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律師真的好靠譜啊!結棍結棍。”陳悅一邊吃著自己剛剛烘焙好的黃油餅乾,一邊看著曹旭給她發的郵件。
“這應該不像是曹旭做的,他不可能不問你就做這件事。”夏予謙緊皺著眉頭看著微博熱搜,已經沒有什麼關注度的話題再度被提起。
陳悅不明所以:“他問過我了呀,我說可以的,都按他說的來。”
夏予謙坐到陳悅身邊,拿起一塊餅乾,看她正在瀏覽的內容:“好吃。你在說的是,他給你郵件了,發了什麼,私家偵探的照片啊?”
“對啊,你在說什麼?發生什麼了?私家偵探拍到了馮俊遠出軌的照片,不止一人,其中一個是他長期的情人,錢文文,我知道,詳細信息給我發過來了。”陳悅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些照片。
“應該讓周若水過來看看,她最喜歡這種八卦了。”夏予謙悄悄關掉了手機微博的頁麵。
“我剛剛看照片的時候就在想周若水肯定會怎麼怎麼評價,然後覺得很好笑。不過你剛剛說的事情又是什麼事情?”陳悅察覺到了夏予謙嚴肅的語氣和神情,儘管他很快用玩笑話將這些情緒掩蓋了過去。
夏予謙又拿起一塊餅乾:“沒什麼,小事情。你這餅乾真的好吃,今天有多的嗎,一會下午學生來上課,給他們準備一點。”
“你這是戰略性吃餅乾和轉移話題。餅乾可以給你,另一盤都拿去,小事情和我說一說唄?”陳悅充滿期待地看著夏予謙。
夏予謙見陳悅的情緒似乎沒有被那些照片影響,拿出手機,打開了微博:“我是怕你看到照片心情不好,不過我今天瞞了你,你自己一上網就知道了。”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會好好把這條路走下去。我覺得我以前失敗在選擇沒選對,其實我是一個執行能力很強的人。周若水還說我有一點固執,如果她見到情況不對,半路撤退不會覺得丟臉。我想可能是因為,每一次的撤退對我來說是無路可退,所以我從來隻能一直往前走下去。我不是一個很脆弱的人。”陳悅不希望夏予謙總是擔心自己的情緒,她可以照顧好自己。
陳悅的名字再次成為微博熱搜,這一次是關於馮俊遠和馮俊遠的情人錢文文。她很久沒有打理自己的微博了,最後一條微博下麵有不少網友的留言,大部分人都是同情她的遭遇,也有一部分人說她是活該,其實他們說的都對。這些在陳悅的心中成為了過去式,不重要了。
不重要的錢文文給陳悅留了言:“ 你既然對馮哥也沒什麼留念,為什麼還不把位子讓出來? 我和馮哥才是真愛。你怎麼那麼不要臉?”眼尖的網友在數百條留言中找到了錢文文的留言,不少人去她的微博主頁留言,替陳悅感到忿忿不平。
陳悅沒有任何一絲情緒上的波動,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煩人,我要不要問問曹律師什麼時候去談離婚的事情?”
夏予謙敏銳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網友說她在個人主頁裡炫耀奢侈品,這些能不能算馮俊遠出軌的證據?還有她的評論?你趕緊打個電話給曹律師。”
“好有道理。”陳悅給曹旭發了一條微信,問他何時方便通話。這是曹旭要求的,他希望他們所有的溝通都是通過郵件,語音,或者視頻會麵。
“你順便問問他什麼時候找馮家。”夏予謙拿走了桌上另一盤餅乾,“這些我帶走?”
陳悅笑著點點頭,目送夏予謙離開。
如果在她生命最後的日子裡,可以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最好是以單身的身份。
8月份的時候,她要開始又一次的化療。醫生一直安慰她,大腸癌是有治愈的可能的,她的癌細胞沒有轉移,要積極麵對。一次又一次失敗的手術和化療之後,她可以坦然麵對自己的結局了。她希望到時候,夏予謙和周若水不要太難過。
曹旭很快給了陳悅答複。微博裡的內容他已經讓助理全部存檔了,他給馮俊遠和她的母親分彆打過電話,他們在電話裡態度非常惡劣,拒絕離婚,威脅曹旭有本事就上訴。
陳悅在電話裡聽得急了:“那就上訴吧。”
“我有一個辦法,要小周幫忙,我單獨問問她,如果她同意我再和你們說,如果她不同意,那你就當不知道,因為有一點強人所難了。”曹旭不想陳悅對自己的計劃完全不知道,又不願意周若水為難。
“你是想讓她看看有沒有人可以說服馮家和你見一麵?還是算了吧,她已經幫了我很多,我想想看有沒有人可以幫忙做說客。”陳悅發現自己和夏予謙以及周若水待久了,學會思考一些戰略性問題,這大概是所謂的“近朱者赤”。
曹旭沒有拒絕陳悅的建議,讓她想到了人選就告訴他,同時,他聯係了周若水。
周若水上班的時候突然想吃火鍋,在吃上麵,她從不虧待自己。下班以後她直奔超市,打算買一些食材,自己在家開著空調吃小火鍋。曹旭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排隊結賬。
“你那邊好吵,你到家了我再和你說吧。”曹旭嘗試和周若水說話,周若水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電話掛了,周若水一臉茫然地看著通訊記錄,難道曹旭生氣了?她不明白曹旭在生什麼氣,她聽不清楚曹旭說什麼,隻能一遍又一遍地讓他重複。結完賬,周若水開開心心地開車回家,完全忘記了曹旭的電話。她打開電磁爐,把食材全部準備好擺在桌上,用手機發了一個朋友圈,突然想起來那通被掛斷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剛剛在超市買東西,晚上在家開火。你有什麼事情嗎?”周若水給曹旭回了一個電話。
“關於陳悅的事情,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她說不想麻煩你,我覺著其實你這邊出麵比較好,最好咱們可以見麵談。你今晚有約了?”曹旭試探性地問陳悅晚上的時間安排。
“有安排了,但是沒有約,打算一個人在家吃火鍋。”周若水非常糾結,她不想貿然邀請曹旭到自己家來吃火鍋,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她又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今晚沒有空見麵。
曹旭以為周若水是等著自己主動開口:“那不剛好嘛,我到你家來一起吃火鍋。你缺什麼東西要我帶嗎?”
