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一陣長長的忙音響起。
BaiBai快步走上去按通座機電話，那邊傳來調度台的聲音。
調度台有些疲憊，帶著抱歉道：“兄弟，老板又開機了。”
明裡暗裡都在說著，BaiBai又有工作來了。
聽筒開著外放，回蕩在浴室裡麵。
BaiBai有些歉意地看向PGP。
黑暗裡BaiBai並不能十分準確地注意到PGP的情緒，隻能細微地感知到他似乎有些不高興，收起剛準備邁出的腳。
他十分愧疚，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在浴缸裡睡了十幾個小時而變得酸脹疼痛的脖子。張張嘴想要道歉。
PGP借著優良的後端把BaiBai那點帶著不自然的小動作淨收眼底。
他歎了口氣，默默收回去剛剛準備點頭答應的話語，轉而話鋒一轉一副理解的樣子，冷冰冰地道：“沒事，我也不想去。”
“隻是希望你不要忘記給你‘被監管的好同事’放洗澡水。”PGP補充道。
他也不管BaiBai的反應，轉身走向門外，重新走到沙發前把自己的東西抱起來。
PGP知道，BaiBai鬆了一口氣。
BaiBai迅速和電話那頭的調度台道謝，裹緊衣服又回到房間裡那張辦公桌前。
PGP見他往沙發這邊來，撐了撐腳想要從沙發上跳下來。
BaiBai瞥了他一眼：“沒事，你坐，有事喊我就行。”
接著越過沙發，打開房間裡的郵筒。
頓時，一張張用信封封好的郵件從郵筒裡湧出來。
短短幾秒鐘，就把整個房間淹沒。
BaiBai把埋在郵件堆裡，沒法觸碰到郵件內容的PGP拎出來，有些無奈。
這麼多郵件，估計又是以工作日數來計算的加班。
買衣服這件事最後還是泡湯了，因為這位不曉得人情世故的老板再一次打開了他至少一兩年內不會因為過度使用而累死的電腦。
BaiBai感覺有些遺憾，甚至在心裡不知道腹誹多少遍。
但是沒有辦法，可能隻能等加班結束再說了。
-
電腦的使用人倒是沒有一絲心疼自己電腦的想法。
陳逸忻靠在人體工學椅上，身體微微向後傾倒。
麵前的電腦主板已經發燙，渾身都在“嗡嗡”地響，試圖通過自帶的小風扇把那些自身工作產生的熱量全部散去。
銀白色的U盤被他放在手邊，沒有接入電腦。
電腦界麵上掛著遊戲、電視劇、郵箱，甚至還開了殺毒軟件在不斷地掃描電腦內軟件的情況。
那天學長說的東西，說不在意其實是假的，而他並不記得學長有刪除他的什麼dll文件，況且刪除之後軟件會用不了的常識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不太明白。
陳逸忻也不敢冒然就把U盤插進電腦裡，至少上過網絡空間安全導論課的他還是多多少少知道有的病毒能依托在U盤上麵傳播。
雖然他可能根本說不出那個病毒叫什麼。
“咚咚——”
寢室門突然被人敲響。
“開個門。”外麵的人沒有一點生分，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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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Bai給PGP購物的想法並沒泡湯。
才剛工作不到兩小時，剛剛處理完寄送過來的信件，一一歸好類，BaiBai還沒來得及完完全全進入工作狀態。調度台一個電話過來，又告知他可以下班了。
BaiBai突然覺得老板也不是那麼好罵了。
反正下班了。
BaiBai撐著身體向後伸出一個懶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PGP聽著聲音從書本裡抬起頭往過來，問到：“結束了？”
“當然！我工作能力不錯吧。”BaiBai直起身子，撩起鬢角處的劉海，帶著點臭屁的意思問到。
“哦。”PGP倒是沒給BaiBai他想要的那種反應。
先不說是個崇拜讚許的吧，也得給個認可一點點的。
BaiBai對麵前這個同事給他的評價還是很看重的。
當然是要除去“後端不行，前端還不錯”這個話題的其他評價。
誰讓這個同事一來，對BaiBai上手的時候，把他翻來覆去的時候，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後端不行，太軟了。”
也不怪BaiBai計較到現在，擱哪個軟件被這樣子說，不直接衝上去給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個大比兜，都是對那人的友善了。
視線裡，PGP盯著他，似乎在等他說下文。
等了片刻，見BaiBai也隻是感歎一句，就又低下頭。
“嘖。”BaiBai不滿，扭過頭去。
本來還說著要是破小孩能夠順著他的話，稍微誇讚兩句，他也不是不能就馬上把工作收拾好，迅速帶著PGP出去買東西。
看現在，還不如他看《Hash和他的偏執邪神》狗血電視劇打發時間呢......
