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獵物(1 / 1)

遊戲場地仍然在島上。

導演還是以流放的方式,將他們六人分彆帶到指定位置。

被蒙上眼睛坐上車後,寧簡才意識到這座島比他預想中的要大得多,但等他下車,他就發現自己這個想法也有誤。

他們並不在原先的島上,而是在另一坐島上。

準確來說,是在對岸。

一座建造在斜坡上的濱海小鎮,房屋是繽紛的五彩,人口不多,有類似古鎮頗有年代感的商業街。

此時才堪堪過九點。

手環定位已經開啟,寧簡可以在手機上看到他們六人的昵稱,以及小幅度移動的頭像。

不過這些都是已經進行加密過的,嘉賓無法通過定位圖標,識彆誰是誰。

並且遊戲規則也大有名堂——

例如「抓到獵物」不單單是指觸碰到獵物,而是要將貼紙粘在獵物身上,才算捕獵成功;獵手不可跨級捕獵,換言之便是大象不可以抓老鼠,老鼠卻可以抓大象……

以此達到閉環。

寧簡看著任務卡上的遊戲細則,對他們“小體型”身份來說,「不能跨級」這條估計才是這個遊戲的巧妙之處。

甚至他可以做任務換得技能卡,說不定能在關鍵時刻保命求生。

了解過規則,寧簡心裡有了計劃。

他一下車就進了一家賣古法胭脂水粉的店。

十分鐘後。

跟拍小哥是在一群大爺大媽中找到的人,融入其中的寧簡正在和“新朋友”切磋棋藝。

見特寫已經快懟到自己毛孔裡,寧簡推開鏡頭:“拍我乾什麼?我是島民。”

【……他說他是島民,噗嗤】

【這是什麼造型啊,挺彆致啊,非常6+7啊】

【彆被巴裡世家看到】

【寧家軍還大言不慚地說怕寧簡不適應這個遊戲,我看這不適應得挺好,都融入大家庭了】

【原來人無語到極致真的會笑】

跟拍小哥從始至終沒有換過,沒錯,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小方。

但過去這麼久,小方仍然習慣不了寧簡的作風。

癲的他見過,癲成這樣的……

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報警。

與此同時。

“你能不能彆跟著我?”

遊戲一開始,白澄就依照定位找人,想用排除法篩選對自己有利的對象。

結果人沒排除幾個,反倒是被路清禾賴上了。

路清禾的目標其實並不是白澄,他的身份是貓,往上是狐狸,往下是老鼠。

他不確定拿到這兩個身份的是誰。

不過……可以套套話。

白澄滿臉不耐煩。

一直跟一直跟,他都看不了剛拿到的技能卡是什麼了!

“跟跟跟……跟屁蟲?你到底要乾什麼?!”

“我沒想乾什麼、我……”路清禾眉宇間都透著楚楚可憐,“就是到現在為止,隻碰到你一個人。”

【不是,這是條狗嗎一直在這裡吠吠吠,我們清禾到底哪裡惹你了?】

【他就這脾氣吧,反倒是路清禾……一直跟著是要乾什麼?偷看技能?】

【路清禾隻是一直沒找到老攻,想知道點信息啊,白澄才是真的有事嗎上來就吼】

眼看著彈幕區又將化身戰場,和事佬罵罵咧咧出來:

【彆吵吵,愛看看不看滾】

和事佬還是個有錢的,連著砸下去十多個花海後,彈幕恢複平靜。

有網友認真分析——

【他倆本來就不合,不知道節目組請這倆的目的是不是為了熱度,路清禾又不笨,不可能上趕著挨罵,所以他應該是來套白澄身份的】

果然,白澄惱了:“你找不到人關我什麼事?”

