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魔不再允許靈曦離開魔域。同悲道的陣法即將繪成,他不想靈曦再次出現意外。靈曦雖然有些失落,但也理解初魔的決定。她不明白同悲道是什麼。初魔說過隻有同悲道會讓世界得到真正的安寧,但是她卻隱隱的覺得不安。她在魔宮看著魔兵們匆匆忙忙的進出演練,有一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她想找人緩解心中的煩悶,而姒嬰成了她最常接觸到的人。
姒嬰每次戰鬥後總是分外愛惜她手中的紅傘。她用魔氣慢慢滋養它,沒人的時候還會把它靠在臉上輕輕磨蹭,仿佛傘上有她貪戀的溫度。靈曦知道,那是她的姐姐妺女。妺女在火陽鼎餘焰的炙烤下,本體與元神都受到嚴重的傷害。初魔一劍劈開火陽鼎,帶回了靈曦,也帶回了她們。他將妺女的元神送去凡間曆劫,把她的身軀化作赤幽冥傘,長伴姒嬰身側,讓她用魔氣滋養姐姐的軀體。
姒嬰想要獲得力量,想要保護姐姐。於是初魔用魔氣灌養,讓她一夜之間長大。初魔很少會這樣無私地給予,但姒嬰對姐姐的依賴,以及她初到魔宮時如小獸般好奇的表現,讓他想到了靈曦。他覺得他應當賜予她保護的力量,況且這對自己也有益處——他得到了一名忠心且完全聽從他命令的下屬。姒嬰執行他的命令比任何人都更狂熱,做得更好。他很滿意她的表現。
---
姒嬰坐在魔宮外的石塊上,仔細地用手帕擦拭著魔傘。她手腕上因為與神族戰鬥留下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神族天生克製魔族,他們留下的傷口,魔族很難用魔氣迅速恢複,隻能等它慢慢結痂,長出新的血肉。
靈曦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我來幫你吧。”
姒嬰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靈曦已經伸出手,用力量幫她療傷。她的魔氣中夾著絲絲金光,很快,姒嬰的傷口便消失了。
姒嬰停下動作,訝異地看著這一切發生,隨即突然驚醒般放下魔傘,站起來對她行禮:“多謝少主。”
她不明白靈曦的魔氣為何能治愈神族造成的傷害,但也知趣地沒有多問。
“你喚我靈曦就可以。”靈曦笑著說道。
“姒嬰不敢。”姒嬰低下頭,語氣恭敬。除了麵對初魔,她對靈曦也格外恭敬。至於諦冕和驚滅,她平日裡經常毫不留情地出言諷刺,對待魔兵更是嚴厲。
靈曦看著她輕聲說道:“你姐姐的元神雖然微弱,但卻十分穩固,你不用擔心。魔宮石柱流淌的是世間罪業凝集的岩漿,我能在這裡感應到凡人困苦的一生。妺女被投入凡間曆劫,經受的是凡人的苦厄,所以我能在這裡找出她元神的波動。”
姒嬰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謝謝你。是尊上給了我跟姐姐重生的機會,給了我容身之所。”提到初魔,她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姒嬰無以為報,隻願今生今世誓死追隨尊上。”她突然想到什麼,補充道,“還有少主。”
姒嬰往日麵對初魔時眼中的崇拜與炙熱,靈曦再明白不過。她輕笑了一下,坐到了姒嬰旁邊,忽然問道:“你喜歡爹爹嗎?”
姒嬰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手中的魔傘差點掉到地上。她的臉瞬間漲紅,聲音也變得結巴:“姒嬰不敢僭越!尊上救了我跟姐姐,給了我力量,尊上是我的恩人。姒嬰對尊上……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窘迫地辯解著,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仿佛生怕靈曦誤會。然而,她的反應卻更把心事敗露的慌張暴露無遺。“姒嬰早就決定了,今生今世為尊上生,為尊上死。隻要尊上想要的,便是姒嬰想要的!”
靈曦看著她緊張到起誓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用如此緊張。我覺得你喜歡爹爹沒什麼不對,因為我也喜歡他。”
靈曦一直跟著初魔,對這個世界認識的很少,對感情更是幾乎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對初魔的依賴是什麼,也不知道那種想要永遠陪在他身邊的感覺是什麼。她隻覺得,初魔是她的一切,是她存在的意義。
姒嬰喜歡初魔,靈曦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她甚至因為彆人有跟她同樣的感情感到有些開心。在她看來,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他快樂,而初魔似乎對姒嬰也很滿意。
她甚至覺得,姒嬰對初魔的喜歡,是對初魔的一種認可。她從未想過,自己對初魔的感情,與姒嬰的喜歡,有著本質的不同。
“我不會告訴彆人的。”靈曦眨了眨眼,語氣中帶著一絲調皮,“你喜歡爹爹這件事。你不用這麼拘束,平日裡可以跟我聊聊天嗎?在魔域,我也從沒有過什麼朋友呢。”
姒嬰心裡掙紮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你說……我們可以像朋友那樣聊天?”
“嗯。”靈曦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姒嬰抱著傘,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問了那個困擾她很久、她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你的娘親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