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夫郎這也不肯,那也不肯。

傅言深又道:“要不這樣,你到堂屋裡去,我將水提進去,我守在外麵,可以麼?”

閔希這才點了點頭。

傅言深鬆了一口氣,他依言將水提進屋裡,關了門便出去,閔希看著他背過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動,緩緩開了衣帶將衣服放到堂屋的桌椅上,待他脫到最後一件衣裳之時,羞澀地回頭看了一眼他夫君。

男人站在那裡,沒有要動的意思,閔希鬆了一口氣,衣物打開,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

等到閔希碰到水的時候,俊美臉蛋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這水是冷的,完全冷的,山泉水透心涼!一懷水從身上灑下來,整個人都跟著顫抖一下。

屋內的水聲很快停止,過了會兒傅言深才出聲道:“洗完沒?”

也沒有回應,好久聽到房門吱呀的開合聲,傅言深又喊了一聲,堂屋中早已沒有動靜,他遲疑片刻開門進去,堂屋裡沒人,房門微合。

傅言深收拾了下,倒沒有什麼水殘留在堂屋裡,夫郎應該是擦洗,傅言深直接將水桶提出去便行。

他關了門,回房睡覺。

躺下睡覺的時候,媳婦也沒跟他說話,人背到裡邊去的。

傅言深轉過來,對著媳婦的背影,沉默良久,這是睡著了!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還沒做?

不過他也沒有想多久,很快沉沉入睡,明日還得早起。

身邊沒有了動靜,閔希這才轉過身來看他的夫君,黑暗中依稀可見夫君安然恬靜的俊美容顏。

他萬萬沒想到,夫君居然讓自己洗冷水,他也該想到的,夫君洗得那麼快,怎麼可能瞬間就燒好了熱水,根本就沒有點火。

不過家裡麵似乎也沒有燒水用的工具!

且他用來洗澡的桶竟然還是水桶,雖然他沒乾過農活,但也知道這應該是不妥的,水桶是用來挑水吃的,怎麼可以用來給他洗澡,想想他臉都燙的發紅。

身體多臟啊!

看著熟睡中的男人,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拳。肉眼可見的男人的眉宇悄然鎖起來,不過沒醒,依然睡得深沉。

閔希歎息一聲,回去繼續躺好,沒多久沉沉進了夢鄉。

清晨閔希被旁邊的動靜驚醒,天色還漆黑著,旁邊的人已經起身了,遠處偶爾傳來幾處雞鳴以及狗吠,十分遙遠,可見這是一個多麼偏僻的地方

閔希起身坐起來,看著床邊穿戴妥當的夫君,他還沒開口,傅言深聽到動靜,回頭看他,先一步說話:“這麼快醒了,再睡會吧,我要出門了。”

閔希哪裡還睡得著,下了床低聲說:“你幾時回來?”

傅言深道:“儘早回來。”

“多早?”

傅言深沉默片刻:“若是太早了,賺不到多少錢。”

閔希哦了一聲,眉眼都垂下來。

固然知道夫郎不太開心,他也沒啥能說的,畢竟他確實很窮,要賺錢。總不能兩人都在家裡坐吃等死。

“你在家裡多睡會,我出門後你將房門關緊便是了。大白天的,有事就喊人。”

閔希嗯了一聲,心裡卻想,在這裡估計叫破喉嚨都沒人聽到。

淩晨時分的狗吠雞鳴都那麼遙遠,可見這屋子得在村子的多麼外圍之地。

臨出門前傅言深有些遲疑,閔希道:“夫君還有何吩咐?”

傅言深道:“昨晚為何不理我?”

閔希垂眸道:“沒有不理你,隻是有些乏了,睡得早了些。”

傅言深又看了他好一會,眉頭微擰,不太相信這說法,但又說不出彆的話語,訕訕道:“哦。”

他沉思片刻道:“是那水太冷了嗎?”

閔希隻覺得一肚子氣都鼓起來了,他不是知道嗎!

傅言深稍稍有些難為情道:“家裡沒有火,今晚回來時我再試一下怎麼取火?”

閔希說:“你早些回來。”

傅言深道:“嗯,好,到時候專門給你買個燒熱水的鐵鍋。”

彆的不說,夫君認錯倒是認的挺快。

閔希心情舒展了些,道:“鐵鍋多少錢一口?大的要150文

閔希沉默了,這有一些貴啊。

他臉紅紅的,小聲問:“你一天能賺多少文?”

傅言深臉頰也泛了粉:“二三十文吧。”

閔希一下子啞聲了。

傅言深趕緊道:“絕對不會讓你一直洗冷水的,這鍋一定緊快買,之前是我思慮不周了。”

閔希看了看空空落落的房子:“罷了,我看外麵有一口釜,我暫且先用那個來燒熱水吧。”

傅言深道:“那也太小了。”

閔希抿唇道:“到時再說吧。”

他憂心重重,低垂著眉眼,沒注意到傅言深出門前還拿了些什麼。

傅言深臨出去之前,回眸又看了他一眼:“那我走了。”

閔希點點頭道:“嗯。”

站起身來送他出門。

原本他不想送的,但聽他說一天賺兩二三十文還要給自己買一百五十文的鐵鍋,這不自量力的行為,還是讓他頗為感動。

屋子裡黑漆漆的,閔希一直送到了院外,看著他在雜草叢生的小路上漸漸走遠,等他背景消失後,一股寒風吹來,閔希一個哆嗦,看看沙沙婆娑竹影,黑暗的樹叢影影綽綽的,怎麼看怎麼感覺有人。