“哦,為了嬴,你當然可以拋棄你的琛哥哥,選擇其他人,畢竟你就是這樣一個人——”

話音未落,白澄的手環傳來兩聲“滴滴”。

心率過高。

路清禾勾了勾唇角,通過手環定位,他看到白澄的身份為黑熊。

不是他要找的人。

路清禾聳聳肩,目的達到,他不準備再和蠢貨費口舌,“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我這就走了。”

白澄:?

白澄咬牙切齒,但現在他連無能狂怒都做不到。

他已經暴露了!

【哈哈哈原來心率升高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我感覺小白的怒意已經漲到了百分之一百二,而且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完了,那豈不是要招來臟東西了!】

【莎姐:嗯?誰在喊我?姐可是金字塔頂端!】

六位嘉賓雖然在六個不同的方位,但相互之間不會超過一公裡,甚至最近的隻隔著兩條街。

根據設想,嘉賓肯定會優先找距離近的,利用排除法鎖定獵物。

徐導在中控室掌控著一切——除了喬裝打扮的寧簡。

這時候的寧簡已經和原住民混熟,開始蹭吃蹭喝了。

他就知道,南飛的燕子裡總有不按航線飛的鳥,是害群的馬!是攪屎的棍!

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賊子!!

徐導狂怒發泄,準備切下一個畫麵時,跟拍應知予的攝像組突然通過bb機呼叫:“不好了不好了!導演不好了!”

徐導閉了閉眼睛:“……我好著呢!”

“哎呀,是應老師!應老師又不見了!”

“又不見了?車呢,車還在嗎?”

“這個是不是應老師?他……嗯?從房頂上走了?!”

後台亂哄哄,徐導沉默一瞬。

他看著地圖上正快速移動,從東邊繞了個大圈跑到西邊,猶如鎖定了確切目標的頭像——

大概率是應知予沒錯了。

“那個,導演?我們要乾預嗎?”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問。

徐導滄桑點煙:“……隨他去吧。”

管不了。

這個真的管不了。

大股東,動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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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日cp,觀眾們本以為兩人會艱難地衝破層層阻礙,最終的最終才會相遇,獲得圓滿。

但實際上,在寧簡吃第五盒臭豆腐的時候,兩人的頭像已經接近重疊了。

甚至寧簡悠哉逛吃逛喝,一路上沒碰見其他半個熟人。

【我去,應老師是閃現的嗎?這倆人居然這麼快???】

【他們似乎是唯一成功彙合的一組誒,雖然今天應老師注定要和寧簡組cp】

【緣分這個東西……】

【呸,這是應老師自己爭取來的!】

距離他們不遠處。

白澄眼看著自己的心率遲遲降不下來,已經徹底擺爛了。

雖然他的身份暴露,對於其他人來說並沒有多大威脅,但很顯然,這位仁兄他腦子裡缺根筋。

聽見“滴滴滴”的聲音,宛如聽見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白澄氣喘如牛,乾脆找了一處任務點,打算邊做任務邊思考下一步。

導演組還是仁慈了,嘉賓在做任務的時候,可以避免獵手的追殺。

任務點在一家店裡,門敞開著,白澄進去,坐下後打算要杯水喝,“大爺,有沒有、水啊,能不能——”

話音未落,一盞茶推至白澄手邊。

光想著跑,也沒抬頭看這家是什麼店,白澄這才打量起裡邊的環境,看著像聽評彈,雅俗共賞的那種。

“呸呸呸,這什麼茶,怎麼全是沫子?”

白澄抿了一口就吐了,平日裡都是龍井、白毫銀針、最次也是金駿眉……他還沒喝過這麼難喝的茶水!

“咳咳咳……這可是自家山上種的,都是好茶。”

有人這麼貶低自家茶,“大爺”登時不樂意了,顫顫巍巍的一雙手拿出五六個茶罐。

“你看,這個是碧螺夏。這個,普鼻茶……哦!還有小年輕也愛喝的,這個這個……銅觀音!”

