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衛士把火澆滅,丘神勣臉色陰沉的盯著範信。
“你和琅琊王待在一起這麼久,他是不是把名歃血名單交給你了?”
“否則他怎麼會把臨終後事交給你去辦。”
範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道:“什麼歃血名單我怎麼沒聽說過?”
丘神勣冷笑一聲:“少跟本官裝蒜,李衝府上空空如也,必然是藏匿起來,他死前就你一個人在現場,你會不知道?”
“說!李衝把金銀珠寶和歃血名單藏哪裡去了?”丘神勣拔出佩劍架在範信的脖子上冷冷道。
歃血名單事關前途,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這個東西。
然而麵對他的威脅,範信臉色連變都沒變一下,開口道。
“想要得到歃血名單你自己問李衝要去。”說罷一甩袖子走回房間。
“哼,馬上都要死了,神氣什麼,等到洛陽看老子怎麼弄死你!”
丘神勣衝著範信的背影惡狠狠咒罵一句,對著屬下說道。
“去把李衝的骨灰收拾起來,天色一亮我們就出發。”
“是!”
一夜過去,當陽光照進明月山莊時,三百衛士已經整裝待發。
命人將範信關進囚車後,丘神勣翻身上馬率領隊伍向洛陽進發。
這時隊伍後方突然奔來數匹快馬,為首的老者正是被任命為博州副處置使的蕭舒德。
剛一見麵老頭便氣急敗壞道:“丘神勣,你竟敢繞開老夫單獨押送案犯,本官問你李衝人呢?”
丘神勣瞥了他一眼,陰著臉道:“沒看見山莊被燒了嗎,李衝剛死在裡邊不久。”
“什麼,燒死了?”
蕭舒德一驚,確定李衝燒成骨灰後,心中長長的舒口氣。
他正愁怎麼除掉李衝呢,沒想到這廝把自己燒死了,這樣也好省著動手了。
壓下心中想法,蕭舒德隨意掃了一眼囚車,不禁怔了一下。
“怎麼,莫非蕭副使還有意見?”丘神勣皺著眉頭道。
蕭舒德眼中驚訝一閃而逝,笑著搖搖頭。
“本官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行一步,就不陪丘處置使進宮麵聖了,告辭!”
說罷一抖韁繩帶著幾個部下離去。
目送一行人離開,丘神勣一揮鞭子帶著隊伍重新向洛陽開去。
沒多久便來到洛陽城門前,早已等候在這裡的內侍走上前笑眯眯道。
“丘處置使,您可算回來了,太後娘娘和滿朝文武正在上陽宮等著你們覲見呢,快點把人帶過去吧。”
看到對方是太後身邊的內侍,丘神勣客氣的抱拳道。
“敢問耿總管,太後和滿朝文武為何如此著急見下官?”
按照他的想法是先把範信關到大理寺去,然後再去宮裡覲見,沒想到太後這麼著急見自己。”
內侍沒好氣道:“還能為什麼當然是親自冊封了,立下這麼大功勞不賞怎麼成。”
“耿總管您是說太後娘娘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自冊封?”丘神勣不敢相信的問道,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顫抖。
四年了!
足足四年了!
自從逼死章懷太子連降三級後,他便再也沒有加官進爵過。
如今太後娘娘要當著文武大臣的麵親自對他冊封。
這是何等的榮耀!
何等的恩寵!
一念至此,丘神勣當即扔給內侍一袋錦帛。
“多謝耿總管告知,末將這就帶人去也!”
話落,和隊伍一起向皇宮方向而去,看得內侍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丘神勣有毛病吧,太後娘娘親自接見範信他激動個什麼?搞的好像要冊封他一樣。”
“對了,光顧著說話了,怎麼沒看著範信的影子,婉兒姐不是說他坐馬車來嗎?”
“人呢?”
丘神勣並不知道內侍其實迎接的是範信。
此刻他滿懷期待,期待自己走上真正的人生巔峰。
幾個部下見丘神勣聖眷如此深厚,紛紛抱拳道。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此行重新獲得太後娘娘的垂青。”
“不難想象今日之後,朝堂裡必將多出您的身影。”
聽到幾個部下的吹捧,丘神勣開懷大笑,謙虛的擺擺手。
“哪裡,哪裡,本將軍隻是比彆人更會揣摩上意罷了。”
“好了,你們先帶兵回營,本將軍親自押著範信去麵見太後。”
“末將遵命!”
……
洛水高岸,上陽宮。
此時這裡站滿了身穿黑紅大禮服的官員。
由於是大朝會故而五品以上的六部九卿全部來了。
每個人都在小聲議論封賞範信一事。
他們倒不是對範信有多感興趣,而是在猜測武則天背後的用意。
獎賞一個七品縣令弄這麼大陣仗,沒有其它原因傻子都不信。
很快時間來到辰時一刻。
在眾臣的矚目中上官婉兒攙扶著武則天走上鑾台。
“臣等參見太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太後!”
武則天坐下後,對文武百官笑著說道。
“太宗在世時注重選賢任能,曾命閻立本在淩煙閣描繪出二十四功臣圖。”
“本後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但在重視能臣方麵卻是和太宗一樣的。”
說到這武則天看向一旁的內侍:“宣丘神勣進殿吧。”
內侍躬身一禮,轉身麵向大殿門口,墊起腳尖扯著嗓子道。
“太後有旨,宣博州處置使丘神勣覲見!”
“太後有旨,宣博州處置使丘神勣覲見!”
在內侍的傳唱中,一道威風凜凜的身影大步走進上陽宮大殿。
“臣,博州處置使丘神勣參見太後娘娘!”
望著台階下容光煥發的丘神勣,武則天麵帶笑意道。
“丘愛卿一路辛苦,平身吧。”
武則天原本隻是按照慣例問候一句,不想卻觸動了丘神勣的心弦。
“回太後,能給朝廷辦事小臣一點都不苦。”說著擦起眼角來。
武則天欣慰的笑道:“你能有這份心實屬難得,起來站到一旁吧。”
丘神勣擦拭眼角的動作一滯,心中暗自感到疑惑。
耿總管不是說太後娘娘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冊封自己嗎?
現在自己就在大殿裡,怎麼還要站到一旁,難道是想審問完範信再封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