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濃稠的墨汁,潑灑在天地之間,唯有那雕花窗欞透出的點點燭光,在這黑暗中搖曳生姿。屋內,沉香嫋嫋,榻上的蘇歡麵色酡紅,眼神迷離,嬌喘微微。
“歡兒,可還滿意?” 慕容離的聲音低沉而魅惑,仿佛帶著絲絲縷縷的勾人氣息,他輕輕撫著蘇歡的發絲,眼底的柔情似乎能將她融化。
蘇夢歡的心猛地一顫,如小鹿亂撞,臉頰愈發滾燙,剛欲啟唇,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王爺!” 門外,管家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王妃差人來問,王爺何時回府,說是有要事相商。”
慕容離的動作瞬間一滯,眼神驟變,那原本的溫柔仿若被一陣寒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輕輕抽出被蘇夢歡壓著的手臂,起身整理著衣衫,動作不緊不慢,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疏離。
蘇夢歡呆呆地望著他,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王爺,您……您成親了?”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絕望的哽咽。
慕容離係著衣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冷笑道:“明日便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你竟不知?” 他瞥了一眼蘇夢歡,那眼神仿若在看一個笑話,“以後莫要再來糾纏本王。”
蘇夢歡如夢初醒,顧不得身上的淩亂,一把抓住慕容離的衣袖,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肉。“王爺,這究竟是為何?” 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破碎的光芒。
慕容離用力甩開她的手,仿佛那是一件令人厭惡的東西,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皺的衣袖,冷聲道:“你以為本王會娶你這等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女子?這兩年,你從我這兒拿了不少銀子吧?” 他的聲音愈發冰冷,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割在蘇夢歡的心上。
蘇夢歡隻覺如遭雷擊,她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王爺,您就是這般看我的?”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淒涼。
她想起了四年前的春日宴,那是個繁花似錦的日子,花園裡的牡丹開得正豔,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般飄落。她,蘇府的千金小姐,一襲粉色羅裙,巧笑嫣然,如同一朵盛開在春日裡的嬌花。而他,慕容離,慕容王府的世子,身著月白色錦袍,身姿挺拔,仿若謫仙下凡。她對他,一見鐘情,那一瞬間的心動,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三年前,慕容府遭遇變故,生意一落千丈,還麵臨著巨額的債務。她心急如焚,四處奔走,一家一家地去求慕容府的生意夥伴。為了能讓一個重要的客商回心轉意,她在那客商府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烈日炎炎,她的肌膚被曬得通紅,卻從未有過一絲退縮之意。她還偷偷從父親的錢莊裡取了大筆銀子,送去慕容府,幫他們暫時渡過了難關。
之後,慕容府在慕容離的努力下,逐漸走出困境,生意蒸蒸日上。而兩年前,蘇府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家道中落。父親被奸人陷害,鋃鐺入獄,母親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懸梁自儘。一夜之間,她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淪為了無依無靠的孤女。弟弟蘇扶體弱多病,急需大筆的醫藥費,她走投無路,隻好去找慕容離,希望他能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
可是,不知為何,那次見麵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卻變得如此不堪。每次見麵,都是在這隱秘的彆苑,而他,每次事後,都會給她一些銀子,仿佛她隻是一個供他玩樂的物件。她就這樣,一步步淪為了他的玩物。
“這般看你?” 慕容離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出來賣,就彆想著立貞節牌坊。你跟了本王兩年,好聚好散,莫要鬨得太難看,免得影響你找下一個恩客。” 說罷,他大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銀票,刷刷幾下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用力甩在蘇夢歡的臉上。“這是十萬兩銀票,本王今日心情好,給你的賞錢。”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沒有一絲溫度。
蘇夢歡捏著那張銀票,心仿佛被千萬根針紮著,痛得無法呼吸。她望著慕容離離去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下。
就在這時,蘇夢歡的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小姐,不好了!” 她氣喘籲籲地說道,“二公子的病情突然惡化,大夫說必須要用西域進貢的珍貴藥材,否則……”
蘇夢歡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同一張白紙。那種藥材,價格昂貴,有價無市。而她剛剛拿到的十萬兩銀票,已經拿去還了之前欠下的藥費。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啊?” 丫鬟小桃急得哭了起來。
蘇夢歡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走,去慕容王府。”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為了救唯一的弟弟,她也隻能去求他。
第二日,慕容王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像一個個熟透的柿子,映照著這喜慶的氛圍。蘇歡身著素色衣衫,站在王府的大門前,顯得格格不入。她深吸一口氣,抬腳邁進了王府的大門。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她不敢想,卻又不得不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