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逸忻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
學長拖拽著鼠標在屏幕上麵移動，屏幕裡消息框的指令上下滑動，將整一塊地方展示給陳逸忻看。
每一處他都會頓住片刻，側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陳逸忻，觀察他是否能夠看明白。
麵前屏幕裡麵一行行的指令以及反饋語句，看著就頭大。
陳逸忻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個很清楚的認知的，掃一眼就點點頭，由著學長往下翻。
反正他也看不懂。
等一下還得問。
“......”
學長抿抿唇，不做聲，眼瞼聳拉著遮住一半的目光。
陳逸忻自然注意到身邊那人的動作了。
他們實在挨得太近了。
身邊人染成一頭白色的頭發並沒有讓他顯得太黑，反而使得他的眉眼更加突出。
眼神淡淡地落在陳逸忻身上，學長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審視著他。
“算了，看不懂就不看了。”學長輕輕收回目光，直接了當道，“聽我講應該還是能聽懂的吧。”
陳逸忻忙不失地點點頭。
“這裡，你郵箱編碼亂碼的問題。”學長清冷的聲音想起，他修長的手指貼著屏幕指出來。
隨後，緩緩收回來，比出個“2”的手勢，眼神又落回他身上：“四種可能性，你們老師上課應該有說。”
陳逸忻冷不丁被點一下，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如果不是這位學長那或許他不會有這種感覺，但麵前這人是他們的助教，負責記缺勤那種。
被發現就完了。
這讓他有一種逃課被抓的感覺，不自覺地，陳逸忻拖著凳子往旁邊挪動幾分。
距離一下子拉開，也給了他兩口喘息的機會。
“......哈哈哈。”陳逸忻撓撓頭，尷尬道，“是啊，可是我沒太弄懂。”
“哦。”學長倒是沒有什麼表態，轉過頭繼續看著屏幕。
“坐過來點，那麼遠怎麼看得清楚？”
“誒！”話題跳轉太快，陳逸忻抬著頭疑惑半晌，擺手拒絕，“不、不用了，這裡我看得清。”
“看不清。”
不由分說地，腰腹處傳來一股勁，將他硬生生拉往某個方向。
椅子在地麵用力地劃出不短的一道距離。
陳逸忻搖動的手立刻停下動作。
鼻腔裡湧進來的都是身邊這人的氣息，淡淡的玫瑰沐浴露的香味，似乎又夾了點奶糖的感覺。
他隻覺得燥熱得慌。
學長倒是一點事也沒有，就像僅僅是為了讓他坐近一點看得更清楚一樣。
把他拉坐過來以後就繼續指著電腦屏幕。
“我簡單講一下，四種可能性。
“一、字符編碼不匹配；二、文件格式不兼容......”他解釋說。
摟著陳逸忻腰間的手並沒有要鬆開的趨勢，反而在他掙紮的片刻，束縛得越來越緊。
陳逸忻迅速放棄掙紮，但要說多少聽進去肯定也是沒有多少的。
不算難熬，等學長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之後也就鬆開了他。
“不過電腦不可能成精，下次有問題再來找我吧。”學長手指在陳逸忻麵前的電腦上點了點，將電腦蓋上。
“回去吧。”他擺擺手說。
陳逸忻沒有過多停留，剛剛的力道還記在腦海裡，他巴不得離開。將電腦插線拿好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等等。”
學長突然就著人體工學椅轉過半圈，麵朝著門口，揚聲打斷陳逸忻離開的腳步：“你下推自動機作業還沒交，4月1號就截止了。”
陳逸忻提起的心重重落下，長舒一口氣。
“謝謝學長。”
道謝，出門，關門。動作一氣嗬成。
手腹間衣物擦過的觸感不算太難受，有點莫名其妙的。
被關在房間裡的學長輕輕揉搓了自己的指尖，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
結果還是沒能解決。
陳逸忻扶著腦袋看著麵前屏幕裡沒人操控就直接跑起來的郵箱和PGP。
郵箱的安分隻是暫時的，陳逸忻抱著筆記本電腦離開學長的寢室下樓回來。放回桌子上一打開，還是一堆亂碼。
PGP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的。
郵箱發三封它才回一封。
郵件一如既往沒有人類能用邏輯理解的內容，比起之前那種一塌糊塗完全沒有閱讀性的字符串。
隻不過這次的可能是......亂得更規則了。
陳逸忻隨手點開了最後一封郵件。
“RedEmbarrassmentRedShyembarrassmentSHYSHYSHYSHYSHYSHYSHY......”
