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或許這正是症結所在。”陸長風在一旁說道。
井玏腦子裡好像有根弦被撥動,震得腦子發麻,“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嶽方霖說:“這反而符合了審判者作案時選擇凶手的標準。”
“沒錯。”陸長風也是這麼想的,反而印證了,這個案子就是審判者做的。
即便江樺的言論看著讓人生氣,可為了調查這個案件,他們還得繼續看。
看了幾頁後,陸長風對周瑜說:“暫停一下。”
周瑜停下,所有視線都落在陸長風的身上。
陸長風說:“從這幾頁的發言不難看出,江樺針對身材出眾的擦邊女主播的辱罵尤為嚴重,用詞簡直是不堪入目,他不是在抨擊這些女主播的軟色/情擦邊行為,他是純粹地對這些主播進行人格羞辱,來達到自己精神上的壓力釋放。”
“我想他在現實社會裡之所以還沒有結婚,甚至都沒有談戀愛,就是源自他厭惡女性,無法客觀公正地去欣賞女性的能力,認可她們的價值,在他眼裡女性的成功,完全就是靠出賣自己的身體,出賣自己的色相,從男人身上換取利益。”
井玏:“我很難想象,他們公司那些對他給予高度評價的女同事,在得知江樺背後是這樣看待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怕是惡心得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確實讓人惡心。”周瑜看著這些字眼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臟了。
這幾年互聯網節奏越來越快,網暴案件層出不窮,他也看過很多網暴的案例,但網絡信息是分散的,多數都是從受害人的視角看到公示出來的網暴者的留言,頭一次從施暴者的角度看到這些留言。
一條條惡毒的評論被大腦接收,作為道德底線要求比較高的人,從第三視角閱讀這些文字,都已經能夠感受到那些文字化作一把把殺人的刀,刀刀往人身上紮。
“繼續放吧。”陸長風說。
小周便繼續給大家展示江樺後台賬號裡的內容。
江樺幾乎每天都會在網上無差彆地罵人,一些熱點社會新聞他都有參與其中。
年初有人在網上發了一段視頻,說醫生沒有儘全力拯救溺水的病人,以致病人錯過最佳搶救時間,後來經過調查,這名醫生已經用儘了全力搶救,他們抵達現場時,溺水的人心跳已經停止,視頻裡的醫生做了四十分鐘的心肺複蘇,溺水的人仍舊沒能恢複生命體征,在死者家屬的強烈要求下,醫生又多做了十分鐘心肺複蘇,醫生的操作並無任何問題,卻因為莫須有的謠言遭受謾罵,江樺也在這件事情上對醫生進行了網暴。
他的評價社會事件還有消防員救火不積極,老師借由替小男孩換褲子對男孩進行猥褻等,他都對涉事當事人進行了網暴,然而這些事件最終都反轉了。
江樺並不關心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他隻是純粹地發泄自己情緒,惡毒地辱罵彆人。
而其中最嚴重的,也是他辱罵次數最多的人,就是去年夏天的一名博主控告甲方對自己性騷擾。
該博主是一位鋼管舞舞者,受邀在甲方舉辦的聚會上跳鋼管舞,她的表演節目隻是當晚眾多節目中的一個。
當她表演完去找甲方結算工資時,甲方對她動手動腳,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試圖伸入她的裙底摸她□□,在她反抗的過程中,甲方還試圖強迫她發生性關係,她用煙灰缸砸了對方的頭,卻遭對方威脅,如果不肯發生性關係,就起訴她故意傷害,送她進監獄。
女孩當場報警,然而房間裡沒有監控,甲方矢口否認對她進行了性騷擾,並反咬一口,說女孩是仙人跳,威脅他要錢,否則就告他性騷擾。
由於女孩當天晚上是被邀請來跳鋼管舞,穿著相對清涼,警方將兩人帶去警局做進一步的調查。
現場沒有監控,也沒有人證,女孩身上也沒有任何的痕跡能夠證明對方對她進行了性騷擾,警方找不到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性騷擾成立,最終不予立案,女孩剩下的錢也沒能拿回來,抵了對方的醫藥費。
這件事在網上發酵開來,女博主無端遭遇了大量網友的惡意評論和造謠。
有評價她樣貌的,有評價她身材的,也有說她就是出來賣想臨時加價賣個好價錢沒談攏的。