周若水覺得,曹旭或許沒有完全明白南方人的委婉,算了,她不排斥他和自己一直吃火鍋:“可以,來了順便說正事。沒有要帶的東西,我發個照片給你,缺什麼你想吃的就買了帶過來。”
有了周若水的幫忙,曹旭順利地和馮母見了一麵。
曹旭最初開口問周若水,願不願意幫忙找個中間人當說客,周若水一口回絕。她坦然接受自己的懦弱:“我享受這個圈子帶給我的福利,我沒有辦法當個勇士,所以我誇你高尚。我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出現,幫陳悅說話,所有人都會幫馮家的。”
“你咋那麼膽小!能不能成事啊!”曹旭習慣性地損了周若水兩句,立馬收住了自己的舌頭,“我是說啊,我不高尚,我做的是好事,同時一定礙了不少人的眼,我主要是有人撐腰。我理解你的意思。”
曹旭解釋道,他體貼地幫周若水想好了一條計策,保準萬無一失。
他讓周若水詢問一下她母親,最近有沒有馮家的信息,如果她的母親對陳悅表現出一點同情,周若水趁機發表一些認為馮家應該離婚放陳悅一馬的言論。按照曹旭的計劃,周若水的母親可能在無意間說出這樣的想法,潛移默化地影響馮俊遠母親的想法。
“這真的能行嗎?聽上去有點靠譜又不靠譜的樣子。”周若水狐疑地看著曹旭。
曹旭放了幾片肥牛到鍋裡:“你現在就打電話試試。開外放。”
“喂,媽咪,最近如何,吃瓜群眾來向你問好。”周若水深呼一口氣,進入表演狀態。
“我剛剛吃完一個瓜,你可真會掐時間。我剛剛去王阿姨那邊開發票,王靜的媽媽你記得伐?她說陳悅請了一個律師,對方打電話給馮家談離婚的事,被馮家在電話裡一頓罵。”
“這個律師好可憐。”
“你繼續聽我說,王阿姨剛好在現場,勸了幾句,說現在這年頭離婚也正常的,孩子的事情讓孩子自己處理。結果馮家說,他們家那個兒子要離婚,要和小三結婚,馮家不同意,他們兒子天天在家鬨,現在肯定不能離婚。不過我又聽說,他們家兒子也收到了律師的電話,一口咬定不離婚。我是一點看不懂。”
曹旭在一旁做著“勸他們離婚”的口型。
周若水比了一個Ok:“這都什麼事,他們如果離婚了,少一件事不是,到時候再阻止他們兒子再婚就行了,現在兩件事在一起,有的他們煩的。”
“誰說不是呢,而且那個小姑娘,我見過幾次,人真的蠻好的,他們家的兒子就是個紈絝子弟,可惜了。我們和她一起出去玩過的呀!我馬上要和馮家的人吃飯,你說我要不要勸一勸?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槍打出頭鳥,你委婉地說幾句,彆太明顯,說不定不少人和你一個想法,勸他們想開一點。”
“也是,那先這樣,我要走了,拜拜。”
周若水一掛斷電話,曹旭給她夾了一塊肥牛:“搞定了,大功臣,你很會宮心計啊。我過兩天再給馮俊遠媽媽打個電話。”
周若水不是很確定曹旭的自信來自於哪裡。
曹旭顯然覺得這件事情已經基本穩了,和周若水閒聊:“你和你媽關係不錯啊?”
“還行吧,聊聊八卦美食之類的比較和諧,其他方麵,家長嘛,你懂得。”周若水再次莫名其妙地被曹旭說服,認為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以隨意聊天了。
三天之後,曹旭簡單地和陳悅解釋了一下周若水的“舉手之勞”,表示他和馮母約了下周一談判。
周若水去探望陳悅的時候,收到了陳悅烘焙的各種口味的餅乾,三大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