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撥開草叢卻不見小鹿的影子,她輕喚著“小鹿?你躲到哪裡去了?小鹿?”卻隻聽到樹叢中一陣響動。一個身穿淡青長袍的少年突然從旁邊灌木裡鑽了出來,笑道:“我在這兒,我就是小鹿啊。”
靈曦警惕地後退了一步,眉頭微蹙:“小鹿隻是普通走獸,怎會化形?”
少年不慌不忙地挽起褲腳,露出用布條綁著的左腿:“你看,這是你昨天包紮的。我本是鹿妖,被神兵追殺,才躲到這裡來的。”他的語氣輕鬆自然,仿佛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其實,少年早已在森林中觀察靈曦許久。昨日靈曦離開後,他便將真正的小鹿醫治好放走了。今日見靈曦禦風而來,他便偷偷一路跟隨,伺機接近。他故意將沾染藥草汁水的布條露出來,瘸著腿往靈曦靠近了一些,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顯得格外逼真。
靈曦看到布條,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幾分。她將藥瓶遞給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我不懂藥理,昨天可能用錯了藥。你用這個吧,應該會好得快些。”
少年扶著樹乾,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頭:“哎喲,我的腿好疼啊!你幫我塗吧,我受了傷,蹲不下去。”
靈曦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蹲下身,沾了些藥膏替他塗抹。指尖觸到他的皮膚的瞬間,她突然感到一陣不適,靈曦從誕生起除了初魔並未接觸過任何人,這種感覺她不喜歡。於是她匆匆抹了兩下,便迅速起身,拉開了距離。
少年卻不肯罷休,一瘸一拐地湊了上來,笑嘻嘻地說道:“你人真好,不如我們同行吧?我一個人在這森林裡,怪孤單的。”
靈曦並不願意與他同行。她拒絕後就加快了回魔域的腳步,可這隻鹿妖卻一直緊緊相隨,幸好幾名魔兵及時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靈曦這才得以脫身。
——
因為怕再被糾纏,靈曦便不再去森林。但那隻鹿妖卻時常出現在魔宮外,遠遠向她招手。靈曦不知他何時竟跟來了魔域,她心中煩悶,卻不知如何擺脫。
——
“靈曦,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白離。”魔宮外,鹿妖再次向靈曦招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靈曦裝作沒看見,轉身離開。她不喜歡他的聒噪,更不喜歡他眼中那種讓她不適的光芒,仿佛帶著某種隱秘的企圖。
白離被魔兵帶進了魔宮。他單膝跪在祭壇下,低頭表示效忠:“狐族少主白離,攜全族投誠,願誓死追隨魔神,狐族世代願為您驅使,抵抗神族。”
初魔坐在白骨祭壇的王座上,目光冰冷而戲謔:“你想要什麼?”他太了解欲望的力量,白離攜全族投誠,必有所求。
白離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野心:“尊上,狐族願為魔族效力,隻求一席之地。此外……”他頓了頓,鼓起勇氣說道,“我在魔域逗留的這段時日,對靈曦少主一見鐘情,狐族希望能與魔族聯姻。我定會將靈曦奉若珍寶,望尊上成全。”
初魔的瞳孔驟然緊縮,戲謔的神情瞬間化作森然殺意。一股龐大的威壓從他身上釋放,整個魔宮仿佛被寒意籠罩。白離腿一軟,感到周身冰冷,急忙抬頭去看,卻發現初魔隻是慵懶地靠在王座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仿佛方才的殺意隻是錯覺。
“哦?”初魔的聲音低沉而危險,“靈曦願意跟你走嗎?”
白離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勉強笑道:“靈曦對我頗有好感,我想她定會願意。”
初魔沒有回應,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白離感到一陣窒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他不敢再多言,低頭等待初魔的答複。
---
不知初魔與白離談了什麼,門外守衛的魔兵隻看到白離離開時,臉上掛著一絲笑意。然而,那笑意中卻帶著幾分勉強與不安。
入夜,靈曦回到魔宮。
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隻覺得吵鬨,每當魔兵們都離開她才會回來。她走進魔宮,看到初魔坐在王座上,把玩著手套上的利爪,目光深邃而冰冷。
靈曦站在祭壇下,停下了腳步。她覺察到初魔似乎心情不佳,心中有些忐忑。
“靈曦,”初魔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狐族的少主攜全族前來投誠,願意供吾驅使。你覺得吾該如何處理?”
靈曦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狐族少主是誰?我與他相識嗎?”她頓了頓,又輕聲說道,“爹爹做什麼無需問靈曦的意見。靈曦隻想陪在爹爹身邊。”
初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愉悅。她的眼睛倒影裡,除了他再無其他。
“靈曦,到吾這裡來。”初魔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靈曦走上祭壇,乖巧地伏在他的膝邊。初魔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中卻露出一絲殺意。靈曦隻屬於他,就像屠神弩、洗髓印、斬天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那些螻蟻居然膽敢覬覦,簡直是對他的褻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