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BaiBai把PGP遞給商場店家的工作人員時，PGP用他那肉乎乎的小手對著BaiBai的胳膊肘就是一擰。

又在BaiBai吃痛想把他甩掉但強忍著不讓PGP掉下去的時候，衝著BaiBai的虎口惡狠狠地咬下去。

瞬間就能感覺到皮下的數據流在躁動著，試圖通過齒關湧出。

用人話說就是，快要見血了。

BaiBai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青筋暗暗跳動著，以下比以下急促。

PGP下嘴還是真的不手下留情，一口下去他的手臂已經麻木半邊，疼痛還在不斷刺激他。

側前方的服務員投來疑惑的目光，剛剛想開口，就看見BaiBai的動作。

BaiBai“輕輕”捏著PGP的頜骨處，試圖讓PGP鬆口，接著PGP鬆口的間隙又把人按回自己肩膀。

他的手掌按住PGP的腦袋，壓得死死的，讓PGP動彈不得。

動作很快，服務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BaiBai帶著些許歉意，說道：“抱歉啊，家裡這孩子就是不太聽話，暫時，還沒有能力離開大人......”

服務員心下了然。

聽不知道哪裡的“謠傳”說，不少軟件在誕生初期，大抵都是需要依賴於一些老軟件的扶持，還需要搶占一些老軟件的生存空間......

當然這些，很少見，至少對於服務員來說。他想了想，卻也沒有試圖繼續打探兩人的關係，轉身領著兩人往商店走去。

BaiBai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胳肢窩處，手肘處，甚至剛剛被他摁在肩膀上的PGP不知道什麼時候掙開束縛，手掐在他脖子上，硬生生在他脖子和鎖骨連接處一一都留下掐青的痕跡。

疼得BaiBai在服務員轉身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暴露出麵目猙獰的模樣。

疼......疼啊。

****（某人的臟話），這小子掐人怎麼那麼疼。

他又不像PGP，皮糙肉厚的，他是擁有美麗又脆弱的前端的漂亮軟件。

也不知道那沒輕沒重的兩下，有沒有把BaiBai自己的前端皮囊給破壞。

但是這崽子，掐人可真疼。

瘋狂吸氣也治不了的那種。

BaiBai在心底瘋狂吐槽，硬生生把掐出來的眼淚憋回去。

“啪！”

他的臉頰兩側突然被一雙嫩小的手重重地夾拍，像拍蚊子那樣，力道不重，但在拍上來的時候，殺傷力極強。

剛剛憋回去疼出來的眼淚，現在又重新湧到眼線。用於模擬眼淚的數據流，“嘩嘩”地從眼睛裡撲出來。

“愣著乾什麼，不是要買衣服嗎？走......”PGP控製著自己的力度，手還沒來得及離開BaiBai的臉頰，就觸及一片淚水。

淚水帶著身體的溫熱粘在他的指尖，有股揮之不去的感覺。

“......彆哭了，走吧。”

PGP默默收回手，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手從BaiBai臉頰處滑至他的肩膀。

猶豫片刻，PGP兩隻手一起環上BaiBai的脖子，把頭埋在BaiBai肩膀處。

悶聲道：“對不起，我錯了。”

誒？！！！

BaiBai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因為那個眼淚又不是他想哭的，疼出來的！

這就是明擺著的是PGP把BaiBai的數據流，硬生生給捏打然後兩巴掌拍出來的。

其實流淚的那一刻，BaiBai隻有些許的詫異，剛剛想給回PGP一巴掌又被人抱著道歉。

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算了。

“我不疼的。”BaiBai笑了笑小聲解釋，又立馬嚴肅道：“但是不疼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掐我，我是你的監護軟件。”

眼淚不多，BaiBai擦兩下就掉了。

眼角帶著微紅，PGP透過視線餘光看了一眼，又把腦袋埋進BaiBai脖子。

“矯情”......

