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4) 在歪門邪道上怪有天賦的西格……(1 / 1)

伊芙琳來到門前,銅製的鎖防守外人的貿然行動,隻有真正的主人才可以打開它。

她暫時不著急開門,更應該確認裡麵的人有沒有事。手掌大力敲擊木門,朝裡麵喊道:“你還好嗎?”

地下室裡的女人是如此慶幸自己能聽到解救的聲音,更是一位她認識的人。

她被捆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緊張地大口喘氣,剛才的呼救中耗儘渾身裡的力氣,現在隻能用更微弱的聲音去回應。

“我在裡麵……”

伊芙琳喊道:“放心,相信我,你會平安無事的!”

或許是她的話語堅定又充滿溫暖,裡麵的人漸漸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安心等待救援。

而現在的伊芙琳其實對這把銅鎖無計可施,如果她還有平常一半理智的話,就會知道沒人會丟掉鑰匙,亞當斯鎖住了地下室的門,最快速的開門方法應該是去找亞當斯。

伊芙琳沒有開鎖經驗,但是她剛看過一篇生活雜誌上的文章——《格林太太教你如何開鎖》。

裡麵把開鎖描述成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隻要拿出一隻隨處可見的發卡,在用幾個小步驟就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發卡這東西對男人來說不會隨身攜帶,但是稍微會打扮自己一下的女士都會選擇戴發卡,伊芙琳為了參加下午茶在發型上花了心思的,隨手可以從頭上摘一個發卡下來。

她跟著回憶裡的步驟開始行動,先是要把小巧的頭部塞入鎖孔,這點很簡單,然後再用一個發卡塞入其中,轉動第二隻發卡。

確實是很簡單的步驟,可是生活不會和生活雜誌一樣簡單,伊芙琳沒有聽到自己所期待的咖撻開鎖聲。

反而因為著急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無措,她想現在自己彎著腰開鎖的樣子應該糟糕極了。

事實確實是如此,等福爾摩斯處理完亞當斯後,進來就看到她和銅鎖的鬥爭。

伊芙琳取下頭上發卡時的動作有些隨意,幾縷棕色的頭發微微翹起,打破了原本完美的發型,不過她現在沒心思去關注外貌上的不完美。

福爾摩斯提問:“女士,需要幫忙嗎嗎?”

伊芙琳懊惱地開口:“我無法馴服這個銅鎖。”

效率的最快的做法是去找亞當斯身上的鑰匙,或者一腳把門踹開,福爾摩斯沒有那麼做,他看到伊芙琳費力的模樣忍不住想幫她一把。

他的有上前幫忙的意向,伊芙琳順從地退到一邊,做旁觀的欣賞者。

福爾摩斯對有彈簧鎖了解,之前破過犯人靠撬鎖入室搶劫的小偷案。地下室的銅鎖是市麵上常見的彈簧鎖,沒有特殊的設計,打開它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的手指操控著屬於伊芙琳的發夾,自信的樣子不輸於剛才回擊亞當斯的表現。

伊芙琳注意到他的指間並不完美,大大小小的痕跡可能是傷口愈合後的疤痕,從事顏料行業需要對自己的手做出此等傷害嗎?這個西格森從各方麵來說都奇奇怪怪的。

開鎖對福爾摩斯來說果然是小事一樁,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哢噠的開鎖聲在此刻是如此的美妙動聽。

伊芙琳忍不住讚歎道:“沒想到您在歪門邪道上這麼有天賦。”

福爾摩斯轉過身來:“嗯?”

她的誇讚帶有歧義,“歪門邪道”這個形容詞是用來誇人的嗎?

伊芙琳的大腦在進行一場風暴,該如何挽回現在的局麵,她已經尷尬地想不到該用什麼俏皮話拯救自己。

人被逼急了會有急智,這句話是真的。

伊芙琳改口道:“我是想說:您應該經常忘帶鑰匙。”

福爾摩斯:“好吧,下麵還有人在等待解救呢。”

她佯裝無事發生的樣子應該蒙混過關了,福爾摩斯沒有繼續追究下去,而是提起正經事——地下室被關押的受害人。

他們提起一盞煤油燈,向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進發。

漆黑的前路讓兩人十分謹慎,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通往下麵的階梯並不平整,給黑暗增添一絲危險。

福爾摩斯提著燈走在前方,伊芙琳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煤油燈的光芒把四周照亮,不見陽光的地方總有幾分潮氣,空氣不與外界流通,裡麵沉悶又讓人難以忍受,還夾雜一股惡臭。