江樺對這名女博主進行了長達半年的評論騷擾,散播女博主的是做雞的謠言,用妓/女等字眼形容這名博主,散播這名女博主被P的不雅照片,還有其跳鋼管舞時被錄下的視頻中一些特殊部位的截圖。
最終在大年三十,這名博主不堪長期受辱,從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江樺並未因這名女生自殺而收斂,仍舊在評論區進行造謠。
造謠的人數太多了,平台針對一部分造謠嚴重的賬號進行封禁處理,江樺的賬號僅僅是受到了被禁言一周的處罰。
這名女博主的事情陸長風也有印象,“當時連續稱霸熱搜好幾天,平台公示了大量造謠詆毀謾罵的賬號言論,光是永久封禁的賬號就有上百位。”
嶽方霖:“這個案子我也有印象,是去年典型網絡暴力案件之一,又是過年這個節點,大家都比較閒。”
周瑜憤怒地說:“光看江樺這個賬號的各種發言,簡直就是五毒俱全了。”
他大膽推測:“審判者會不會就是因為他這樣的行為才對他展開報複的。”
“很有可能。”陸長風也是這麼想的。
周瑜歎了口氣,“可即便我們知道了他背地裡的這種行為,也沒有辦法通過這些信息鎖定凶手。”
“看看能不能查出哪些賬號與他來往。”
“我會嘗試的。”
周瑜追蹤網絡這條線,陸長風他們則繼續比對監控畫麵裡的人和小區住戶信息。
如果是他們自己的天眼係統進行人臉識彆這些會非常簡單,然而小區內的監控係統與他們的係統不相同,不支持人臉識彆,還是得他們自己肉眼來對比。
幸好技術科的同事為他們提供了人臉對比分析的技術,隻需要放大截圖,就能和小區住戶的信息數據庫裡的人臉進行對比分析,幫他們進行粗略地排除,對於那些係統無法比對識彆的人臉,再進行人工比對。
有疑問的照片比對不出結果,就發給林煥他們,讓他們在小區內找人走訪調查確認其是否為該小區的住戶。
晚上六點過後小區住戶開始回家,晚飯結束後會在小區裡散步,江樺死的時間在晚上,排查的難度有所增加。
排查到下午三點,才算把出現在監控畫麵裡的人都排查清楚了。
部分由於麵部被遮擋,或者是其他種種原因導致,看不清臉的,他們都發給了林煥,讓他帶著人在小區裡走訪,看看能否確定身份。
男女加起來大概有十幾個人非本小區內的住戶,也讓他們去做了調查,看是否是因為種種原因,住在住戶家中。
其中陸長風所懷疑的那名運動裝男子,也不是小區內原有的住戶。
林煥帶著人去這名男子進入的單元樓進行排查,根據進出電梯的間隔時間,最終確定了他去往的樓層,去問了這一樓包括樓上樓下的住戶,所有人都表示,這名男子並不是他們的親屬。
既然他不是這棟樓裡的住戶,與這棟樓裡的人也沒有任何的關聯,他進這棟樓做什麼?
林煥帶人去看了安全通道,小區內的安全通道並不是每層樓都有安裝監控,而是間隔幾層樓才會安裝一個。
這就導致中間有幾層樓是沒有監控的。
林煥立刻帶人封鎖了現場,讓痕檢的人過來提取樓梯上的足跡。
此人有意遮擋,雖然能夠拍到進出電梯的畫麵,卻不能清晰地拍到他的臉。
陸長風讓小賈聯係交警部門,還原這輛車案發當晚的行蹤軌跡。
隨後重看了兩棟樓裡四個電梯在相應時間段內的監控視頻。
14A電梯監控裡顯示,在晚上九點二十六分時,有一名女子進入電梯下樓。
陸長風隨著監控一路追蹤,發現她從另一個門出去,進入小區外麵的藥房不知道買了一杯什麼東西,隨後返回小區,此時監控時間顯示為九點三十五分。
進入小區後,人突然就消失在了監控裡。
再次出現在小區監控裡是晚上九點四十七分。
她回到了14B的電梯裡,乘坐電梯回到進電梯的樓層。
晚上九點五十一分,運動裝男子進入14A電梯並下樓離開。
陸長風又讓林煥他們拿著這名女子的照片去找樓裡的住戶指認,看看有沒有認識該女子,是否是樓裡的住戶。
經過調查,這名女子也不是樓裡的住戶。
陸長風開始懷疑,這個神秘女子和運動裝男子是一個人。
“你們過來幫我一起看看,這兩人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
大家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來到陸長風身邊,看了兩張還算清晰的圖片之後依舊無法辨認。
嶽方霖說道:“沒有明顯的特征是沒有辦法判斷的,光看圖片很難證明他們是同一個人,讓技偵的同事對比一下兩個人走路的姿勢和步幅步頻,應該能夠推演出來是否為同一個人。”
小賈把視頻發給了技偵的同事,讓技偵幫忙調查,是否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