跟著往後的，幾乎都是在重複這前麵的信息。
陳逸忻仔細讀讀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上麵是什麼意思，他英語還沒爛到那種地步。
不過......好歹也算是從亂碼夾著亂七八糟的內容變成了看上去正常幾分的東西。
什麼“紅色”，什麼“尷尬”，什麼“害羞”......
為什麼會這樣呢？
可能是，真的成精了。
陳逸忻思維莫名一跳，不知道為何這種念頭就從腦袋裡浮現出來。
甚至莫名地，他覺得非常非常可信。
反正都擺爛了，如果是黑客黑入什麼的學長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那畢竟是個天才，對於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來說，學長說沒問題，就當是沒問題吧。
所以，隨便了，當電腦成精也行。
計算機天才應該做不到解決電腦成精問題吧，那畢竟是道教呢。
陳逸忻想著，越想越高興。
那麼，接下來。
一個成精的郵箱和一個課程參考軟件，他應該上報國家還是暫避他處？
但不管是什麼，好像都無所謂吧？
“叮咚——”
電腦彈窗彈出消息，打斷陳逸忻的思維。
-
“老板他......在乾什麼？”BaiBai一隻手高高抬起，搭在他仰視著的頭部，將眼睛的視線圈住。
他眯起一隻眼睛，對著D盤房間內的天花板，不知道在看點什麼。
“可能是你太煩了。”PGP一隻手將掌心的書本合上，發出不重不輕的“啪”的一聲。
“閉嘴，外人同事。”BaiBai瞪過去，手插回褲兜。
外人同事，是他給麵前這人的新稱呼，“外來的人+同事”的簡稱。
他沒有直接把PGP轟出去已經算對他不錯了，當然還得是因為目前PGP還能被老板利用上。
嗬，不就是個早晚要被搬家的外來者嘛。心寬大度的BaiBai才不會和這種沒有前途的小人計較。
即使蹭著他站起來看老板要做什麼的片刻，PGP“不知不覺”地“迅速”搶占掉他的小沙發，並且再一次把他看到一半的電視扒了電線。
BaiBai還是寬容大度的，他不緊不慢走過去，麵對著PGP。
PGP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挺著腰板保持著一個極度優良的模樣。
看著就來氣。
BaiBai心下一惱，抬起腳對著PGP臉上就用力踹過去。
“彆逼我無視老板，直接讓你滾出我的地盤！”他很生氣很生氣，以至於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
他倒是從來不穿鞋子，腳臟不臟就不知道了，反正踹上去後不管怎麼樣，PGP都得受著。
但還沒有踹上去，他就被拉住腳腕。
天旋地轉，他被壓著腿，以一種詭異的折疊的姿勢，被仰麵壓在沙發上。
PGP低下頭，湊得很近很近。
呼吸不輕不重地吐在他麵上，帶著數據傳輸時產生的噪音，勾著BaiBai身上的毛發。
引著他的噪音也在變大！
BaiBai立馬意識到麵前是什麼一種情況。
陰險的軟件。
BaiBai在心底唾棄一口，掙紮著想要用另一條沒被束縛住的腿將PGP勾下去。
可體格差距還是太大了。
大得離譜。
在最開始，PGP坐在小沙發上的時候，BaiBai站著僅僅隻能能做到比他高出一個高度，俯視半個頭剛剛好能夠看見的情況著他。
而現在，他被完完全全壓限在沙發裡，動彈不得。
“嘶......”BaiBai吃痛。
“我說了，你太煩了，幾個小時還沒有一個很好的後端。”PGP冷聲道，沒有一絲要放開他的意思。反而更加使勁，BaiBai的腿被壓得發疼。
“你閉嘴！”罪魁禍首。
話還沒說完，身上的力道突然被卸去，腰腹處被一個不大不小的東西“坐”著。
力道卸下去那一刻，BaiBai迅速反擊，腳往著腰腹處就是一擊。
他踢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帶著點緊致的數據感覺。
PGP像是被什麼突然抽取掉一樣，突然沒了聲音，就剩下腰腹那一點點。
BaiBai有些疑惑。
此時，許久沒有開過燈的小房間突然被人打開燈。
BaiBai才能看清身上的情況。
身上坐著一個瞪著大眼睛，一頭黑發，渾身白皙，身上搭攏著PGP那身製服，仰著頭看著他的小孩。
而他的腳，剛剛好踢在小孩的右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