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女大智……(1 / 1)

籠中宴 FifteenLunar 4054 字 12個月前

日子來到了謀劃的那一天,晏唐來到了計劃中的地點,但周圍寂靜無聲,一點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她意識到謝珣宴是在騙自己,想到今天好不容易打扮了自己,用的可都是暖香閣上等的脂粉,不禁怒火衝心,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謝珣宴!你給老娘出來!敢騙我!”

遠處傳來打更聲,晏唐忽然想起他們談話中的東戶,西戶,她看到了那個打更人,竟也儀表不凡,想不到這裡的配角都如此出彩。她湊上前,問道:

“小哥,你知不知道離這裡最遠的是東戶還是西戶啊?”

打更人用鼓槌指了一個方向,晏唐連聲道謝,朝著他指的那個方向跑去,跑到半路刹住了腳步。為什麼要去找他?他們蹲守的地方是采花賊經常出沒的地方,沒準兒他今天就改變心意了呢?她又向著反方向跑去,跑了大概十分鐘才遇到了一個女人,晏唐累得氣喘籲籲,喊著遠處的女人:

“姑娘,我問個路……”

女人轉身速度極快,距離太遠,她辨不清那人的相貌。隻見女人腳步加快,朝這裡跑過來。

“快走!”

當她聽出這是秋籬的聲音的時候,整個巷子霎時煙霧彌漫,她用衣袖捂住口鼻,但這煙霧又好像沒有味道,就像自然產生的霧氣一樣。身後又傳出打更聲,但聽不到打更人在喊些什麼。晏唐想起來打更人是提著燈籠的,便循著聲音尋找他,他也許可以帶著自己走出這裡。

打更聲越來越近,直到兩個人相遇,打更人抬起頭看著晏唐,從頭開始喊:

“天乾物燥,小心采花賊。”

她的鼻間傳來一股異樣的香氣,還沒來得及捂上口鼻,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竟然被他暗算了!

再醒來時,周圍燭光搖曳,滿目都是紅色的綢緞。晏唐絕望地低下頭,發現衣冠整齊,才鬆下一口氣。一個男人推門而入走向她,周身的麻繩使她動彈不得,隻能拚命地掙紮。男人的臉並不陌生,想不到儀表堂堂的帥哥居然還會做這種齷齪之事。晏唐停下動作,與他平靜對視,

“你長得好看,難道還缺女人嗎?”

男人沒有回答她,隻是身子更加靠近,晏唐不死心,接著道:

“你先把繩子解開,我換個喜服,咱們再繼續。”

他還是不做聲,兩隻胳膊已經支在了晏唐兩側。晏唐開始真的感到害怕,閉上眼大喊:

“我可是謝家三哥的妻子!”

對方突然停住動作,晏唐以為他怕了,緩緩睜開眼,卻見他好笑地看著自己,

“既是謝珣宴的妻子,那我便更想要了。”

晏唐見他整個人就要撲過來,便抬起腳使勁跺向他下身,他吃痛閃開,晏唐努力站起身,向桌子那裡一步一步跳過去,轉過身將手腕處的麻繩放在火焰上,她的手能感受到火焰的溫度,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她咬緊牙關,忍受著痛楚,索性燒得還算快,晏唐解放了雙手,解開了身上的麻繩。他還在床上痛苦地扭曲著,晏唐抓住桌子上的燭台,想要直接扔在床上,但還是沒能狠下心,扔去了左側的簾子上,大火舔舐著簾子,越燒越大,她瞅準時機衝出房門。

“著火了!快來救火!”

周遭的侍衛一股腦湧過來,晏唐逆著人流打算溜之大吉,餘光卻瞥到左側的房屋裡跑出來許多女子。她們都是年輕麵容,應該是被擄走的所有女子。她折回去奔向她們,說道:

“你們若是被劫來的就跟著我逃走!”

晏唐帶著一群人跑到門口,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她轉過身,對上采花賊肆意的笑容。

“你若敢踏出這門一步,這個小娘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晏唐攥緊拳頭,抿嘴不言。采花賊一步步逼近她,站在她身前,

“做個交易,你的命換她們所有人的命。”

晏唐覺得好笑,倒不是不相信他們的實力,隻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允許她死在謝珣宴前麵罷了。

“可以倒是可以,你怎麼保證她們可以安全回去?”

采花賊笑笑,示意手下去開門,手下走到門前,並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拿著一麵盾,將門打開。一瞬間,萬箭齊發。手下閃開身,門前是一條寬闊的大道。

“她們從這裡直走就可以走至京城最繁華的街道,我先放人。”

聽到男人的許可,所有女人都衝出門外四處奔逃。他也收起匕首,放開了那個女人質。她步子踉蹌,顯然受到了驚嚇,晏唐上前想要扶她,卻見她麵目猙獰,拔出發髻上的簪子就要刺向晏唐的頸間,她下意識閉眼,感覺到一股刀風在麵旁劃過,簪子應聲而落。

她睜開眼,采花賊執著匕首,刀尖抵在女人的脖頸。女人渾身發抖,眼圈泛紅。

“隻要你死了,他就真的能放過我們了,我……我也沒辦法!”

