷飄到他耳朵裡:“晚上有空多練練端盤子,技多不壓身,以後用得上——”
方度秋拉著他重新回到包間,剩下的爛攤子交給經理去處理。
包間裡又恢複了光明、平穩的狀態。
林溪好奇:“你兩乾嘛去了出去這麼久?”
寧容與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打量兩人,“乾壞事去了吧?”
方度秋沒好氣給他一拳,“快關閉你汙穢的大腦。”
薑嶸遠正義凜然:“助人為樂去了,我這人從來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請叫我當代雷鋒!”
薑誌才一路飆車回家,得知家裡的財產要分65%給薑嶸遠的時候,才體會到什麼叫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