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然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陸長風率先走出書房,前往江樺死亡的臥室查看情況。
臥室裡痕檢做了詳細的勘查,整體風格高度一致,沒有特彆紮眼的鮮明色彩,衣櫃裡的衣服色調和類型也都非常統一。
所有的東西都在該在的位置擺放。
嶽方霖直奔衛生間的鏡子去查看審判者的標誌。
陸長風看完衣櫃後,進入衛生間,看到嶽方霖對著鏡子發呆,他問:“看出什麼了?”
嶽方霖搖頭。
陸長風站在嶽方霖身邊,和他一同注視著鏡子上的痕跡。
“衛生間洗手台上的東西擺放整齊,江樺死亡的時候身上穿的是運動裝,應該是剛從健身房運動回來。”陸長風根據現有掌握的信息嘗試分析當時的情況。
嶽方霖讚同地點頭:“你接著說。”
陸長風:“運動回來一身汗,通常都會去洗個澡,讓自己清清爽爽,按照江樺對周圍一切要求極高不容忍出一絲差錯的情況,我不認為江樺在看到這個標識的情況下還能容忍這個標識出現在他的鏡子上,大概率這個標識是在江樺死後或者將死或已死的情況下被畫在了上麵。”
井玏在一旁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他進臥室時已經毒發了,根本沒有進過衛生間呢?”
陸長風對於井玏有問題就提出來這點非常欣賞,他解釋道:“我們假設江樺是在外麵接觸到夾竹桃中毒,回家後毒發身亡,江樺進臥室時已經毒發不足以支撐他再進衛生間看到這個標誌,理論上是說得通的。然先有標誌而江樺後死,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審判者作案後留下標誌是他們的固定標記,我們會被派來調查這個案子,也是因為這個標記,這審判者有意要展現給我們的。江樺回家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毒發而是進了衛生間,那這個標誌就極有可能會被抹去,這不符合審判者畫下這個標誌的意圖。”
陸長風如此解釋,井玏就能明白了。
陸長風說:“從死者死亡時的情況和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標誌是在江樺死後畫上的,著重調查的方向應該在誰在江樺回家之後進入了他家,以及江樺是在哪裡被投毒的。”
嶽方霖說:“法醫說江樺體內的夾竹桃毒素含量非常高,從中毒到毒發的時間非常短,也就恰恰縮短了我們的調查範圍,隻要還原了案發前後江樺的行蹤,對所有與他接觸的人進行拉網式排查,就能縮小這個範圍。”
陸長風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晚上八點多,也就正好是之前江樺去健身房運動的時間段。
“我們走一趟健身房吧。”
“正有此意。”
幾人在小區安保的帶領下,來到了小區內的健身房。
這個時間段健身房裡的人還挺多的。
陸長風一路都有觀察,沿途均有監控,健身房內的監控可謂相當密集,除了更衣室和衛生間,其他地方都是全方位覆蓋。
嶽方霖跟前台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表明他們是過來走訪調查的。
前台通知了健身房的器械指導。
這個健身房環境很好,服務對象也都是精英人士。
他們看了當晚江樺的鍛煉狀態,監控裡的江樺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整個人的狀態保持得非常不錯。
器械教練說:“江先生是我們健身房的老客戶了,在我們健身房辦了五年的年卡,每周會抽三四天的時間,晚上八點之後來我們健身房鍛煉一個小時,我在這裡工作兩年多,跟江先生也算熟悉,他對這裡的健身器材都非常熟悉,前天晚上他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錯,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彆。”
“你們這裡有行李寄存處吧?”陸長風問。
器材指導說:“有的,年卡的會員休息室和更衣室,我們提供功能性飲料,會員們都有自己的儲存櫃,存放衣服或者是一些貴重物品。”
他讓前台查了江樺的櫃號,用萬能卡打開了江樺的存儲櫃,櫃子裡空空如也。
休息室裡提供的飲料全都是瓶裝密封的,選擇性很多,休息室內也有監控。
陸長風說:“能把這個監控調查出來給我們看一下嗎,另外把你們健身房最近一周的監控視頻拷貝出來給我們,我們要帶回局裡慢慢查看。”
“好,我這就安排。”
陸長風把U盤遞給器材指導。
通過監控視頻,他們還原了當天晚上江樺在健身房的運動軌跡。
他是晚上八點二十五分抵達的健身房,去了休息室放下隨身物品,隨後在八點二十七分來到健身區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後開始了自己的當天健身計劃。
