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領著PGP拜訪完係統控製麵板區域的“開戶口大戶”程序和功能小姐的時候,BaiBai才知道剛剛那次短暫的“亮燈”並不是隻有他所在的房間。
無數軟件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被剝奪dll文件,變得癡傻,幼小,甚至死亡。
一些計算機係統內的“警察”——殺毒軟件都沒能來得及去把死亡的軟件報給老板,清理掉“案發現場”。
那幾分鐘算得上災難。
領證的人從辦公桌前排到了門口。(PS:程序和功能小姐的辦公桌在整個碩大的控製麵板區域的最裡端,一向難找且彎彎繞繞的。)
看到那長長的隊伍,BaiBai也算有點好臉色,至少不止他一個人選擇監管同事。
但是等了許久,直到BaiBai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和PGP才拿到新的“戶口本”。
“戶口本”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是PGP的監管者,需要約束PGP的一言一行,同時,PGP的存在也會相應地搶占他在D盤本就不大的空間。
那本小小的暗紅色本子被BaiBai拿在手心,翻開。第一頁赫然印著他的個人信息,第二頁印著PGP的個人信息。
後麵接著的就是多達幾百頁的監管事項以及監管要求,有對PGP的,也有對BaiBai自己的。
雖然對BaiBai這個擁有著不錯後端的軟件來說,閱讀記憶這些並不算困難。
但......
這還是很麻煩啊喂!
該死!他怎麼就一上腦就“領養”了這個煩人的同事啊!
他突然就覺得之前看到彆人感受到的安慰一下子就沒有了。
身邊的人果然是後腿吧。
BaiBai有些憤憤地低頭看向走在他前麵幾步的PGP,咬咬牙。
前麵那人小小的身體抱著兩本厚厚的“書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虐待幼小的軟件兒童正低著頭認認真真地一步一腳印拖著大人體格的衣服走在前麵。
煩。
BaiBai不知道在煩誰,但就是這樣子想了。
但是如果PGP不給他惹事的話,在dll文件找回來之前,他也不是不能幫扶一下。
最好不要給他惹事就行,不然BaiBai可能會去求神拜佛。
BaiBai撓撓臉頰,小步跟上去。
“喂......”PGP突然在門口停下腳步,“你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那時答應他以後就沒有再說話的PGP突然開口。
他似乎突然想到的這個問題,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就這樣問出來,還自己帶上舉例。
“監護人、叔叔......還是爸爸?”
理論上沒啥區彆,他們這幫軟件一向沒有什麼倫理的意識,怎麼喊都是一個樣。
沒有太大區彆。
BaiBai本來想側身進門,反正PGP堵在門口,他不進去自己還要回家呢。
現在突然就被問住,停下腳步,扭頭回答:“彆喊,我可當不起你爹。”
接著微微仰起頭甩了甩腦袋,以一種自以為帥氣的動作,也不看PGP一眼看看他反應,仰首挺胸地走進房間裡麵。
他一個妙齡五好軟件青年,給人當什麼爹。
哦,當然。
當媽也不行。
這必須要提一嘴。
房間裡的電視沒有關上,電視劇也不知道輪播到了第幾集,BaiBai自如地陷入沙發裡,翹起二郎腿。
管他呢,反正現在沒工作,養小孩以後再說。
再說了,PGP那種樣子,自理能力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除非dll文件裡麵還帶著那人“自理”的模塊。
BaiBai想得很開。
他們不就是搭夥過日子嘛!
-
房裡是關著燈的,但算不上一片漆黑。
窗台處月光透過沒有嚴嚴實實拉起來的窗簾,搭著陳逸忻出門時沒有關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那點光,點綴著整個房間。
不算小的一個四人寢裡,隻剩下桌上那台筆記本電腦還在“嗡嗡”地極速運行。
開門那一刻,電腦屏幕似乎閃了閃,但還沒來得及讓陳逸忻看清楚,就又恢複他出去時候的模樣——電腦桌麵的樣子。
他也沒有太過糾結。
自從不久前他想出那個“電腦軟件成精”的驚天念頭以後,一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的愚蠢。
說真的,電腦軟件怎麼可能成精。
難道程序員製造軟件,編寫代碼的時候加入了一點點的“妖精氣息”?