前方終於出現了人的倒影,她的情況並不樂觀,低垂的頭顱無力地耷拉在椅背上,毫無人道的亞當斯很少給她吃飯,剛才的動作已經是她的極限。

凹陷的麵頰和一雙無神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伊芙琳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的不可思議已經快溢出來了,那人是艾林頓家的大女兒——貝莉。

怪不得最近沒見到貝莉的人影,被囚禁在這兒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去參加宴會。

伊芙琳和貝莉平日裡交集不多,她更喜歡和妹妹格蕾絲針鋒相對,她和貝莉的關係不遠不近,隻是認識會打招呼的程度。

貝莉性格溫婉,格蕾絲自大高傲,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彆,不過她們關係很好。

“貝莉,你還好嗎?”伊芙琳忍不住問候,雖然她知道貝莉的樣子不可能還算好。

貝莉勉強提起嘴角,給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前方的福爾摩斯訝異地問:“你認識她?”

伊芙琳:“這是康納伯爵的夫人,貝莉·康納。”

貝莉被綁在椅子上,現在的情形糟糕透頂,沒必要再多解釋什麼。

福爾摩斯了然,他聽到康納的名號已經想起那位半年前再娶的伯爵,他活躍於政壇,是現在議院裡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伊芙琳快步上前來到女人身邊,想幫貝莉緩解痛苦。她的雙手被麻繩緊緊地捆住,看上去這個結並不好解開,隻好拿出手帕先替她擦去臉上的臟汙。

“有刀嗎?”

伊芙琳向在場的另外一個人求助,如果沒有的話他們還得再回去一趟。

福爾摩斯把手伸入風衣寬大的口袋,在裡麵翻找一番,掏出多功能刀遞給伊芙琳。兩人至少認識,從她關切的神情來看,讓她去乾這件事沒什麼不好的。

伊芙琳接過小刀,現在有機會近距離去觀察西格森的手,這或許能解答她剛才的疑惑,不過她目前的心思全都在貝莉身上,一點也不在意其他事了。

福爾摩斯把煤油燈靠近貝莉被反綁的雙手,伊芙琳小心翼翼地切割著繩子,生怕再次傷到貝莉。

他的刀還算鋒利,她乾的並不費勁,幾下就成功了。

伊芙琳鬆了一口氣,貝莉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太好,不過身上沒有明顯大傷口,暫時不用急救。

“我們應該先帶她出去。”她看向在場的福爾摩斯,自己沒有能力辦到這件事,但那個勇鬥歹徒的人應該有這份力氣。

貝莉費勁地想張開她乾裂的嘴唇,說些感謝的話,就被伊芙琳製止了。

她安慰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休息,閉上眼,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福爾摩斯把煤油燈交給她:“你拿著燈走在前麵。”

現在兩人的位置互換,提燈的人變成伊芙琳,福爾摩斯雙手抱起虛弱的人走在後方。

地下室其實並不大,走上幾步路就能前往光明的天堂,可就是這小小的幾英寸,貝莉差點以為自己永遠離不開這裡了。

在亞當斯離開的每一秒裡,她都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做了錯事,她不知道自己求生的決定是否正確,她該如何糾正人生的錯誤?

這些念頭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帶來的痛苦更勝於亞當斯帶來的身體上的痛苦。

外麵的空氣好上不少,伊芙琳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幾下。

亞當斯的眼睛沒有被擋住,看到被救上來的貝莉,心中的恨意熊熊燃燒,還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情緒,他歇斯底裡破口大罵:“你這個勾引人的婊子!你們兩個憑什麼插手彆人的家務事!”

他的咒罵讓原本英俊的臉變得麵目可憎。

貝莉悲傷地閉上了眼睛,一點也不想正麵亞當斯。

伊芙琳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能做出這種壞事的人決定不是什麼好人。

“你還是閉嘴吧,不然想想該怎麼去為自己辯護。”伊芙琳說完又跑出去,“我去找人來,麻煩您先照看一下伯爵夫人。”

她在打架上毫無優勢,萬一亞當斯掙脫了束縛,能及時製服他的人隻有西格森,把他們放在一塊再安全不過。

福爾摩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她已經不見人影了。

原本在破案的人應該是他,而現在跑前跑後的人變成了伊芙琳,這位女士身上的活力好像永遠沒有用完的一天。

他原本這一路在查找天鵝巷人口失蹤事件,各個年齡段的流浪者、乞丐和妓女等等人都在半年內陸續失蹤,他們的身份並不尊貴,沒人會為他們去大費周章。

福爾摩斯在報紙上看到殺人犯道森被捕的消息又逃獄的消息,順藤摸瓜來找到後背的主謀,可是連他也沒想亞當斯會膽大包天囚禁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