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學生不多,但教室很多,以至於有很多教室長年廢置,而這些教室就會隨機成為高專四人的不是很秘密的秘密基地。
此刻秘密基地裡,高專四人圍著桌子,各坐在桌子的四邊神情認真而嚴肅。
“五條。”
“杠,”夏油傑從伊森的手裡接過麻將,又打出一張,“伊森,這是你打出的第三張五條了吧……”
“不要五條,五條礙事。”
沒錯,他們在打麻將。
“喂,我懷疑你在內涵什麼,”五條悟抱怨著,他炸毛的樣子總是讓伊森想起他的愛麗絲——一隻藍色眼睛的白毛貓,隻見五條悟像是拿到什麼臟東西一樣,把剛接手的牌丟給了下家家入硝子,“可惡,不要再給我萬牌了!”
“吃,”家入硝子擺出一副順子,撐著下巴,欣賞著某人絕對不占優勢的牌局,悠閒地說道:“一把年紀還搶人家小朋友的糖,也不怪伊森嫌棄你。”
家入硝子又打出一張牌,伊森像是有所預料,迅速地接過,然後,在五條悟震驚的目光中,頗有氣勢地把牌都推了出去。
“東西南北中發白——國士無雙!”
“把你們糖都交過來吧!”伊森雙手叉腰,得意的仰著下巴。
夏油傑和硝子各交了一顆,五條悟嚷著不服氣,但也乖乖地上交了,這次他是莊家,所以他交的糖果遠遠多與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此刻,伊森手邊的糖果已經堆成了小山,但有一半多是五條悟給的。
忽然,伊森手邊的小山塌了——活動室的大門被“砰”地打開,夜蛾正道一步一步的走進,周圍散發的殺氣鮮明到幾乎可視化,他說:“現在可是上課時間!”
除了硝子和伊森,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挨了正義的一拳。
四人整齊且乖巧地跪坐在休息室的地上,夏油傑還體貼地給伊森拿了墊子。夜蛾站在四人麵前,用力地拍了下麻將桌,聲音裡還夾雜著對問題學生們的怒氣,“誰帶的頭!”
五條悟將箭頭指向伊森,剩下三人團結地將箭頭指向五條悟。
夜蛾正道用膝蓋想了想便得出了結論,“你們四個都給我寫檢討,五條四千,其他人兩千。”
四人將音拖得老長,整齊地回答道:“是——”
夜蛾走到麻將桌的後麵,乾脆將麻將桌當成講桌用,他環視了一下地上的四人,沉聲道,“來任務了。”
夜蛾本以為提到任務問題學生們會認真一點,結果其中三人還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還沒剛剛打麻將來得認真,除了伊森,這算是他第一次完整地接觸咒術師的任務。
拉文克勞的靈魂蠢蠢欲動,伊森好奇問道:“是要去祓除咒靈嗎?”
夜蛾正道搖了搖頭,臉色肉眼可見的差勁,他說:“不,是逮捕詛咒師團體。”
與夜蛾的臉色相反,另外三人聽後反而瞬間來了精神。
相比較遍地都是的咒靈,詛咒師和咒術師一樣都是相當稀少的存在,四人組目前才一年級,不提伊森,另外三人到目前也沒遇到過關於詛咒師的任務,更彆說是詛咒師團體。
夜蛾正道揉了揉太陽穴,臉色陰沉繼續道:“根據‘窗’的說法,對方是由詛咒師組成的宗教團體,至於信奉什麼,目前不明,總部的位置已經調查出來了,京都先前派出一名咒術師,但如今下落不明。”
“總之,是相當棘手的任務。”
原本老實跪坐的五條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盤坐,明明身處被俯視的位置,卻看起來頗為隨意與囂張,藍眼睛裡滿是對夜蛾剛剛的警告的不在乎,“管它是什麼棘手的任務,隻要有我和傑在,都可以輕輕鬆鬆解決啦。”
“更麻煩的一點就在這,”夜蛾的臉色明顯地又黑了一度,“這次任務,上級指示必須是伊森去。”
空氣凝滯了一瞬,雖然不知道五條悟當初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把伊森帶入高專,但顯然咒術那些高層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伊森到底是個不速之客,這次任務明顯是個試探,夜蛾看向伊森,“伊森,如果你不想的話可以拒絕。”
“為什麼要拒絕呢?”高層的用心昭然若揭,但伊森毫不在意,他的嘴角還掛著期待與天真的笑容,仿佛接下來要參與的是一場郊遊。
為什麼要拒絕呢?這可是了解這個世界的好機會,他想到,於是說道:“我想去玩玩。”
夜蛾無奈地用掌心扶住額頭。通過這段時間,夜蛾已經深刻意識到了伊森其實是個不亞於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問題學生。
他在心裡長歎,不放心地說:“五條,你和伊森一起去,上級那邊我會說明的。”
“ok。”五條悟比了個手勢,少年的嘴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弧度,夜蛾不放心的程度加深了。
夜色已近,公路旁的路燈一盞一盞亮起,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輔助監督在前麵開車,伊森在後座舉著平板看資料,五條悟坐在伊森旁邊,他撐著下巴望著窗外,路燈劃過他的眼眸,像流星劃過天空。
車內寂靜無聲,伊森放下資料,施了個「悄無聲息」,在輔助監督不知情的情況下,打破了他和五條悟間的沉默。
“五條君最初是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個學校呢?”伊森轉身看向五條悟,眼底是純粹的好奇,“應該不完全是為了好玩吧。”
五條悟聽聲音也轉過身,他望向伊森,墨鏡阻隔了兩雙藍眼睛的目光交彙,他說:“如果我說就是為了好玩呢?”
