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了 張銘坤再次走入仙客居的時……(1 / 1)

仙客來 和白芍 3959 字 12個月前

張銘坤再次走入仙客居的時候,三個人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爭先恐後地幫他收拾行李,多寶更是主動下廚要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廚藝。多寶做飯時,他和進財坐在桌子上閒聊。閒聊之中,張銘坤知道了原來剛剛那位少俠嘴裡的十七門是大理寺下轄機構,專管世間牛鬼蛇神之事,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牛鬼蛇神,於是十七門也成了京中那些紈絝子弟養老的地方。

“可是我看那位少俠器宇軒昂,一點都不像紈絝子弟啊。”回想起那位少俠挺身而出的身影,張銘坤怎麼也無法將其和紈絝這個詞掛上鉤。

“今天救咱們的那位是左丞相的第三子,不過他確實很奇怪,這麼多年不去考取功名,也不花天酒地。平時就在十七門待著,偶爾還有見義勇為的英勇事跡流出。不過啊,左丞相家的人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進財也覺得很奇怪,這麼多年,左丞相那麼狠的一個人居然會生出那樣俠肝義膽的孩子,看來虎父還是能生出犬子的。

“這怎麼說,那位少俠那樣英勇,為什麼要離遠一點?”張銘坤一直待在山裡,對外麵的一切都不了解。

“噓!左丞相當年落魄時攀附權貴,後來位居高位,提拔學生親友。當然了,若是隻有這些那也無妨,這做官的誰不這樣。可左丞相和彆人還不一樣,他上位後便一個勁推行新法,新法害的百姓苦不堪言不說了,傳說左丞相家的家丁們還會將阻撓新法之人關到暗牢裡折磨致死。這麼多年,聽說進去的人就沒有一個出來的。你想想這事。還有他的幾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一文一武,與左丞相一起把持朝政,聽說這兩位比左丞相還狠,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聽說隻是和自己的表兄吵了一架,便毫不留情地給下了大獄,判了斬立決。雖說這三公子暫時還沒有什麼狠毒的事跡流出,但畢竟是左丞相家的人,還是躲遠一點吧。萬一因為什麼事進了暗牢,咱們想活下來可太難了。”進財悄悄地說著,生怕這周圍有左丞相的耳目。

聽聞此言,張銘坤心中大驚。砰的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多寶把做好的飯端上來,飯菜很是豐盛,分彆有雞元魚、繡吹鵝、銀絲肚、梅血細粉,看起來就很好吃。張銘坤夾了一塊正要往嘴裡送。

“等等!”進財伸出手大喊。

“怎麼了?”張銘坤夾菜的手懸在半空中,呆呆地看著他。

“沒什麼,沒什麼”進財收回手笑著解釋,“讓他嘗嘗也好,反正遲早有這一遭。”進財小聲地自言自語。

張銘坤看著進財覺得不對勁,但這菜賣相如此之好,怎麼可能難吃,進財一定是想和自己說彆的事。張銘坤想到這裡還有些得意,像他這麼會洞察人心的人出來闖蕩江湖可真是天意啊。於是便把菜放進了嘴裡。菜肴入口的一刹那,他的笑容逐漸消失,心臟也停止跳動了一下。那一刻,他明白了為什麼仙客居會欠那麼多錢了,因為全汴京的鹽都在這道菜裡。良久,他才緩過來。進財看著他這樣,便知道了他已經見識到多寶的威力了。轟的一聲,把進財和張銘坤嚇了一跳。多寶的手“輕輕”地打在了桌子上。

“我的廚藝怎麼樣?”多寶閃爍著大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張銘坤。

“額。。。”

“好,實在是好。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嘗啊!”張銘坤故作正經地回答道。他不是不想實話實說,隻不過他剛來這裡,而且多寶跳動的肱二頭肌告訴他:人會撒謊有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聽到他這麼說,進財瞪大了眼睛。他見過的第二個這麼評價多寶飯菜的人了,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傍晚,不過那是一個夏天,那時多寶還不是一個廚子,他也還隻會記賬,那天屋外的杏花樹上蟬鳴不止,屋內的多寶興衝衝地給他們做飯,老板也是坐在大恩人今日做的地方,說著和大恩人類似的話語。不過啊,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哈!朱四你看,我就說我的廚藝總有一天會得到認可的。”多寶砰的一下錘了一下桌子,興衝衝地對著朱四說道。

“你看,我就說你的廚藝很好吧。人呐,就是應該相信自己。”朱四發自內心地祝福多寶。

此情此景,不禁讓張銘坤感慨這世界還是好人多啊!然後他弓著身子問進財,他很好奇為什麼多寶做飯這麼難吃,也很好奇為什麼這麼難吃他們幾個還讓多寶做飯。

從進財的話中,張銘坤知道了多寶天生沒有味覺,偏偏他們的老板還給了多寶做飯極大的信心,至於為什麼讓多寶來做,那當然是因為他們兩個做的飯還不如多寶呢。

“那就沒有客人當麵和多寶說嗎?”張銘坤對此十分好奇。

“哦。這個啊,因為多寶隻覺得我們老板說的話是對的,其他和多寶說他做飯難吃的客人全部都被多寶連人帶椅子扔出去了。他覺得那些客人都是故意要攪黃仙客居的生意。”聽聞此言,張銘坤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他對此想過千萬種解釋,萬萬沒想到是這一種。他的心中已有一萬匹草泥馬跑過去。不過,他想起了剛剛朱四安慰多寶的樣子,他覺得大家這麼友愛做飯難吃又如何,他們一定可以想到重振仙客居的方法。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進財說了以後。