那可真是太抽象且離奇了呢。
再者說,建國以後不是不允許成精了嗎?電腦成精簡直是天方夜譚。
反正陳逸忻他不信。
倒是也隻把這個當作是誰的惡作劇,他的這兩個郵箱也不隻有他一個人在用。
反正那位很厲害的天才學長也沒能查出個三二一來,與其說讓他相信是電腦成精,倒不如說是誰低級的惡趣味。
陳逸忻抓抓被風吹亂的頭發,“啪”地打開宿舍的大燈,坐回電腦桌前。
他拖動著鼠標打開瀏覽器,卻沒有發現有些軟件的dll文件被刪除了。
-
這幾天整台電腦都是穩定的。
沒有再出現那天那樣子的,多個軟件dll文件被人惡意刪除的情況。
一切都像那天之前那樣,一切都按照軟件的老板最喜歡的使用方式被調用。
老板倒是沒再用PGP,反而讓aiBai一連從早到晚加班了好幾天。
連著一百二十五個小時不眠不休,人都撐不住,但是BaiBai是個強大的軟件。
他倒是還活著,不過下班的時候,一坐回沙發上,也算是一下子靈魂抽離,整個人進入一種“上班的賢者時間”裡。
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想做。
過度加班後遺症的他隻想好好休息。
這幾天,PGP倒是安分守己,沒有貿然過來打擾忙碌中的他,乖乖地把自己放在BaiBai能夠看得見的角落。
反正吃的也在那裡,BaiBai工作那麼忙也沒能把PGP給餓死。
BaiBai突然有一種PGP十分好養活的感覺,省心,乖巧。
至少不說話不會打擾到他。
BaiBai癱在沙發上,衝著靠牆坐著的,還穿著那長不拉幾拖地的大人西裝的PGP勾了勾手指。
“過來。”
他覺得自己說得很帥。
“哦。”PGP乖乖應道,抱著戶口本和書就挪動著走向BaiBai這邊。
一股詭異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的味道直挺挺衝入BaiBai的鼻腔。
那是一種濕衣服被捂在桶裡,然後上麵還被人倒上不知道雞血還是豬血還是什麼血的東西,兩者混雜在一起,裹挾著食物的氣息變得十分,要緊地難聞。
或許是PGP選擇坐的地方離他很遠,雖然能夠讓他看到,但不足以讓他聞到這種氣味。
以至於PGP走近來才從空氣中嗅到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腥臭。
“嘔——”
BaiBai捂著嘴前傾。
吐了。
連軸轉的工作多多少少還是對BaiBai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放在平時並不會嘔吐的他突然地就吐了。
PGP沒有閃開。
苦水就這樣子從BaiBai喉嚨裡湧出來,把他的衣服打濕,變得更加難聞。
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你多久沒洗澡了。”BaiBai強行忍著反胃感沒有推開PGP,問道,接著又是一嘔。
PGP平靜地注視著他,任由嘔吐物沾了他一身也沒有躲開:“變小那天晚上本來打算洗的。”
變小那天?
BaiBai有些窒息,那就是五天十五小時之前?!
五天能臭成這種鬼樣?!
BaiBai十分震驚,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接著又被熏到,扶著沙發。
喉嚨底已經吐不出東西來,從“濕嘔”變成了“乾嘔”。
這已經算是極度不禮貌了,PGP還是麵無表情:“對不起。”
PGP後退兩步。
他抱著書說:“本來想洗的,但是我夠不到。”
你可以喊我......
BaiBai話還沒說出來,就被PGP打斷。
“你在工作不能打擾你占用你的內存。”他繼續說。
BaiBai有些愧疚,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漸漸的,他聞久了也就習慣了這種味道,慢慢的就能夠閉氣但不吐出來。
他緩了緩,定下神態。
BaiBai不緊不慢地脫掉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把外套墊在地上,擦掉自己吐出來嘔吐物。
用胳肢窩夾住被弄臟的衣服,然後迅速地把PGP往他麵前拉進些許。
臭味越發濃烈,但是BaiBai現在能夠忍住。
還沒能反應過來,PGP就被BaiBai用兩隻手夾住胳肢窩拎起來。三下五除二地摸黑扒掉他身上那寬鬆的成年人穿的西服。
PGP手上拿著的書被BaiBai放在沙發上。
“我給你洗澡去。”BaiBai托著不著寸縷的PGP就是往浴室走去。
BaiBai“啪”地一下打開浴室的燈,一雙眼睛平靜地平視著被他舉起來的PGP。
他說:“因為工作忽視你,對不起。下次有什麼事情直接喊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