BaiBai想到。
剛準備有動作。
“很厲害，看來你的後端還是極度適配的。”PGP自然是看明白他那點心思，半敷衍半認真地想了想怎麼說之後，道。
雖然這話不中聽，但是又很中聽。
BaiBai撓撓腮幫子，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沙發後，衝著PGP的後背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下去，力道不重，但就是很清亮。
“我說，你還想出去買東西嗎。”拍完BaiBai就收回手，在PGP一臉“乾什麼”的表情下開口。
“我那裡還有我小時候穿的一些衣服，你可穿著，我帶你出門走走。”
BaiBai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模仿著記憶裡不知道哪個前輩照顧小孩子的方法，說：“......當然，如果你不想出去就算了。”
他又半死不活地補充一句。
接著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太對，局促地揮揮手道：“我隻是覺得小孩子應該出出門......”
PGP沒有回頭，許久才悶聲應下。
“嗯......衣服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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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太久太久沒有出過門了，當然，從房間到控製麵板區才不算。
BaiBai指的是，很久沒有從老板電腦裡出來，沿著網線去各大服務器商店“閒逛”了。
好像好久沒來服務器商店，商店內部很多都大變樣了。
來來往往的都是去往各個區，進行收發調控什麼的工作人員，麵帶急躁或者苦悶地從把PGP抱在手臂上拖著的BaiBai身邊走過。
PGP把自己的腦袋摁死在BaiBai的肩膀上，死死向內貼著BaiBai的脖子。
太丟人了。
他想。
剛剛換過衣服，BaiBai就直接把他一托，無視他那擁有優良後端但是弱小無力的掙紮，打了個車就到了服務器商店。
嘖......
PGP已經放棄抵抗，也就這心底把舉著他的BaiBai給當手撕肉乾給撕開吞下。
PGP咬咬牙，像蚊子說話一樣壓低自己聲音：“走快點，我可不想被圍觀。”
催促BaiBai道。
BaiBai笑笑，就像發現什麼新的大秘密一樣，把PGP往外拉拉，另一隻手向上踮起。
PGP反應迅速，抓住BaiBai的衣領又把頭埋回去。
BaiBai有些意外，也壓低了聲音，帶著調侃說道：“害羞？你居然也會害羞。”
實際上，來來往往的人根本沒有時間看他倆。
雖然人擠人，但是意外地沒有很多像他們這樣子有時間來閒逛的軟件。
用了點巧勁，BaiBai帶著PGP從人群中脫身，總算進入商場。
電梯緩緩上升，停在商場六層。
六層是購物層人就更少了，BaiBai拍了拍PGP的肩膀，剛剛準備把人放下來。
迎麵就見到一位熱情的服務人員朝兩人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拉開手裡的彩帶裝置。彩紙“噗噗”地撲了BaiBai、PGP兩人一聲。
“二位是父子吧，長得真像啊。”服務人員熱情道，“是要給孩子買衣服嗎？那跟著我來呢！”
BaiBai剛剛想解釋，服務員卻已經側過身，一副要引路的樣子，笑著說：“父親那麼帥孩子肯定也會更帥的呢，我們這裡就是專門為帥氣的軟件兒童大造衣服的！”
服務人員激情地介紹著自己家的店鋪，並沒有注意到BaiBai有些微妙的表情。
“先生不必擔心，這麼帥氣的小軟件穿什麼都好看的，當然我們也出售父子套裝。”
BaiBai笑了笑，剛剛準備開口，就感覺到手臂上被人惡狠狠地掐起來，一副要是他說錯話就完了的樣子。
BaiBai抽抽嘴角，暗罵，隨後笑著道：“當然，我還是很期待我們家這小崽子會打扮成什麼樣子的呢。”
BaiBai忍著痛，頂著PGP一張氣到發黑的臉，把PGP遞到服務人員手裡，囑咐道：“你們可要好好給他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