他想。

-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直穿著老款式西裝打著領帶的BaiBai其實是沒有逛過服裝店的。

PGP的話，BaiBai倒是還真不知道。

但是看到PGP被自己從懷裡拎出來，放在地上，被一群漂亮帥氣的服務員大姐姐大哥哥圍住時那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心裡大概也有了數，麵前這個之前看上去“運籌帷幄”，一上來就極度親密地扒了他衣服的PGP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兩個人誰也嘲笑不了誰。

BaiBai站在一旁捂住嘴巴，偷笑。他儘量克製住自己身體的抽搐幅度，服務員應該沒注意到，但是PGP敏銳地觀察到了。

“嘖。”

輕輕“嘖”了一聲，PGP眼睛一轉。

隨手點著幾件服務員遞到他麵前問他好不好看的衣服套裝，隨後立馬轉過身，一把抱住BaiBai大腿。

“爸爸！我想要這幾件，你可以給我買嗎！”一點都不在意顏麵地，麵無表情地，不帶情感地，喊出來。

接著又“啪嗒”一下坐在地上，兩隻手往眼睛上揉搓著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一副要死不活“如果你不給我買那就不跟你回家”的模樣，模仿著小孩子，在地上“撒潑”起來。

“呃......”

BaiBai有些手足無措。

或許他在電視裡麵看到過，那個叫“小軟件想買東西但是大軟件不給買的解決方案”視頻，但直麵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作為當事人。

PGP低著頭，見BaiBai沒反應，隨意抽泣了兩聲：“爸爸，我不是壞孩子我隻是很喜歡這些......”

然後，他似乎覺得力度不夠，又帶著點依依妖妖地“嗚嗚”兩聲。

把整一個做得逼真極了。

服務人員拿著衣服站在一旁，有些發愣，她們其實還什麼都沒得介紹，隻是拿著衣服圍上去，就僅此而已。

更何況，PGP在沒見商品上停留的時間，都達不到程序裡給她們的判定標準。

——如果喜歡一樣東西，那麼視線在它上麵停留的時間，將會遠遠超過視線在其他東西上麵停留的時間。

在她們看來，PGP可能這些都不喜歡。

但是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顧客喜不喜歡這件事情才由不得她們管，顧客選中以後願意付錢才是最重要的。

領頭的服務員笑著吩咐其他沒被PGP點到的人把衣服撤下去，隻留幾位被選中的衣服。

溫溫柔柔地走上前，拍了拍PGP安慰道：“小朋友真有眼光！這幾件確實是我們這裡最新上市的，由前端大師精心設計製作的，極度貼合孩子的身形......”

然後很公式化地把廣告詞一次性念了出來。

BaiBai還沉浸在PGP在搞什麼鬼的念頭裡沒有反應過來。

“先生，既然你家孩子喜歡，那就給他買一件吧。”服務員熱情地把衣服往BaiBai手裡遞，期待著他會接下。

“我們這裡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得到的隻是和諧的親子關係。”

BaiBai有些猶豫，撓撓頭。

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的他實際上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服務員，應該購買還是應該拒絕。

但是既然是PGP自己選的，BaiBai又答應了他出來買東西，最終還是點點頭。

服務員喜開望外，拉著他就往收銀台走，一邊走還一邊介紹：“這個衣服我們其實還有親子服裝，現在購買親子服裝還能給您和您的孩子帶來無窮的趣味！”

“......”

服務員的介紹沒完沒了。

一直到兩人走到收銀台的時候，BaiBai身後跟著的服務員小姐已經抱了十幾個衣架的衣服了，並且這還隻是一個人。

在這位服務員小姐後麵，還跟著好幾位服務員。

BaiBai其實很茫然，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衣服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但都已經到付款的時候。

PGP在BaiBai起身去付款的時候就跟著他了，默默觀察著BaiBai的表情。

至少，現在BaiBai看起來是極度震驚的。

“滴——”

衣服一件件過掃描。

最後“滴”的一聲其實是銀行卡。

-4,294,967,296

一串紅字從baiBai眼前冒出來，他差點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好不容易大包小包出了商店，兩人也沒繼續逛下去的心情。

主要是BaiBai，PGP倒是無所謂。

“喂。”BaiBai拎著購物袋，牽著一旁看上去就很愉悅，不再是以往一張死魚臉的PGP，喊到。

接著，他說：“話說，你前麵買東西，是不是喊我‘爸爸’了？”

PGP猛然被這樣一問，當時也隻是一時口快，照著記憶裡某些混亂的東西就這樣子喊出來，也沒過腦。

但是為什麼他當時要那樣做？PGP愣了一下。

“沒有......你聽錯了。”他立馬否認。

“哦。”BaiBai也沒有糾結，“買回去的衣服記得穿。”

不然錢白花了。

BaiBai在心裡補充到。

“好。”他應道。

PGP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觸及嘴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笑了，並且已經笑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