“啊。這。。。這個,就是,這,這怎麼說呢。朱四安慰多寶不是因為友愛,是因為朱四不覺得多寶做飯難吃。”進財說完後。張銘坤舒展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什麼!!!這叫什麼事啊。這接下來還怎麼做生意啊!!!啊啊啊!!!張銘坤的心中無比抓狂。不過,他的教養告訴他,不可背信棄義,他既然答應了進財他們要一起重振仙客居,他就決不能放棄。大不了沒錢了再找師兄師姐們要錢,他們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於是,他幾乎把自己帶來的錢全部都放進了仙客居的賬裡,讓進財繼續管賬。他讓進財管賬一方麵是相信進財不會騙他,另一方麵是他,不會算賬。這個不會算賬的範圍很是寬廣。對於張銘坤來說,十以內的加減法他信手拈來,一百以內的勉強還能算出來,至於一百之外的。。。那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了。所以,找一個會算賬的替他管錢對於張少爺來說十分有必要。

接下來的幾天,張銘坤騎著他的不多餘逛遍了汴京城裡的大小酒樓,有名的,沒名的,大的,小的,人多的,人少的,他都逛了一遍,可愣是沒想到怎麼重振仙客居。他也想過換個廚子再多雇幾個人,但又作罷。一是不願傷多寶的心,二是剩餘的錢財根本不夠多雇幾個人。難道,真的要寫信回去求救嗎?

一日下午,張銘坤正在仙客居裡想辦法時,多寶急匆匆地進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多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正在沉思的張銘坤嚇了一跳。

“不好了不好了,朱四摔下來了。”聽到多寶的話,張銘坤與多寶一起跑了出去。在醫館裡,他們見到了腿摔傷的朱四。

“這是怎麼弄的,你從哪裡摔下來了。”張銘坤關心道。

“我想去取點東西的,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就摔下來了。”朱四越說聲音越低,頭也隨之低了下去。

“彆騙我了,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會怪你的。”張銘坤一眼就看出了朱四的謊言。他很清楚,除了後院的柴仙客居裡根本沒有東西放在高處,朱四這傷不可能是因為取東西造成的。而且進財和多寶的神情也很慌張,他們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朱四三個人麵麵相覷,沉默代替了一切。過了好一會,進財才慢慢開口。

“那個,您彆怪朱四。這些天來,您為仙客居殫精竭慮我們都看在眼裡,朱四他心疼您,不想讓您有那麼大負擔,所以就在外麵接些活來緩解酒樓的經濟壓力。”進財低著頭,小聲地解釋著這一切,生怕張銘坤誤會。

“接活?接的什麼活?什麼活會讓他摔成這樣?還有,他不說,你們兩知道也不說?”張銘坤反問道。

“都是一些雜活,江湖上有種人叫珈客,專門給人介紹雜活的。說是雜活,其實類似於民間捕快,但又和捕快不同,接的活大多是捕快不願乾的或者官府已結案的。我們不是不想告訴您,是我們也才剛知道。朱四這次是幫人尋貓,才從樹上掉了下來。”進財繼續解釋。他也沒想到朱四回去做這個,這個活畢竟是不怎麼見光的。

張銘坤歎了口氣,坐了下來。他沒想到朱四會這樣做,也沒想到帶來的錢這麼快就要用完了。現在,重振仙客居的辦法還沒想到,還折損了人員,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把朱四從醫館帶回仙客居後的這幾天,多寶和進財乾活更加賣力,連多寶都出去攬客了,但收效甚微,偏僻的地理位置加上不怎麼樣的廚師,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接手的仙客居根本不可能東山再起。看著進財和多寶忙碌的身影,當時初到汴京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張銘坤的心頭。窗外,粉色的杏花隨著和煦的春風緩緩飄落,坐在門口的少年思索著自己和仙客居的未來,思來思去,想來想去,隻覺此時春風仍舊未來,茫茫的大霧和徹骨的寒風仿佛要把小小的仙客居和自己吹到門口的落花堆裡,再趁東風未發覺的時候把一堆落花和夾雜在落花裡的自己和仙客居吹進泥土裡,化作土地的廢料。想到此,張銘坤身體一顫。難道,就隻能這樣了?難道,就隻能認輸嗎?

不是,不是還有一個方法嗎?朱四可以去做民間捕快,為什麼他張銘坤不可以呢?難道自詡為天下第一門派的弟子,連這個臉麵都拉不下來嗎?自己賺錢總比寫信向師兄師姐們要好。於是,張銘坤頂著眾人反對的意見決心成為民間捕快,他已經不再想有朝一日乘風而上讓仙客居東山再起的美夢了,今時今日的他隻想讓仙客居在這小小的汴京城活下來。

做民間捕快的這些天裡,他幫隔壁的楊奶奶上樹下河地捉貓,幫三條街外的楊嬸跟蹤被懷疑出軌的楊大哥,結果發現楊大哥隻是想多賺些錢給楊大嫂買好看的胭脂,還幫從遠方來的小胖找從未見過的女筆友,結果發現在信裡叫他寶寶的小甜心是個男的。這些天下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有價值啊,這樣的人生可真有意義啊,仙客居可真好啊,汴京也真好啊。

他覺得自己會一直接到這樣有趣又能賺錢的活。直到那天,做珈客的王五給他介紹了一個案子。

什麼?你說你哥哥失蹤了很久?

什麼?你說癩蛤蟆領著一匹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