男人轉向我,冷笑道: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可以讓你活著出去,有個前提,你把她殺了。”

晏唐看著臉色煞白的女人,頂多十八出頭。她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抬起頭大哭,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晏唐突然回想起曾經的黑暗時光,那群人臉上寫滿譏笑,她被她們擒住下跪,為首者用滿是油漆味道的馬克筆在自己的臉上寫寫畫畫。晏唐覺得可笑,現實世界已經不堪,虛擬世界還要讓自己活得如此委屈。

她蹲下身,抬起女人的臉,用衣袖拭乾她的眼淚。晏唐拾起地上的簪子,那支簪子上盤著一隻翠玉鳳凰。她將簪子塞進女人的手中,握住她顫抖的手,湊近她的耳邊:

“你知道鳳凰什麼時候最好看嗎?”

女人搖了搖頭,晏唐握緊她的手,刺入女人的脖頸,鮮血從傷口處噴出。

“它浴火重生的時候最好看,但是沒有死,哪裡來的生呢?”

女人睜大眼睛望著晏唐,倒在血泊之中。男人也愣怔片刻,隨即大笑,

“好,好啊,如此英勇的女子我倒是第一次見。”

晏唐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們所有人在我眼裡隻不過是一堆代碼而已。”

晏唐能感受到自己言語中的顫音,他顯然不懂自己所說的“代碼”是什麼意思,但晏唐也不打算跟他解釋。他吩咐手下處理屍體,饒有興趣地看著晏唐,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晏唐直視他,隻因不願再看到血淋淋的地麵。采花賊雙手抱拳道:

“魏夕,夕陽的夕。”

晏唐不願理睬他,沒有作聲,他摸了摸鼻頭,說道:

“我可以將你送出去,隻是想與你交個朋友。”

“隨意。”

她隻想找個地方歇一會兒,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殺了人。

“我困了,先去睡了,殺不殺隨你。”

晏唐走進那些女人住的廂房,極力控製住自己想要乾嘔的欲望,隨便找了張床便昏了過去,她睡得格外沉,再醒過來時,耳邊響起了謝珣宴的聲音。

“晏七,晏七!”

她睜開眼,對上謝珣宴焦急的神情,她看了一圈,才發現自己倚在謝府的門口。晏唐回憶起昨晚的場景,頓覺胃內翻江倒海,站起身跑到柱子旁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想著簪子刺破皮膚的感覺,她的雙手上甚至還殘留著血跡。

她用力搓去手上的血跡,越搓越紅,謝珣宴走到晏唐身邊,看著她手上的血跡,將拐杖放在一旁,攥住她的雙手。

“我不知你為何如此,但錯不在你。”

晏唐抬起頭,對上他那雙盛滿春水的眼睛。曾幾何時,張楚航也曾這樣看著自己,告訴我沒關係,一切都會好的。晏唐撲進他的懷中,大哭起來,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他的手輕輕放在晏唐的後背,像是安撫幼貓那樣。謝珣宴牽起她走進府邸,

“我若是個健全的男子,此刻便可以背起你回去了。”

他的手又軟又暖,晏唐反握住他的手,

“這樣也不賴。”

晏唐思考了一會兒,放開他的手,走到他的麵前,

“其實我的真名叫晏唐,何日遣馮唐的唐,我是真的很想做你的貼身侍女。”

謝珣宴的笑容漸濃,朗聲道:

“既然如此,何不做我的妻?”

晏唐看著他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雜,終是狠下心道:

“我保護你隻是因為我也有我想要的。”

他回道:

“我都可以給你。”

“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但還是沒有失了分寸,

“既是如此,方才唐突了。”

他仍是不疾不徐地走著,晏唐也不知道他是否因為剛才的那句話而有所觸動。她找補道:

“你與他很像,甚至比他更好,也不必悵然。”

謝珣宴轉過身以一種很好笑的表情看著晏唐,道:

“你從哪裡看出我悵然了?”

見晏唐憋紅了臉,才繼續說道:

“既然還未互定終身,我便還有機會。怎麼?你這麼想做我的侍女?”

晏唐不禁感歎他這話題轉得實在生硬,沒再回他,他也沒準備將這個尷尬的話題繼續到底。

“既是如此,你去仁叔那裡再挑件合適的兵器防身,你那弓箭……”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晏唐,晏唐則回他一記白眼,

“著實不大適合隨身帶著,你換個小巧些的。”

晏唐氣得遠遠走在他前麵,將他拋在身後。

一種微妙的情緒產生在兩人之間,縱然謝珣宴知道,但晏唐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