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目光很直白,好像沒什麼內容,就這樣直直地盯著溫鈺看,卻讓溫鈺心底發毛,他好像比孟星鶴還要恐怖。
孟星鶴雖然時而瘋癲,時而變態,但隻要順著他的毛去捋,還不至於失控。
做不了就做不了,大不了罵幾句祁則言,還能很有胃口地蹲在他旁邊啃餅。
但是這個人,隻一個眼神,就讓溫鈺感覺到了難受。
由內而外的難受,外加恐懼,不敢對視。
溫鈺垂下腦袋,下意識去攥了一下祁則言的衣角,衝鋒衣的麵料很厚,而且不透風,有點紮手。
“......紮嗎?”
溫鈺聽到祁則言好像這樣說。
“嗯?”他抬頭看向祁則言。
就見那人端著下巴,盯著草叢裡渾身赤.裸的小受看,還一本正經地抬起頭來問溫鈺,“......那麼多枯草,他不紮腚嗎?”
“他紮不紮要你操心?眼睛就盯在人家小受身上,不要臉!”溫鈺沒忍住,脫口罵了那人幾句。
祁則言:“?”
“說話就說話,咋還罵人呢?”
他不盯小受盯誰看?看攻嗎?
撞號了他也不喜歡啊!誰不看自己喜歡的部分?
那攻還是全程盯著溫鈺看,甚至眼睛都沒有挪開過。
溫鈺和外賣小哥打情罵俏,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過了一會兒,那人終於有了動作。
他從雜草中站了起來,身體被滿屏的口口遮住,長長的黑發垂至腰間。
那人身材完美,“刀削麵”一般的下顎線,臉蛋兒也足夠傾國傾城。
一步一步,踩過枯樹葉,向溫鈺走過來,樹枝被踩在腳底,折斷的聲音如此清晰。
溫鈺看向他的眼底,好像有一股力量,迫使他與他對視,那眼神有魔力一般,無法移開視線,隻能被深深地吸入進去。
接著下一秒,隻會在孟星鶴眼底看到的預知畫麵,突然地蹦了出來。
完蛋了!
這人真他媽的是攻二!
孟星鶴要是知道不得瘋了?他自己一次都沒得逞過,甚至都沒有親過溫鈺一下,攻二就登場了!
—
“溫鈺。”
“爸,這位是?”
畫麵中“溫鈺”有點呆滯,好像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你未來的媽,叫離阿姨。”
“離阿姨好。”“溫鈺”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
“溫鈺你好,乖孩子。”
“離阿姨”的聲音一點也不阿姨,低沉磁性,攻氣十足。
接著畫麵一轉,溫鈺就看到那張絕世俊臉懟到屏幕上,懟了個滿屏,還是很帥。
黑直的長發被他挽起來,隨意地紮在後麵,身上係了個家庭主婦的圍裙,遮住了他鼓鼓囊囊的胸肌,卻毫無違和感。
我勒個超絕大美人人妻攻呀!
居然是他的小媽!!!
這他媽誰能想到......這人都快乾到兩米了,站直了比祁則言還要猛一點,居然他媽的是他的小媽!
為什麼?就因為他有一頭長發嗎?!
這年頭一米九肌肉男隻要留了一頭長發就能去做人家的小媽嗎?
令溫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那個油膩猥瑣養父是怎麼泡到長得這麼牛逼的大美人的?
還有,他倆誰上誰下啊......誰上誰下都會長針眼的好嗎?!再餓也吃不下這對cp呀!
溫鈺隻要稍加幻想,就覺得要yue了,嘔.......嗑不下去,嗑不下去。
可他沒注意到原文中的描寫,這人是書中的攻二,離渢。
他從頭到尾也沒有碰過那個油膩養父,他所有的船戲除了草叢中的這個,也隻跟溫鈺。
一切都是他接近溫鈺的手段罷了。
再往後的片段十分破碎,可能距離發生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預知得非常模糊。
溫鈺在畫麵中看到了養父暴打他的場麵,那人捏住他的後腦勺,往牆上使勁砸。
而離渢卻沒有阻止,隻是在一旁看著,眼神冷漠,沒有溫度。
直到養父砸開心了,鬆開了“溫鈺”,“溫鈺”貼著牆麵滑倒在地上,腦袋裂開了口子,血流成河。
地上都被滿屏的口口遮蓋住了。
他的慘狀都要用口口來遮,不然審核不過去,溫鈺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疼,雖然他從小到大都在經曆那種疼痛。
養父打完他了,轉頭好像對離渢說了些什麼,接著轉身進了屋。
離渢蹲下來,捏著“溫鈺”的下巴,抬起他的臉。
畫麵中的“溫鈺”不停地瑟縮著,臉頰腫了半個兒.......後背貼著牆麵往後退,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塞進牆裡。
溫鈺這才反應過來,不是養父想揍他,而是離渢指使的。
離渢拎起“溫鈺”就往屋裡走。
濃稠的血腥味縈繞在鼻息間,那人帶著血的手指捏在他的臉頰上,鑽進他的嘴裡,將他的腰擺正。
接著從後麵.......屏幕上被口口布滿了。
溫鈺回到現實,他咽了下口水,身上冷汗直流。
他捏著祁則言的衣角,那不透風防水的布料都被他捏得洇濕了一大片。
“謔!”祁則言低頭看了一眼,嘴裡還在嚼一片土豆片,“怎麼吃個飯,還吃得腎虛了呢?”
你才腎虛,你全家都腎虛!
不是,他怎麼還沒吃完?!
