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醫院內,
長廊儘頭,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噠噠噠”,
一串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這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在單人病房的門外停下。
副官阿諾身著筆挺的軍裝,門,幾乎是被他猛然間一把拉開,發出了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的吱嘎聲。
“該死的,被他跑了!”
阿諾一看,氣得半死,萬萬想不到,徐不凡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就這麼溜走了。
隻見病房內,那本應躺在床上的身影——徐不凡,已不見蹤影。
阿諾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眉頭緊鎖,嘴角下拉,形成了一個明顯的弧度,他環顧四周,試圖從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尋找可能的線索,但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完蛋了,他真的要被長官罵死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響,讓阿諾的心情跌至穀底,被罵幾頓倒是無所謂,但是這麼簡單的任務,他居然都沒做好,讓阿諾這個完美主義者覺得牙疼。
一片死寂,阿諾下意識的咬著指甲,又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病房裡麵,絞儘腦汁思考徐不凡到底是怎麼逃跑的。
醫院走廊倒是有監控,但是病房內是沒有監控的,剛才他已經去看過留存的監控存檔了,並沒有顯示徐不凡有出房門。
這個房門沒有任何從裡麵打開的記錄。
這哪裡是放跑了一個徐不凡啊,簡直是放跑了一個定時炸彈,放出了阿諾巨大的工作量。
昨天,阿諾剛剛處理熱搜第一的任務,加班加點到淩晨,精疲力儘地回家,隻睡了四個小時,又被屬下吵醒,聽說徐不凡逃跑了,趕緊過來看監控找人。
到底是誰?
能這麼悄無聲息的接走一個雄蟲,甚至沒有驚動任何在暗處看守的守衛。
——
溫暖的房間裡。
霍斯比休文先醒。
雪白的被子就像一個溫暖又堅固的窩一樣,把他們兩個緊緊的包裹著,柔軟的被子下麵是兩具緊緊相貼的身體。
窗外清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鳥叫聲。
房間裡麵還殘留著昨夜瘋狂的信息素味,窗簾根本就沒拉上,一片明亮。
當晨曦的第一縷光線悄悄探進房間,照到了霍斯的臉頰,他緩緩睜開了雙眸。
沒有僵化症熟悉的疼痛感、沒有渾身冰冷的感覺,很溫暖很溫暖,甚至昨天夜裡他昏睡過去之後,真的睡得很好,都沒有在淩晨醒來過,失眠的症狀好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霍斯堅毅的輪廓在柔和的光線中顯得柔和了幾分,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初醒的茫然。
這份迷茫並未持續太久,下一秒,昨夜那些瘋狂而熾熱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不帶絲毫預兆地占據了他的思緒。
那些畫麵,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如昨,巨大的波瀾在心中翻湧,從最初的迷離、熾熱,到後來的瘋狂與釋放,每一個畫麵都如此真切,讓霍斯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真的。
全部都是真的。
真的做了。
在那種情況下。
霍斯的眼神逐漸凝聚,他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是要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全部吸入胸膛,再逐一斬斷。
此刻他觸感鮮明,在自己的背後貼著另一具熾熱滾燙的胸膛,屬於雄蟲的信息素若有若無地勾著霍斯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昨天已經標記了,所以,從此以後霍斯就隻能接受休文的信息素,隻能被休文的信息素控製,或是放蕩或是忍耐,交出了自己身體全部的控製權。
但是卻心甘情願,與其說是心甘情願,不如說是覺得慶幸,昨天分明是那麼難堪的情況,可是休文還是接受了他,願意給他一個標記。
一個標記。
其實並不能代表什麼。
雄蟲一生之中可以給出無數個標記,這對雄蟲本身並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對於被標記的雌蟲來說,從被標記的那一刻開始,雌蟲的生命就注定要為了那隻雄蟲而燃燒。
一個標記,隻能代表雄蟲暫時的喜愛。
既不代表契約,也不代表婚姻,更不代表什麼愛情。
昨天夜裡,他們瘋狂糾纏的時候,霍斯當然聽清楚了,休文所說的“喜歡”。
喜歡啊。
可是雄蟲的心實在是太善變了。或許注定雄蟲生來就不會為一個雌蟲駐足。
霍斯不希望把自己放到更悲慘的地步。
當愛放在麵前的時候,從未獲得過愛者,第一反應是恐懼,是懷疑,是心有疑慮,是不敢相信。
搖搖欲墜的自尊,在此刻強硬地起了作用。
霍斯揉了揉有些犯暈的腦袋,想要安靜的掀開被子去衛生間裡洗漱一下,至少要體麵的和休文討論這件事情,討論這個他犯下的錯誤。
可是下一秒,霍斯一動,整個身體卻驟然僵住了,幾乎再次摔到雄蟲懷裡。
極度的酸麻腫脹,從腰眼那裡像是錐子一樣,把他死死的釘在床上,就好像是被蜘蛛網捕獲的獵物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他是被釘在雪白床單上的標本。
他是屬於雄蟲的戰利品。
幾乎是破開靈魂一般灌滿了,昨天的記憶火燒火燎地刺痛著霍斯的腦袋——到後麵他應該已經暈過去了,可是暈過去之後好像又有斷斷續續的記憶,可能是又醒了或者又暈過去了。
洗過了嗎?
