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衝進來的時候,隻看到一隻漂亮的大鳳凰飛舞進來。
很多人死亡的時候,最後的印象隻停留著很漂亮這個意識上。
目地達成了。
冥界會收到這些魂魄。
她看著大家驚慌失措,這些修身養性的煉者們,皆擁有魔幻奇異的力量,締者給這種魔力起了名稱,七界統稱為時法。
冥界,其實一直很喜歡這種帶有時法的魂魄。
而七界之中,擁有最深時法的人,是七位永遠王者。
緊接永遠王者後麵的,就是封印者冊焱,不過她在最初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毫無時法,需要和大部份修煉的人們一樣,經常來白海,一點一點的修煉學習。
在離府十多年的時光裡,終於讓她擁有了一些被羽颯笑稱為“小小力量”的時法。
不過冊焱很知足了,畢竟她隻是個封印者,不需要太多的時法,畢竟,在七個世界中若以力量來取勝,火虐已經是終極武器了,而她,隻要封眠好這個終極武器,就相當於掌握了最利害的武器。
‘這大概就是元君會給你萬裳的原因吧,畢竟你掌握著全七界最恐怖的武器。’
這隻是當年迦翎王的一句隨便胡謅,誰曾想意然會成真。
如今,這個最恐怖的武器不過揮了一揮翅膀,就把這一片寧靜化成火焰地獄。
不管人們召喚了什麼樣的式神或用了什麼樣時法,都撲不滅火焰,即使有人極速的隱藏自己,在半空飛來飛去借以想要甩開火焰都沒有成功。
從最終的一籌莫展至哀嚎遍起,他們才終於明白,為何即使是永遠王者也無法消滅火虐,也終於明白,為何締者窮儘七界,也要尋找出創造封印者的方法。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人能控製的惡靈,除了封印者冊焱。
現在,
封印者不再封眠火虐,甚至指揮它大開殺戒。
會選擇白海,在很多人看來是故意的,因為白海在所有人的眼裡都代表著寧靜。
而她冊焱,則來破壞寧靜。
無人阻擋的,或者說,沒有辦法阻擋,火焰一直由深夜燃燒至淩晨再燒至傍晚;
懷夢完全不見蹤影,受傷的人們發現再繼續讓火虐肆虐下去,連治療都不需要了,因為人人皆是死路一條。
莫非,這就是殊道同歸?
天地間彌漫開來的血腥味,和著絕望一起,遊蕩在整個白海周圍。
殺聲不絕,沒有一個人能殺死真正的肇事者。
屍首越堆越高,分不清是冊焱殺掉的,還是因為人多混亂,自己人殺了自己人。
絕望之即,
長空的一角終於傳來了螭龍的咆哮,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音,還夾帶過來大量的冰雹雨。
螭龍是瓏瀾王的式神。
這意味著瓏瀾王澄安子也在元君的召喚下踏入這場萬人大混戰了。
暗紅瞳孔猛然一縮,在聽到這個熟悉的咆哮聲之後。
其實說熟悉,也是很久沒有聽到了,自從她進入晶殿之後。
就連螭龍的主人,也快要變得陌生了吧。
若不是狩者的關係,隻怕也是隔了九十九年才相見。
雨珠,陡然降下。
讓人喘不過息來的火焰終於沒有那麼灼熱了,但火勢並沒有消失,縱然是澄安子特意從海界指揮來了大批螭龍,也無法燒滅火虐之火。
這點也在意料之中,但螭龍帶來的海界之火,至少不會讓大家因火虐的火焰而窒息身亡了。
螭龍是首屈可指的大式神,而指揮螭龍的瓏瀾王澄安子,在七界中更是個中楚翹的存在,但饒是澄安子,亦對火虐無可奈何。
就連魔界也因為火虐毀於一旦,若非是如此恐怖至極,締者也不會窮儘七界,硬是要創造出一個封印者不可。
因為吞噬了楓星所以不老不死的火虐,導致封眠它的冊焱,也須是和守護世界的永遠王者一樣,被固定了外貌和年齡。
用那些在白海修煉的人們話來說,這就是他們一直渴求的,與七界齊壽的青春和無人能及的時法。
與七界齊壽,無人能及的時法,這些都是大家留在白海的終極目標,但冊焱卻和永遠王者們一樣,從創造之初就設置了。
如何不讓人眼紅,如何不讓人妒恨?
區區一個惡靈的封印者,憑什麼和尊貴的永遠王者一樣待遇?不公平!
身為永遠王者之一的澄安子,總是會記得當年冊焱類似於辯解般的話,
‘我不是,我和你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都是老不死,都是締者創造的工具人。’
‘你們可以遊走於各國,等這裡的一切結束之後,你們就會和原來一樣,回到原來的世界。’
‘你是在感歎自己沒有歸屬的世界嗎?’
‘我並不稀罕,隻是,不希望大家覺得我和你們是一樣的。’
‘那你和誰是一樣的?’