“……”

白澄湊過去看他,仔細端詳。

“大爺,我怎麼感覺你長得……”

寧簡否認三連:“我不是,你瞎了,我島民。”

【誰懂我的笑點,碧螺夏……銅觀音……】

【白澄:請開啟麥克風交流】

【寧簡哈哈哈哈真是個活寶】

【滴滴,島民名場麵打卡】

【你還彆說,他這麼一裝扮,比原住民都原住民】

白澄:“……你中間是不是罵我了?”

寧簡:“我沒有,不信你問他。”

白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另一個同款“島民”。

白澄:“他真沒罵我?”

應知予:“啊?”

白澄:“……你們真是島民?”

應知予:“什麼民?”

白澄大聲:“島!島民!”

應知予眯眯眼:“島什麼?”

寧簡:“哎喲,大小夥子,我忘了,你大爺的耳背。”

寧簡打了個手勢,然後貼著應知予的耳朵,大聲逼逼:“這小乞丐問我們——是不是島民——”

溫熱的氣息均勻噴灑,應知予麵不改色地擦掉耳廓上的口水,恍然大悟:“島民啊,wuli都是島民呢。”

白澄半信半疑,“行吧,茶水謝了。”

然而後一瞬,他突地平地驚雷暴起,一個轉身將兩人臉上的麵皮,連帶假發一塊兒扯下。

終於露出真麵目的寧簡,看著掉在地上的兩張廢皮,惋惜地歎了口氣。

“這可是我島民的象征……唉。”

寧簡偏頭,對做假人麵皮的店家道:“老板,這是他弄壞的,一會兒記得找他要賠償。”

【他爹的,我說旁邊怎麼有個寧簡二號,合著是你倆耍他一個啊!】

【啊!好耀眼!這兩張臉,果然看多少遍都看不膩(托腮)】

【他爹的戀綜尤物!】

【小白是來搞笑的吧,一會兒被路清禾套走身份,一會兒又讓寧簡和應知予兩人合夥騙……唉,怎麼都擺脫不了被戲耍的命運】

【意思虐待二旬老人,建議有關部門詳查,我沒開玩笑】

【開庭記得帶上你的破臉皮!】

“寧、簡!你倆溜狗玩呢?!”

“沒啊,”寧簡轉頭,無辜地問應知予,“溜他了嗎?”

應知予歪頭笑得柔和:“怎麼會呢,是他找我們的。”

寧簡攤手,看向一臉懵逼的白澄:“你看,沒溜你。”

白澄:“……”

草!彆以為他聽不出裡麵的好賴話!

“嗬,其實你倆現在很慌吧?雖然你們是搭檔,但根據規則,你們的獵物不過是兩人,而敵人則是我們所有人。”

“更何況……我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

白澄觀察著兩人的神色,隨後自信勾唇:“退一萬步講——”

寧簡舉手:“會不會退太多了?”

白澄怒火中燒:“你彆打斷我!”

“你看你,怎麼還急眼子了呢。”

“……”

白澄深呼吸一口氣,重新組織好語言:“退一百步講,我現在一個人就可以把你們倆全都收了!”

五分鐘後。

“收了收了,他身上的技能卡還不少。謔!聚寶盆?”

寧簡每搜羅出一張技能卡,便咂舌一次。

他著實沒想到一年不打劫,打劫竟真能吃一年。

正愁午飯沒著落,財迷寧簡選擇把他自己和應知予的金幣全都丟進去,賭一波大的!

自投羅網的白澄雙手被捆,倚靠在桌子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裡全然失去了色彩。

像隻任人擺布的破布娃娃。

他的一顆心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般冷。

沒了,一滴都沒了,他珍如藏的寶貝都沒了……

痛,太痛了……

【我就說猥瑣發育,彆浪彆浪,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

【一隻狗敢單挑兩個黃鼠狼精,哥們,我敬你是條漢子!】

【確實收了,收手的收】

【太爽了!男人看了發神經,女人看了斷月經!這波操作是抑鬱症的克星,是植物人的鬨鐘!寧家大軍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