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夢(下) 走進了她的生活……(1 / 1)

你是唯一的夢 空靈信仰 1916 字 12個月前

我躬身接過。

片刻之間,就在夢靈葉從夢靈婆婆手中遞到我手中這片刻間,猶如破殼一般的,那片葉子到我手上之後便成了玉的質地,純白無瑕。

“夢靈葉的吸納能力也是有限的,”夢靈婆婆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夢靈葉,“等夢靈葉全部變黑,記得來找我。”

她轉過身,抬頭便好像透過這枝繁葉茂望見了這夢靈樹最頂上的那片葉子,完罷她垂下頭,似乎掃了我一眼,又似乎是沒有。

一聲輕歎,隨她消失在我麵前,消失在夢靈樹白色的幻影中,我一閉眼,夢靈樹和她便都不見了,我隻身站在這處陌生的街巷,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同我從前見過的無數夢境一般,隻是虛幻而已。

但手心的一片溫潤卻告訴我不是。

我回到她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看起來似是早早完成了功課,坐在床邊看著門口。

應該是在等我吧,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莫名地,我很希望她是在等我。

我怕突然說話會嚇到她,於是輕咳了一下,她猛的看向我發出的方向,但好像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我回來了,”於是我開了口。

她像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揚起一彎好看的弧度。

她伸了伸手,應該是想探我的位置,我忙上前幾步,躬身輕輕點了點她的她的手背。

“睡吧,”我看著她躺下,抬手按滅了燈,輕輕地掖了掖她總是沒蓋好的被角。

這個場景這個月每天每晚都是一樣。

我躺在折疊床上,看著透進來的半縷月光出神。

“今天……”她突然出了聲,“我害怕你不回來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我才剛剛認識你一個多月,但是,”她後半句幾乎輕不可聞,但黑夜實在寂靜,我依然聽的真切,“但是,你要是不回來了,我應該會很難受。”

我偏過頭,遙遙地看著她還略顯稚嫩的臉,她也在看著我這個方向,儘管以人類的視力在這昏暗中根本看不清我。

她清澈的雙眸裡似乎泛了一層淚花,在這半縷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我轉回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她被唾罵、被欺辱、被毒打,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我和她滿打滿算相識不過一個月,隻因怕我離開,便值得她哭嗎,人類的情感真是奇怪的很。

但我自己卻更奇怪,我剛剛看到她哭的時候,很難受,比我半個月尋不到一個能果腹的美夢餓肚子的時候還要難受。

算了,那既然離開這兒我和她都會難受,我還不如就呆在這兒,反正我本就無所謂在哪兒,雖然我無感於冷熱,但留在這兒也算有了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我不走,”於是我起身走到她床邊,攤開她的掌心,把夢靈葉放在裡麵,不過想想這樣好像不太方便隨身攜帶,我抬手點了點,把它變成了一條項鏈,“這個是我今天求來的,以後你隨身攜帶,片刻都不能離身。”

我本來編好了一套說辭,以防她問起來我措手不及,但她卻沒有一點多問的意思,好像每次我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多問,還真真是小孩子心性,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我。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陪她去上學,像往常一樣走在她後麵兩步的位置,平常這個時候我們基本不說話,畢竟這大路上和空氣說話好像也挺奇怪,但不知怎麼今天她卻開了口,

“你其實可以不用明天都陪著我的,”她停下腳步,我便上前兩步和她並肩。

我心知她應該是有負擔了,覺得我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敏感的小孩兒啊,我苦笑一聲,她卻不知我除了陪她哪兒還有什麼事情可做,如果說盜夢也算職業的話,這真是世界上最清閒又無聊的職業了。

白日裡,人們坐著站著清醒著,吃喝玩樂忙忙碌碌,柴米油鹽浸透,悲歡離合,或苦或甜,他們都有各自的生活,有各自的歸宿,我隻能在一旁看著聽著觀望著,卻沒有一針一線與我有關。夜裡他們方才睡去,或美夢或噩夢亦或無夢,我堪堪在其中找一兩個美夢果腹,抱著空虛感和負罪感結束毫無意義的一天,然後在不知道多久之後不為人知的結束這毫無意義的一生。

“一一,我跟你說,不是我在陪你,”我走到她麵前,拉了她的手,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叫她,我記得很清楚,“是你在陪我,而且,你完全沒必要有任何負擔,一一,我一直待在你身邊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在我印象中,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對我的話刨根問底。

“賣了你唄,”我故意逗她。

她撲哧一聲樂了,我才知道原來笑是真的會傳染,我們就站在這路邊笑的停不下來了,直到笑的小腹抽了筋,眼角淌了淚才堪堪喘著氣停了下來。

我們就像是在一個和夢靈樹一樣的獨立空間,看不見熙熙攘攘的行人,感受不到詫異的目光,也聽不到那些指指點點。

從那一刻起,我好像真就這麼探進了她的生活,或者說,她探進了我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