‘我當然是和火虐一樣的。’
‘冊焱,火虐是惡靈。’
‘所以我才說,我和火虐是一樣的。’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啊,冊焱。’
沒有人把她的話當真,包括當時邊聽邊無奈苦笑的澄安子自己。
‘彆胡說了,當心玉引又打小報告。’
她讚同的點頭,所以這個話題,當時隻是開了個頭,卻沒有再深入說下去。
而在當時,澄安子也不明白那句話的真正含義,最多隻是覺得可笑,
冊焱,怎麼可能和惡靈一樣。
無論從哪個角度,她都和惡靈挨不上邊,唯一和惡靈有關聯的,那便是一個是惡靈,一個是惡靈的封印者。
封印者冊焱,據說她的心,是元君在創造了無數個失敗封印者之後,最後尋找到了海界天海,才終於尋找的。
但是元君一直沒有提,到底是用了天海裡誰的心。
不過,身為海界的永遠王者,澄安子比誰都清楚,海界的空氣和水,是七界最純粹的,但是,也因此最為脆弱。
所以冊焱是不是就此可以判斷為,她是一個最純粹,卻也最脆弱的人?
不清楚,但至少,大家都會想當然的認為,最純粹的人,自然就是和罪孽挨不上關係。
‘得了,既然用了天海裡的東西,就不要想著有多皮實,誰不知道那裡麵的東西最脆弱,所以鏡旭冬才老說她是個自尊心怪物啦,看看,老想著證明自己並不純粹也並不脆弱,她就沒有想過,要證明的本身,就已經在說她就是很脆弱啊,真是不可愛的女人!’
羽颯曾經這樣半開玩笑的評價冊焱。
迦翎王羽颯,總是會說一些可怕的預知話語,卻又完全的不自知,這點,連擁有預知能力的鏡旭冬都自歎不如。
現在,站在一片燃燒的白海中,看著囂張恣意的火虐,以及遍地血腥,澄安子終於隱約有一點明白當年羽颯說的那個意思了。
‘她就沒有想過,要證明的本身,就已經在說她就是很脆弱啊……’
所以她也知道那個針對自己的評價,所以,她就勢必要自己不脆弱,要自己不純粹。
和脆弱相反的是堅硬,和純粹相反的,則是殺戮。
殺戮即是重罪,亦是大忌。
對於以創造為樂的締者們而言,是妥妥的不可逾越的紅線罩門。
她在親手創造一個地獄。
這個地獄,會讓她從此落入與火虐同等的地位,會讓她從此成為締者眼中的大惡,會,無法自保。
以締者們必定要維持七個世界秩序的心態,這樣的惡絕對不能容忍,就像當初對待那些惡靈一樣,她會被殺死,或者被驅逐在七個世界之外,如同那些沒有被殺死的惡靈。
可是,為什麼?
必須遊走在七個世界之外的惡靈們,它們不能逾規半步踏入七個世界內,若是殺戮重罪,則是死路一條,毫無協商餘地。
她為何想要那樣的結局?
澄安子的腳邊,彌漫著越來越重的血腥,甚至屍首的焦味。
意識陷入了一絲恍惚和難以置信,卻不得不麵對眼前的這一切,逼他麵對這個日後被稱為“白海殺戮”的一日。
這一日的殺戮來得太突然,所有留在白海附近的修行者全成了犧牲者,等各路兵將前來搶救時,都有些為時已晚。
血流成河,火焰地獄。
一片戰衣盔甲,迎風交輝。
冊焱曾說,盔甲的顏色,讓她覺得很刺眼。
那時,說這話的她才收到萬裳不久。
封印者和永遠王者一樣,擁有與之相匹配的萬裳。
萬裳是可以幻化的服裝,平常可隨意變化各類喜歡的服飾,一旦陷入戰場,則能幻化成最合適當時戰鬥力的戰袍盔甲。
明明隻是一個封印者,為何還要擁有能入沙場的萬裳,關於這點,締者給出了具體原因。
‘若是封印者死了,或是無法馴服火虐,你們想過後果嗎?那是地獄級彆的,所以封印者必須得有自保的能力!’
如今想來,締者那萬一無失的行事作風,會把事情導向另一個地獄。
指揮火虐殺戮是一回事,自己擁有戰鬥能力是另一回事,這也讓原本想要直接殺掉這個指揮火虐的各兵將們,無從下手。
本來殺掉冊焱就可以解決一半問題,現在,問題越發複雜。
隻要她想殺戮,便能順利化成擁有戰鬥級彆的盔甲。
那戰衣,不是普通級的白色或高級的青色,也不是一些人偏愛的粉色或金色,而是很難形容的顏色,勉強來說,是重力渲染開的煙火色,配上她的漆黑長發,在一片或白或青的眾盔甲,強烈至極。
這一片煙火,和前來應戰的兵陣,陷入濃重殺戮。
她在不計後果,
不,
在解開火虐時,她就不計任何後果了。
澄安子想,眼神有些木然,看著眼前焦黑血腥的背景。
曆屆的王者戰役,讓他和大家一樣早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戰場真的是地獄。
眼前的冊焱,她親手創造了一個地獄,莫非僅僅就是為了向締者和世人證明——
她冊焱,是惡?
.
狩者,惡是什麼?
殺戮。
隻要陷入殺戮,就可以定義惡嗎?
當然,拖無辜魂魄入冥界,就是七界最大的惡。
那,如果封印者拖魂魄入冥界,就是惡吧?
你在胡說什麼?七界裡,隻有封印者,是不會成惡的。
為什麼?
因為元君說,冊封之焱的心來自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