伊森沉默了一會,他想了想五條悟的行事風格,似乎品出了一絲合理性,“……像你乾得出來的事。”
又過了一會,車輛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小道口,三人下車,輔助監督指著前路向他們解釋道:“總部的位置就在前麵,車輛隻能開到這裡,再往前有暴露的風險。”
說完,他恭敬地屈身,這位明顯成年的輔助監督對著兩位少年和男孩,說出了他對每一位他負責過的咒術師都說出過的那句祝願,“祝二位武運昌隆。”
視角跳轉到另一邊,在幾個小時前,京都派出了二級咒術師庵歌姬前去調查。
庵歌姬最初接到的任務內容隻有調查而非逮捕,雖然對方是詛咒師團體,但隻是調查的話,京都高專恰好有可用來隱藏氣息的咒具,因此二年級的庵歌姬認為這個任務並不困難。
她借助咒具標準地潛入到對方的總部。
這裡並不是一個典型的詛咒師總部,它既不陰暗,也不狹小,三層樓的建築,從外觀看更像是一個位置偏僻的研究基地。連它的內部,看起來也同實驗室差不多。
庵歌姬潛入後,發現她根本沒有掩藏氣息的必要,因為,整個總部空無一人。
從一樓的前台到三樓,整座大樓都隻有她一人。
她最先考慮的是“窗”找錯地方,但很快,她發現了這座大樓的詭異之處——一樓桌台上的咖啡還帶著餘溫,二樓沙發處凹陷還未複原,三樓的資料被翻開,看起來就好像剛剛還有人在看。
這種種痕跡都宣誓著這座大樓就在剛剛還有人。
那麼人都去哪了?
庵歌姬不認為是因為自己暴露了,她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暴露,那群詛咒師不可能藏起來,而應該是直接殺過來。
她滿腹疑惑,直到她看到了研究室裡的一本筆記。
紙張一頁頁翻過,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庵歌姬知曉了這個詛咒師團體的真正目的,新聞裡的專家稱這群詛咒師是信奉死亡的宗教團體,咒術的高層也接受了這種說法,但現在,庵歌姬很清楚這群詛咒師團體既不是什麼宗教,他們也不是信奉死亡,他們在飼養咒靈!
這個咒靈的術式還相當棘手,但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群詛咒師在昨天找到那個東西!那也是那群詛咒師被他們所飼養之物反噬的原因。
現在情況變了,她必須趕緊回去把這些情報彙報!
她將筆記本揣到懷裡,焦急地打開實驗室的門,可就在這時,另一個問題浮現出腦海——那群詛咒師是被吞噬了,那麼那隻吞噬他們的咒靈去哪了?
就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刻,她的問題也有了答案。
咒靈一直都在,整個總部早就被它的生得領域覆蓋了。
無儘的黑暗向她蔓延,前路消失了,身後的門也不見了,漆黑將她裹挾,她像是薛定諤的貓,被關進無人打開的盒子。
在黑暗中,庵歌姬保持著冷靜,嘗試著按照想象中的前方前進。在她感知的大約一小時後,她認清了一片領域疑似沒有儘頭。
她嘗試強行突破這片領域,即便她知道以她的咒力還遠遠不夠,她也期盼奇跡的發生。
她要回去,她應該回去,她要將情報告訴同伴們,這樣才能避免更多的犧牲。
但奇跡沒有發生。
無力感包裹著黑暗即將將她吞噬。
她想,她回不去了。
但就在庵歌姬瀕臨絕望之時,她聽到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在這片漆黑中,那聲音清亮得像一道開關——“Lumos”(熒光閃爍)
她猛地望向聲源,黑暗中,所持星火的男孩尤為顯眼——
就在庵歌姬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她遇到了那個打開盒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