溫鈺掃了一眼地上的餐盒,起碼有五六個空盒子。
那人嚼起來律動感十足,黃頭盔的兩個兔耳朵隨著他的動作一顛一顛,上下搖擺。
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兔子,坐在路邊一連吃了幾口人的晚飯。
一個人......孤獨且能吃。
“都吃了啊?你是豬啊!!”溫鈺忍不住說了一句。
祁則言瞧了他一眼,不說了他是豬麼?
“散一地了,也送不出去,與其被投訴,不如吃了,不吃浪費。”祁則言說。
倒是挺有道理。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間溫鈺被一個高大的陰影攏住了。
遠處那人走到了跟前,打著碼的身體就在眼前放大。
剛剛消散了一會兒的壓迫感再次侵襲了他,恐懼從四麵八方逼迫而來,溫鈺仿佛成了預知畫麵中的他,被逼到牆角,這世界由著他淪陷,沒有人會出現拯救他。
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溫鈺,再也容不下彆人。
他看不見孟星鶴,同樣看不見祁則言。
而孟星鶴在一旁哢哢地啃著骨頭,剛剛祁則言又翻出一根醬骨頭扔給他,這會兒正啃得起勁兒!
嚼骨頭的聲音讓溫鈺找回一點神誌。
他身邊還有兩個大活人呢,這人總不至於當場就對他做點什麼!這不是把孟星鶴攻一的麵子踩在腳底下摩擦嗎?
當陰影籠罩過頭頂,溫鈺還是不自主地感覺到了害怕。
孟星鶴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抬眸看向離渢,有點凶地問他,“你做什麼?”
離渢終於將視線從溫鈺身上挪開,對上孟星鶴,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
“做什麼?是你們偷窺在先......”
“我們怎麼偷窺了,吃飯呢,看不出來?”孟星鶴說。
“吃飯,在這?”離渢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的視線從孟星鶴身上離開,轉頭看到了另一邊還在吃的某人。
“看出來了。”離渢說,“倒是挺能吃的。”
祁則言抽空掃了他一眼,“......”
“彆他媽把你的JB對著我說話!”孟星鶴說了句臟的,“倒胃口,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離渢低下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紅眼睛的毛小子倒是挺囂張的,剛剛都沒注意到。
他失聲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這人斷奶了嗎?居然想廢了他。
雖然孟星鶴長得挺亮眼的,但不是他的狩獵範圍。
當一個敏銳的獵手捕捉到了他的獵物,狩獵的過程中就不會輕易換目標。
所以他的視線隻在孟星鶴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再次轉向溫鈺。
身後那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受,這會兒好像終於精神了一點,起身捧著離渢的衣服跑了過來。
“離哥,穿衣服......”那人說,“至少先穿個內褲。”
而離渢就這樣目中無人地原地站著,甚至連搭理都沒搭理那人一句,任由那人將外套係在他的腰上,把腰以下的馬賽克捂住了。
那姿態高傲至極。
離渢在溫鈺的麵前蹲下了。
冰涼的發絲甚至落在了溫鈺的手上,嚇得他雙手一抖。
離渢什麼也沒說,就這樣蹲著看著溫鈺,那眼神中有一絲戲謔,一絲勢在必得。
溫鈺往後躲了躲,藏在祁則言的身後,他把那人拉出來當擋箭牌。
祁則言就這樣一臉懵逼地和大美人攻二對視了。
祁則言:“?”
“你是來乾嘛的?”離渢不記得書中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那個紅眼睛倒是有點熟悉,好像是不值得一提的攻一。
很弱,沒有什麼競爭壓力。
孟星鶴要是知道他在心裡這麼想,一定會在他的頭上爆扣!
“呃......我......”這倒是把祁則言問倒了。
一堆主角在此會晤,他一個破送外賣的,蹲這乾啥呢?
“你好,外賣快送,您有新的外賣訂單。”祁則言擦了把嘴,用礦泉水衝了衝手,吃飽喝足,“我要去工作了。”
他迅速起身,可溫鈺死死地拽著他的褲子不放。
“祖宗,你差點把我褲子扒了......”祁則言躬身吐槽了一句,“我不參與的,我不做這個,這是另外的價錢。”
溫鈺:“......”
“可我也不想做這個啊!”溫鈺瞧著他,仿佛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
“我就是個送外賣的。”祁則言試圖把自己撇乾淨。
“我不管,你彆想丟下我!”溫鈺說。
祁則言:“......”
孟星鶴在一旁插了句嘴,“鈺鈺,還有我呢,你怕什麼?”
溫鈺瞥了他一眼,彆以為他不知道,書中後麵有他和離渢一起,玩夾心餅乾。
誰敢跟你倆在一起啊,兩個活爹!
祁則言被溫鈺拽下來,那人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角,貼在他的身前,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帶我走,求你。”
祁則言認真地注視著溫鈺的雙眸。
這bl文總受,也沒什麼魅力啊。
就是臉蛋白淨點,長得好看點,臉上掛著淚就更好看了。
可是跟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能救。
祁則言不能強行和劇情對抗,更不能從攻的手裡帶走他,這都是穿書總局立下的規矩,他再清楚不過。
可當溫鈺將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時,那溫暖的一小坨窩在懷裡,祁則言就這樣自然無比地上前一摟,將人托在了自己身上。
他抱著溫鈺站起來。
在孟星鶴震驚無比的眼神下,祁則言轉身離開了。
離渢沒有太大反應,隻是瞧著那兩人笑了一下。
這倒是個有趣的對手。