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九尾 三日後,A市邊境。……(1 / 1)

三日後,A市邊境。

昏暗的廊道逐漸響起腳步,陸霆鋒似有察覺故意放緩了速度。頭頂的白熾忽明忽暗,風吹過咯吱作響。一種詭異的安靜,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空曠的環境下僅剩下腳步聲和呼吸聲,直到腳步聲在梁下驟然停止。

一片寂靜中早已暗流湧動,一旁隱蔽在房梁上的刺客正死死盯著目標。匕首末端已然被手汗浸濕,一身輕薄的黑衣在寒風中翻飛,如同一隻展翅欲飛的黑鴉。他暴露了嗎?聞淺腦海中聲音瘋狂叫囂,一邊喚他立刻跳下去結果了那人,一邊則讓他繼續蟄伏等待時機或者逃之夭夭。正當他猶豫不決打算立刻躍下去一刀抹了他脖子時腳步聲又響起——那人好像放下了警惕繼續前行。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逐漸走過。可他不知道,在視野的死角那人嘴角已經微不可查的勾起。在他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前,聞淺一躍而下。

就是現在。如同吐著信子鎖定獵物的毒蛇般利落的抽出匕首狠狠向那人脖子刺去,霎時間那男人側身一躲刀刃竟隻劃下一道血線!聞淺心道不妙,這種情況無法一擊必殺就隻得逃離。如果繼續纏鬥聲響必定引來其他人,到時候他必死無疑。

片刻思考的間隙兩人已經堪堪過了幾招,憑他的經驗來看那男人是個高手。隨即拿起匕首再次攻擊,男人伸手格擋。腿腳功夫也沒閒著,鞭腿一掃那男人吃痛悶哼一聲,隨即一個擒拿手抓住了持刀的細腕。那男人力氣大的出奇,一時間他竟無法掙脫。可能是打鬥太過激烈,導致左肩上的傷口再次撕裂。

聞淺不顧左肩劇痛,狠狠一拳打向他肋骨。預想中那男人應當鬆開鉗製住他的右手躲開那一擊,自己再趁著那人躲開那段時間從窗口翻下去逃走。此時也管不了三層樓摔下去會不會變成殘廢,隻想著快速脫身。可是那男人又不按套路出牌,硬生生承下這一擊且被他按在牆上。

“身手不錯。”那男人反擰著他的雙手,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幾分戲弄。聞淺側過臉去瞪他,剛才那一記下去左手算是廢了一半,肩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浸透了半肩黑衣。現在他左手失去了行動能力,那把匕首也不知何時早已掉落在地上。他的處境已經和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似乎是看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那男人對他的鉗製微微放鬆。鬆出一隻手用力扼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那男人仔細檢查了一遍他口腔裡沒有藏有毒牙不會自儘才鬆開。一路上避開了巡邏崗扭送著他到一間空曠的房間。聞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沒做過多的掙紮,殺手做任務無非就兩種情況:殺死目標皆大歡喜或者任務未完成被殺死。失手一次等待他的是萬劫不複,這個道理很早以前他就做過準備。真正麵對死亡時反而平靜的過分,隻祈禱給他個痛快。

押著他的男人看他這麼配合反而有點詫異,表麵上卻絲毫沒顯現出來。到了審訊室後陸霆鋒拿起一邊的手銬把他控製在金屬椅上,確保他沒法掙脫後才鬆開押著他的肩膀。

起初感覺手上溫熱的黏膩感隻是以為自己出了手汗,在燈光下才發現是滿手的血跡。

“你受傷了?”陸霆鋒確定剛才那場惡戰沒有弄傷他,手上的血跡隻能是那人和他打鬥前受的傷。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褪下了他左肩的衣物。確實在肩胛骨處又一道撕裂的疤痕,深可見骨。縫線歪七扭八的勉強把傷口擠在一起,剛才那一擊導致傷口二次撕裂,早已鮮血淋漓。

饒是經常掛彩的陸霆鋒看見這種傷口也不由眉心一皺,在感歎他忍痛能力的同時也對這爛泥般的縫合技術十分佩服。

“誰派你來的?”聞淺一聲不吭,直直的盯著他。見他不說陸霆鋒也沒惱,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拋出誘餌“告訴我,我放你走。”失血過多加上毒素的副作用又開始發起低燒,他根本聽不清那男人在說什麼。

陸霆鋒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沒心思繼續審訊了,出門打了個電話後繼續坐下看著他。燈光下的視野比昏暗的走廊裡好的多,陸霆鋒仔細打量著他。