雄蟲好像抱著自己去過了衛生間,好像洗漱過了,甚至洗過不止一次,霍斯甚至還有印象,自己在衛生間的浴缸裡也昏迷過一次。
真的是太瘋狂了。
霍斯至今為止,從未做過如此瘋狂的事情。
年輕的雄蟲果然精力充沛,氣血旺盛,休文更是受過完整的三年軍事化訓練,身上肌肉很足,力道很大,體力也很出色。
幾乎整整半個晚上,他們都死死的糾纏在一起,完全遵循於本能,血脈裡麵屬於獸類的本能幾乎是沸騰又相互吸引,猛烈的荷爾蒙爆發又碰撞。
真的極度瘋狂又可怕,
但是不得不承認,霍斯身上的僵化症,在這幾乎是攻城掠地的一夜過後,有了非常明顯的好轉。
“唔——哥,好亮啊,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好像忘記拉窗簾了……”
背後傳來休文迷迷糊糊的聲音。
霍斯渾身一僵,休文結實的手臂一下子就像是樹袋熊一樣,纏到了霍斯的腰上,若有若無的撫摸著他微微鼓起的腹部。
——沒錯,昨天確實是去過好幾次衛生間,但是純粹是淋浴或者泡澡,隻是把身上的黏膩的汗、乾涸的東西洗掉了。
“呃、唔!閣下……”
霍斯被休文拉回‘窩’裡麵,柔軟的雪白的被子一下子就把霍斯渾身都裹住了,被子裡全是雄蟲信息素的味道,滿滿當當的青柚味,沁人心脾。
“嘿嘿,”休文抱著霍斯勁韌的腰身,臉頰貼在霍斯的蝴蝶骨上,像是饜足的大狗一樣蹭蹭,“哥,早上好啊。”
非常明顯的,年輕的雄蟲滿臉都是幸福的神情,就像最常見的那種愛情喜劇片裡麵的主角,渾身上下都泛著粉紅泡泡。
霍斯:……
休文現在真的感覺,應該來說,他人生之中沒有一天早晨是像這樣幸福的,就算早上被亮光吵醒,也覺得很幸福。
幸福得他感覺都來到了天堂。
不不不,絕對比來到了天堂還要幸福,幸福程度已經飆升到了頂點。
昨天是真的!
昨天晚上全部都是真的!不是做夢!是真實發生的!
他!和哥睡了!
睡了啊!
所以說,下一步是什麼?
下一步就是結婚!結婚啊!
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每天早上他都可以為哥準備早餐,每天早上他都可以看到哥超好看的睡顏,他們可以一起光明正大的吃飯、購買一些新的家具、或者養一隻寵物,一起手牽手,像真正的情侶一樣看電影,甚至還可以光明正大的親吻哥!
等一下,等一下,結婚戒指應該選什麼樣的呢?
按照哥的性格來說,應該會比較喜歡樸素一點的吧,可是結婚戒指應該要有鑽才對啊,那就選一個有鑽的樸素一點的戒指,可是鑽大一點是不是更好?
結婚場地應該定在哪裡呢,草坪婚禮嗎?還是說定在酒店教堂裡麵?
結婚的時候,要擺幾桌的酒席呢?五十桌夠了嗎,不知道哥會請什麼賓客,反正休文是打算,能來的全部都給他來!
他一定要昭告天下,他一定要廣而告之!
他要和哥結婚了!!!
嘿嘿嘿結婚。
結婚嘿嘿嘿嘿嘿。
光是想想,休文就嘴角都翹的停不下來了。
果然,苦儘甘來。
雖然他昨天倒黴爆了,被某一個傻x潑了紅色油漆,但是果然上天有眼,讓他從此開啟,每天可以美美抱著哥睡覺的幸福人生。
幸福啊,這就是幸福啊!!!
霍斯歎了口氣,有幾分無奈的,推了推休文壓過來的肩膀:“…那裡,出去。”
休文還沒吸兩口哥呢,就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哥嫌棄了,他非常委屈的抬頭:“啊?”
忍了又忍,霍斯閉目,小心翼翼地、滿臉隱忍,慢慢的推開雄蟲,咬牙起身說:
“我去洗一下,然後,我們好好談談吧。”
嚴肅的語氣,一下子就打破了休文周邊的粉色泡泡。
休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