閔希搖搖頭,趕緊關了院門回了房,再三確認將門關嚴實了,心有餘悸地在房裡呆呆坐著。

屋子裡太黑暗,他隻能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又實在太過安靜了,他有一些害怕。睡得迷迷糊糊還做噩夢,夢到有什麼東西過來敲門。

等閔希再次醒來的時候,比清晨醒的那一次還要累,渾身都腰酸背疼的,還好這時天已經大亮了。

他打開房門,悄然出去,院子裡靜悄悄的,院門也是關著的,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人造訪。

他先拿了些細鹽來漱口,洗完臉之後,他拿過那個有些破口的釡,想用來燒一些熱水。

這家裡沒有真正意義的灶台,隻有幾塊泥磚堆疊在一起的簡易灶台,一不小心還會被推倒的那種。

奈何這口釡實在太小了,根本放不下去,閔希就對照著這個灶台,自己搬磚過來搭了一個。

然後輕輕地將釡放下去,並沒有歪倒,他不由得有些開心,事情成功了一半!

他往釡裡麵裝了水,再小心翼翼放下去,釡裡麵的水也沒有倒出來,他鬆了口氣。

四處開始收集柴火,準備燒水。

家裡沒有火種,但是鑽木取火,他是知道的。

他挑了兩個木頭,一根大的放在下麵,一根小的捏在手心裡,用來鑽木。

他提了一口氣,就開始鑽木了,他沒有鑽過,心裡很沒底,不敢相信鑽木就能使這麼大的木頭燒起來。

不過不管怎麼樣,今日他都不要再過一個沒火的日子!

他雙手包裹著細小的木棒來回搓動,開始了漫長的鑽木取火之旅。

傅言深離開家,心裡麵一直不甚安寧,早上買了兩個包子吃,心裡想著前日到那後娘家裡鬨了一天,又揍了二流子,昨日新婚人多他們沒有上門來鬨,今日不知會不會來鬨?他媳婦一人在家,可怎麼麵對那刁蠻之人?

連帶扛麻袋時也是心神不寧。

最後打定主意,早點回去,到三十文,不,到二十來文就回去。

家裡麵,閔希手臂都酸了,掌心都疼了,底下的木頭被鑽出了一個洞,沒有起火的痕跡,但是木頭確實熱了。

他抽抽鼻子繼續努力,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木頭開始冒煙,他乾勁十足,等到手臂完全使不上勁來,那木頭根本沒有一些要起火的念頭!

他驚呆了,氣惱地將木棍一丟,饅頭沒熱著,還要餓死了!

他氣鼓鼓地回房,拿起那個冰冷的饅頭狠狠咬了一口,差一點沒把自己噎著,趕緊拿著碗到院子裡打了些冷水喝。

冷饅頭就著冷水吃,這就是農家生活了。閔希竟覺得還是有些不錯的。

有空還是得打聽一下修新房子得多少錢,他可不要天天困在家裡等傅言深回來。

這個饅頭著實有些結實,閔希吃了一半又灌了些水,就有些吃不動了。突然想到昨日放在牆上的那一塊肉,他想去看看被小貓吃掉沒有。

如果吃掉了,他也可以請小貓吃些饅頭。

他繞過破敗的連廊往正院那邊走去,走到牆邊那塊肉早已沒了,他看看四周也沒看到肉掉在地上的痕跡,應該就是被小貓吃掉了。

閔希有些開心,掰了些饅頭碎放在牆上麵。

轉身往回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看那牆壁,心想他都不知道小貓是什麼時候出門覓食的。

於是他在路上隔段距離就撒一些饅頭碎,一直引到他們所住的東廂房,如此,小貓來他就知道了。

他自己一人在這裡好生無聊,有隻小貓陪陪也好呀。

撒完了饅頭碎,一隻饅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將最後一點塞入嘴裡,洗洗手,進房裡去收拾自己的嫁妝。

所謂的嫁妝,其實就是他自己的日常用品,彆的啥也沒有。

唯一有些特彆的是年幼時母親帶他玩的一個印刷玩具。

他將這小玩意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再看其他的。

他連首飾都沒有,就衣服鞋子以及棉被,幾匹綿布,還有一些繡花的針線,都是些不值錢玩意。

閔希看著那幾匹綿布,有了個主意,這東西並非不能賣!

畢竟嫁妝太少,那位權貴在場看到也不好,他之前的衣物都陪嫁過來了,當時許夫郎就在旁邊看著的,看到確實沒什麼值錢玩意這才放行。

許夫郎都當家五六年了,什麼值錢東西都早被搜刮了去,閔希平日在府中穿的也並不比那些家仆強多少,也就那麼一兩套可以穿出門裝裝體麵的衣裳。

不過雖是如此,他也是有足夠衣服穿了,到時就將這幾匹棉布賣了吧,不知道能換多少錢。

抱著這些布匹,他心中有些歡喜。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兩,他小心地將布匹收入衣櫃中,可不要搞臟了,等夫君回來再跟他說賣布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去收拾了一下夫君的東西,他夫君的東西基本就是衣物跟書本,旁的東西幾乎沒有。

他收拾了一遍書,可以相信他夫君原本隻是個正經的讀書人,那些風花雪月的書,他是一本沒有。

他看到了夫君的文書,夫君已經通過了縣試府試,距離秀才也就隻差一個院試了。

不過……

他突然想到什麼,他夫君現在好像沒有在學習,而是在為生活而奔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院試在六月就要開始了!

現如今五月初,他的夫君一點都不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