身材纖細勻,獵豹般流暢的肌肉線條透露著危險和迷人。皮膚因為不見天日白的幾乎透明,某種角度上看去瞳孔還泛著幾分幽紫色。

“長成這樣,你老大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出來?”陸霆鋒抬起他的臉。自從他接任了軍營之後見過的美人就沒少過,經常有官員討好似的獻上過各種女模,連以色侍人的殺手也見過七七八八。這些人的下場無疑是被轟出去或抓起來逼供,最後竟傳出他不能人道之類的謠言。

聞淺這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難免勾起他幾絲興趣。美貌的人總是有些特權,陸霆鋒也不急著把他關起來逼供。半小時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帶著藥箱走到了審訊室,陳霆鋒給他讓出過道檢查聞淺身上的傷勢。

看見他肩上兒戲般草率的縫合手法時發出和陸霆鋒一樣的感歎。“嘖,獸醫縫的都比這個有技術含量。”陸霆鋒揉了揉眉心,肋骨處在還隱隱作痛。醫生一直嘰嘰歪歪的,一會兒說這縫合技術夠爛,一會問這美人是哪兒來的。

“少廢話,快點給他處理好。”

“好嘞哥”醫生趕忙賠笑。

沾滿酒精的棉球觸碰到傷口時聞淺瞬間清醒過來,想躲開卻忘了自己已經被銬住,鎖鏈拉扯著金屬發出碰撞聲。不動還好,這突然一動傷口結痂處又泛出了血珠。醫生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撒了手,鑷子也掉在瓷磚上。

“彆碰我!”他猛的抬頭。“哪找來的?長得好看脾氣倒挺大。”醫生彎腰撿起那把鑷子。陸霆鋒沒有回答,隻是向聞淺走近。他已經做好了被男人毆打的準備,那雙紫色的眼睛依舊瞪著他。

如果單看這種眼神無疑是挑釁的、銳利的,可配上那蒼白的麵容和無法掙紮的處境就完全變了味,更加勾起人的淩虐欲。和困獸一般,看它們掙紮咆哮卻無濟於事,所有反抗和自以為的威懾都顯得弱小,不堪一擊。

料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那人隻是略微用力把他按到審訊椅的台麵上,不輕不重的力度也容不得他再亂動了。酒精消毒的痛感過去之後就是一劑麻醉,等他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見他醒來,那男人拿起那瓶藍色的液體緩步走到他麵前。

“這是什麼?”陸霆鋒聲音低沉,玻璃瓶中液體晃動,似海水般藍的液體泛起白色的泡沫。他現在已經退燒了,理智也恢複了大半。

“憑什麼告訴你?”聞淺挑釁的看著他。

“不怕我把你交出去嚴刑逼供?”陸霆鋒繞有興趣的看著他。

“好啊。”語氣漫不經心,輕鬆的好像在議論窗外的天氣。陸霆鋒自然不會把他交出去,昨夜的纏鬥中他看見了那把刀刃上的圖騰——一枚罌粟葉。這個圖騰他曾見過無數次,屬於一批境外臭名昭著的雇傭殺手團。

頂級的雇傭殺手多半會被培養成死士,專門接受忍痛訓練隻為了不透露任何雇主的信息。聞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軍營,在負傷情況下都能和自己打的難舍難分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嚴刑逼供幾乎對死士毫無作用,多半被活活打死了也沒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見男人不說話聞淺也懶得看他。餘光掃過被重新縫合整齊的傷口,自顧自盯著窗外的晨鳥出神。入冬的風吹在身上有些刺痛,他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陸霆鋒順手關了窗戶又捏著他下巴強迫他抬頭,聞淺破罐子破摔的和他對視。

“長官,這樣做沒意思的。你可以選擇放了我或者殺了我。”幽紫色的眼眸閃著光澤,直直的對著陸霆鋒。

“我不會輕易殺了你,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抬著他下顎的手放鬆了力氣,拇指摩挲著他細膩白皙的臉龐。

陸霆鋒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實在出挑,是無論什麼時候看一眼都賞心悅目的美貌,是充滿野性的、尖銳的。

“你叫什麼?”陸霆鋒再次直視那深邃的紫色眼瞳。他很清楚那人不會回答自己,隻是每次對視都會不自覺被吸引。

那人突然璀然一笑,似是被他不厭其煩的詢問逗笑了。紫色的眼瞳被彎成月牙的眼角遮蓋,唇角輕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代號九尾。”真像是隻狐狸變得。陸霆鋒暗想,過分美麗的生物都伴隨著致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