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三十分結束,回到休息室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九點三十二分時消失在健身房監控之中。
在此期間,他隻是去飲水機接了一杯飲用水,凶手顯然不可能是在飲用水裡投毒。
在健身房持續的一個多小時裡,江樺一切正常。
從江樺家到健身房走路隻需要五分鐘。
陸長風記錄過時間。
他給周瑜發去消息,讓周瑜幫忙查一下,江樺到家的具體時間,要精確到分秒。
周瑜很快就把具體的時間發過來了,周瑜是晚上九點四十分到家的。
從健身房回到家裡,這一路上用了八分鐘,可能在路上遇到人聊了兩句,也可能因為彆的事情耽擱了一下。
陸長風給了準確的時間段,讓他們從九點三十二分開始查沿途監控,看看這一條路上,這八分鐘裡,江樺和誰接觸過,是否吃過或者喝過什麼東西。
嶽方霖發現晚上小區遛狗遛彎的人還是挺多的,打算去和他們打探一下情況,說不準有人看到過什麼可疑人員。
陸長風帶著井玏沿著健身房往江樺家這條路又走了一遍,確定江樺全程都在監控範圍內,回去找嶽方霖彙合。
“你平常話挺多的,怎麼今天辦案了,反而啞巴了,一天都沒聽你說過幾句話。”陸長風問井玏。
井玏在認真記筆記,陸長風跟他說話了,他才停下回話,“我怕打亂你破案的思路,案子最重要。”
陸長風伸手示意井玏把筆記本給他,“讓我看看你都記了些什麼。”
井玏遞給了陸長風。
筆記內容大多就是陸長風跟嶽方霖的一些推理方向,還有井玏自己的一些疑問和思考。
案件分析總結得挺認真。
陸長風還給了他:“總結得不錯,你有這份心,假以時日必然能獨當一麵,成為一名非常出色的刑警。”
井玏接過合上,眼睛亮閃閃的,眼裡全是對未來的期待,“我也相信我自己,在你和嶽隊的指導下,終有一日,能夠成為獨當一麵的刑警。”
陸長風習慣性地在井玏的頭上摸了一把,被他的頭發紮到手了,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井玏是在他身邊成長起來的,以前井玏沒他高,他總喜歡摸井玏的頭。
“你為什麼一直留板寸?”
陸長風記得井玏以前很愛惜自己的頭發,那時他的頭發手感非常好。
井玏摸了摸自己跟刺蝟一樣的寸頭,說道:“警察儀容儀表裡麵規定不能留長發,我就索性剃了寸頭,寸頭也很好打理。”
陸長風點了點頭,前方不遠處嶽方霖和他們招手,兩人加快了速度和嶽方霖會合。
“怎麼樣,有發現嗎?”陸長風問嶽方霖。
嶽方霖搖頭:“大家都說沒見過可疑人員。”
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沒有進展也很正常。
陸長風的手機此時彈出了消息,他點開是周瑜發來的新消息。
周瑜說他已經完整地把這條路上的監控都看了一遍,一幀一幀看的,江樺並未在路上與彆人聊過天,隻是在等電梯的時候耽擱了一些時間,回家的耗時才長了一些。
那也就排除了他在從健身房回家的路上被人下毒的可能。
陸長風與嶽方霖說:“這麼看,江樺是在自己家裡被投毒的,現在就等法醫那邊對江樺家取樣的食物和水做毒理檢驗報告了。”
嶽方霖點了點頭,不容樂觀地說:“凶手是有備而來,在毒害了江樺後,帶走有毒的物品處理是順手的事情,我覺得他們現場取樣的那些食物和水,幾乎不可能查出來什麼,凶手應該還帶走了死者的另一部手機,我想也是害怕我們發現手機裡的秘密。”
陸長風也是這麼想的,視線環顧四周後,也沒什麼需要繼續留下調查的了,“那就回局裡吧,暫時也沒什麼要繼續探查的。”
回到局裡,大家在會議室裡交換了最新的進展。
從江樺的父母那邊的溝通結果來看,江樺可謂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完美得像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機。
這樣完美的一個人,絕不可能成為審判者的動手目標,從審判者過往所犯案件的特點來看,所有的死者都存在罪孽。
如果他們能夠找到江樺的罪孽,或許這個案子就能真相大白。
“死者的手機找不到,大概率是凶手拿走了,這個問題很快也能迎刃而解,已經去調取他的賬號後台記錄了。”林煥說:“明天我們也會繼續出去走訪調查,擴大調查範圍。”
小賈說:“我已經聯係上了江樺的初中和高中,明天會繼續與他們聯係,看看江樺在初高中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時間久遠,調查起來可能會有一定的難度,我會儘力而為。”
牆上的時鐘顯示時間已經是十點四十三分。
林煥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這個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出結果的,你們重案組也是大老遠從燕城趕過來,我讓人帶你們去招待所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繼續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